羅米古墓的魔咒

【摘要】：《羅米古墓的魔咒》選自作者的第九部短篇小說集《悲傷的愛》。小說顯示了歐杰利獨特的風格，引人入勝的懸念，詭秘莫測的氣氛，對科學與巫術及未知世界的思索，對人的潛意識深處的發掘等等。所有這一切又是建立在現實生活的基礎上（如小說中民不聊生，失蹤的男主人公不得不鋌而走險的伏筆）。

文物考古團原來決定工作結束后的第二天離開拉文村。因此考古團團長穆尼克教授和他的女秘書，及團隊的其他三個成員當晚便去了警察哨所，以便向警察哨所所長艾乃瓦勒軍官告辭和感謝。因為自從他們駐扎在這個廢墟的村莊近兩個月以來，所長對他們的工作給予了無私的支持和幫助。

到了警察哨所所長的辦公室后，其他人在喝咖啡，而教授卻由于所長的話改變了主意。他解開了捆成一團的考古挖掘工具，決定繼續在這個村莊再住一個星期。但這對團隊的成員、所長艾乃瓦勒軍官和哨所的士兵，以及全村的村民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哨所所長所說的話與失蹤的索忒夫·哈吉·古杜勒有關。賓主寒暄的時候所長說：“教授閣下，我們希望你繼續考古，直到你們解開羅米古墓之謎。”

教授說：“羅米古墓和與其相鄰的廢墟都在我們明年的考古計劃之中。但你為什么僅僅提到羅米古墓呢？”

所長說：“因為你們對它的考古，能幫助我們分散村民對這座古墓魔咒的有關幻想。”

盡管所長用標準的阿拉伯語說著，但好像教授沒有理解“魔咒”的意思，他重復地問：“魔咒是什么？”

所長說：“教授呀！村民都很愚昧，他們中的智者很少，他們相信迷信，并說這座羅米古墓被放了魔咒，魔咒能夠保護它免遭侵犯者的侵犯。”

教授說：“軍官閣下，我不明白。”

所長說：“魔咒就是邪術。它是邪術者的把戲，愚昧者認為它（魔咒）是佇立在宮殿、糧倉或者墓門前的門衛，它能阻擋任何人的闖入。村民所相信的羅米古墓的魔咒影響了我們這些公安人員，他們的迷信阻礙著我們揭示本村一個失蹤村民的真相。這個失蹤者在失蹤后不久，有人在德河里茲墳墓前發現了他的衣服。”

這時，教授的女秘書，一位美貌遮蔽了她實際年齡的金發碧眼女士，用不太流利的阿拉伯語（雖然她能聽懂阿拉伯語）說：“一個失蹤者？如何失蹤？什么時候失蹤了？”

所長回答道：“本村的一個人，他叫索忒夫·哈吉·古杜勒。你們到這里幾周前，噢，不對，是幾天前他失蹤了。村民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愿和我們合作尋找他，因為他們認為：當他試圖進入羅米古墓時，成了魔咒的犧牲品。”

團長開話之前，團隊成員相互討論著他們的看法。突然團長說：“軍官閣下，在他失蹤之前，他確切地做了什么事？你剛才說他的衣服在墳墓前被發現，這是不是說他被埋在墳墓里面了？”

所長說：“教授閣下，如果你要真相，我告訴你。這里的很多村民在盜竊廢墟中的墳墓時都得到了許多文物，但他們習慣性地避開羅米古墓，因為怕那眾所周知的魔咒。而索忒夫·哈吉·古杜勒這個人曾決心盜竊那座古墓，并打算獨自去盜。但是他沒有去做，我堅信他沒有去做。”

穆尼克教授說：“這個失蹤者的故事激起了我的興趣，我希望你為我們詳細地訴說他的故事。”

艾乃瓦勒軍官非常奇怪穆尼克教授的纏綿，同時他也希望他的話能夠引起這些外國專家的重視，于是他訴說道：“事實上，這個故事并不稀奇。我認識索忒夫·哈吉·古杜勒這個人，他是一個窮人。他失蹤前的三天對我說：‘軍官閣下，我想得到你的優容。’我問他：‘為什么事我優容你。’他說：‘我要去挖掘羅米古墓，但我怕碰上你的士兵阻止我挖掘。’我對他說：‘沒有采證，在文物區開采是受禁止的，這是你知道，你怎么還要我優容你呢？再者，你為什么偏偏要在羅米古墓下開采呢？難道你不怕魔咒嗎？”我又帶著嘲諷的口氣對他說：“反正我不相信村民對這座古墓的迷信。”他回答我道：“軍官閣下！我和我的孩子們幾乎要餓死，當我在廢墟中尋掘時，不是碰到先我而尋掘者，就是你的士兵，他們都阻擋我挖掘。現在我只能挖掘任何人也不期待的羅米古墓了。我只有冒險了，我要和魔咒角斗，要么我殺了他，要么他殺了我。”我為他的話而笑了，我也確實很同情他。

我回答他說：“你要是挖掘一兩天，我可以對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在這兩天時間里你隨意尋掘。如果第三天你在墳墓被發現，我會逮捕你，并把你送上法庭。”

教授的女秘書，她的上司和團隊的第三個成員都能聽得懂阿拉伯語。其中女秘書對軍官艾乃瓦勒所說的給予了高度贊賞，并說：“軍官閣下，你的心底是善良的。”

哨所的所長艾乃瓦勒軍官用他的手指摸著唇須，對這位漂亮的外國女士的贊許感到高興。并說：“過獎了，女士。我所講的不是要表明我對索忒夫的同情，而是我對自己說，這是分散村民頭腦中對羅米古墓和它的魔咒根深蒂固的幻覺，消除他們懼怕它的最佳方式。”

教授問道：“接下來呢？”

軍官說：“接下來失蹤的事就發生了，村子的保衛來告訴我，他在河岸上面一條通往羅米古墓的墓室穴道口發現了一些衣服，人們都認識那些衣服就是村里沒有任何影響和地位的索忒夫·哈吉·古杜勒的。”于是我很快的去了那個地方。教授呀！也許你知道那個地方。墓室的穴口就在沿河的高山山麓，墓室里面有一條到墓門處便終止的隧道。

就在那個墓室的穴口我發現了一些衣服，于是我和我的一個陪伴進了隧道。我在隧道內的地上發現了一些腳印，這些腳印一直到古墓石門檻，這是我第二次親眼所見的石門檻。門是長方形光滑的巖石，和里面的石門框完全相符，看上去像是鑲在里面的，好像幾千年以來，那個門框根本沒有走位。索忒夫·哈吉·古杜勒沒有越過門檻進到墓內，而是拋下了衣服不見了。他到底去哪里了？他不可能被河水淹死，因為這個時期河水連一只蒼蠅也淹不住。他不可能躲在村莊的哪個角落，因為這個村莊小的連一只綿羊也藏不住。正如我對你們所言，在破解真相的期間，我們不可能從村民那里獲得對我們有益的信息。他們都說索忒夫·哈吉·古杜勒失蹤了，那是因為他斗膽挖掘羅米古墓，被魔咒附體，從而銷聲匿跡。或者他現在已經變成一頭經常在村口轉悠的牲口。

荒謬呀！荒謬呀！索忒夫已經失蹤三月了，或將近三個月了，我們仍然沒有找到他。

軍官艾乃瓦勒沉默了。團隊成員又回到了他們剛才的討論之中，用他們自己的語言開始交流著。其中有幾個人還是不明白軍官的話，盡管軍官的話已被譯成他們自己的語言也罷。

這時教授說：“軍官閣下，明天你能陪我們到羅米古墓現場嗎？”軍官說：“你們不是打算明天啟程嗎？”教授回答道：“那不是必須的，我們還可以在這里待一兩天，要親眼看一下人們所說的那個下了魔咒的地方，我們要尋找那個使活生生的人失蹤的力量。請你再說一遍，那個失蹤的人叫什么？”

軍官笑著說：“索忒夫·哈吉·古杜勒。教授呀！好像你也變得和村民們一樣相信魔術和魔咒了。”

正準備要動身的教授笑著說：“也許，軍官呀！也許！明天早晨八點我們能跟你一起走嗎？如果可以，先謝了，明天見！”

穆尼克教授和艾乃瓦勒軍官第二天早晨同乘考古團用的一輛汽車向羅米古墓的廢墟駛去。路上，教授對軍官說：“我的秘書和她的隊友早晨七點就到了那里，我要感謝你給我們講述失蹤的那個人的故事，我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如果稍前我們聽過它，我們有可能改變今年的考古計劃。”

所長說：“你們從村莊的任何一個人的口中聽不到它。因為村民不喜歡對魔咒反復提起，我曾覺得這個故事不會引起你們的重視。”

教授閣下！請從這里走。到墓室的路比較窄，駕駛比較困難。

通往羅米古墓墓穴的門前處，考古隊的成員站在那里，他們的頭上戴著黃色的安全帽，旁邊有一堆考古工具，兩根鐵棒和一堆金屬絲。穆尼克教授和他的一位助手指著最近的一個人手中的地圖不時的交流著。教授在正視軍官艾乃瓦勒前，搓著雙手高興地說：“軍官閣下，如果你陪我們到墓室門口，相信你能獲得破解失蹤者真相的有益信息。”

你必須脫下你頭上的軍帽，換上這個安全帽。如果你想去的話，請跟我走。

當軍官把頭上戴著的黃色安全帽扣緊時，今天早晨他的副官哈姆達尼對他所說的話又回蕩在他的腦海。“艾布·法里斯（軍官的別名）呀！我對你的決定并不放心。你聽我的，當他們進入隧道的時候，你待在外面。索忒夫·哈吉·古杜勒沒有平安回來，我和村民都相信是魔咒的原因。誰想試圖打開羅米古墓的大門，他必失蹤。”但是他暗暗發笑，緊緊跟著教授

然后他指著隧道的入口說：“就是這兒，索忒夫·哈吉·古都勒的衣服、頭巾、頭箍、背心和鞋子，亂七八糟堆成一團。我當時拿著手電筒，隨著手電筒的光進了隧道，與我同行的還有一位士兵。當時任何一個村民，甚至是索忒夫的親人都不愿意跟我進去。噢！這就是正如你們所見的大門。它原是一條被巖石堵得嚴嚴實實的縫隙。誰能移動這塊巖石呢？墓室并不需要魔術師魔咒的保護，免遭盜墓者在廢墟中的盜竊。”

在軍官指點的巖石面前，穆尼可教授跟著手電筒的燈光環視著隧道的墻壁、頂棚和地面，然后是那扇長方形的門框，堵住大門的那塊光滑巖石的表面，并說：“軍官呀！你和你的同伴把那塊巖石從原處挪開了嗎？你倆用手推它了嗎？”

軍官說：“我用手推了推它，但沒有推動，它依然在那里佇立著。和我同行的那個士兵當時就有些不舒服，他感覺有些窒息，于是我們很快從隧道出來了。”

教授指揮著跟他一起進入隧道的助手。其中兩個人的任務是抬起兩根金屬杠桿往前進，那把兩根金屬杠的頂端塞進巖石門縫的兩角，其中的一個臨近隧道的頂部，另一個位于隧道的底部。這時，教授退到軍官跟前對他說：“軍官閣下，請看！如果你想打開這扇門，對你也不是一件難事。失蹤者，他叫什么名字？我的記憶力不好，我再記一下它，如果我忘了他的名字的話，請你提醒我。”

軍官說：“他的名字叫索忒夫。”

教授說：“索忒夫，你已經先我們到了這扇門前，你先我們打開了它。現在我們就會發現它和它后的一切。”

當教授的兩個助手壓門縫的兩角時，巖石就滾向了隧道內，好像門扇隨著帶鐵箍的軸轉動一樣，并發出嘎嘎的聲音。軍官對剛才堵住門縫的巖石越發驚訝，那塊巖石的后面，一個漆黑的縫隙被發現了。艾乃瓦勒軍官立即把手電筒對向它以便驅散黑暗。突然一個奇怪的聲音沖著軍官喊叫，他急忙轉身想沖入墓室內。這時，隨著強光他看到門后有一團東西扔在地上。人的身體自行卷曲就會處于一種奇怪的形狀。但是教授抓著他的手，不讓他越過門檻，并說：“軍官閣下，不要急！當心那個殺死索忒夫的魔咒。”

當軍官看見教授的臉時，他的臉沉浸在隧道的黑暗之中。軍官是為了從教授的臉色中知道剛才他所說的是實話，還是開玩笑。此時，團隊所有成員手中的手電筒光都聚在了羅米古墓縫隙內的那具尸體上。這些光要為軍官表明它就是索忒夫·哈吉·古杜勒的死尸，他就是三個月以來尋找、訪查、核實的索忒夫·哈吉·古杜勒。

周末教授獨自一人來到了哨所，他要向軍官告別。

“教授閣下，我想問你，你真的相信村民所相信的那個魔咒的故事嗎？”

教授笑著用標準的阿拉伯語慢條斯理、字斟句酌地回答道：“我感謝你教給我這個詞，它豐富了我的詞匯。魔咒就是邪術，難道不是嗎？宇宙中的任何事物，只要我們不了解它所隱藏的現象，從表面看都是邪術，如果我們揭示了它的真相，‘邪術’一詞就會變成知識。羅米古墓的魔咒就是‘邪術’中的一種，我們發現了它的秘密，它為我們解釋了它就是一種科學知識。”

艾乃瓦勒軍官說：“教授閣下，這是深奧的哲學，我無法理解。”

穆尼可教授說：“軍官閣下，事情很簡單。正如我們所知道的那樣，在我們的團隊到來你們的村莊之前，就像我們打開的那扇門一樣，它就在這個地區的廢墟中，這是我們從古書記載中先前的經驗所得知的，但是我們曾經不知道它究竟在廢墟的確切位置。你和我們一起看到門后那一堆東西，那些東西是裝飾品、項鏈、高貴的器皿和純金的雕像等等一些奇怪的文物。國王在建墓時就把它們貯藏了起來，為了死人從墳墓中復活后再回到現實生活中時使用。國王為了在復活日來臨之前，使那些文物免遭盜墓者的盜竊，用特殊的辦法把它們儲倉了起來。“魔術師”在皇宮設下了“魔咒”，這個“魔咒”就是當愚昧者，或粗心大意者打開時能自轉自關的門。”

教授沉默了片刻，喝了最后一口咖啡后說：“你的可憐的朋友索忒夫，如果不是“邪術”和“魔咒”，他會成功獲得他之后我們發現的那些財寶，那些金像、珍珠項鏈和陳列在墓內珍貴器皿中的寶石。那些東西都在他進入墓室時手持蠟燭的光下閃閃發亮，但他沒有注意身后巖石門的周圍，而是慢慢進了墓室直到門框處，隨之他自己也成了一件‘文物’。正如我們所做的那樣，他當時完全可以在門和門框之間放一個木制的阻擋物，阻止巖石自關自閉，這樣就能避免窒息而死。我們的法醫說，墓室干燥的空氣能夠抵御尸體的腐爛。由于缺乏生命的靈魂-----氧氣，他一直處于死亡狀態。可憐的人把他的手指塞在巖石和門框中試圖打開門，不但沒有打開，反而弄壞了他的指甲，他用尚存的指甲撕著他的胸膛。就這樣，他的四肢抽搐著，舌頭懸在上下顎之間，兩手捏著喉嚨死去了。”

軍官問道：“那么，墓室真得沒有魔咒呢？”

教授笑著站起來要走，說：“是啊，是啊！軍官閣下，他確是“魔咒”。對于以前不知道墓室門能自關自閉者來說，它真的是“邪術”。而我們呢？我們已經揭示了它的真相，我們看到了建立在工程和機械學基礎之上的科學技術。那個為國王設計力學儀器的人就是曾經的“魔術師”。我們認為他是那個時代的一位大科學家，他知道如何利用門框和門扇之間不同的水平面，在較重的巖石門和懸掛的石頭放置一些金屬繩，這些金屬繩在玄武巖質的絞輪中從不生銹，從而造出一扇自動關閉的門。”

教授長時間的握著軍官的手說：“我對村莊廢墟中的這扇門的鑒定將引起世界的轟動，這一轟動在很大程度上歸功于你們和我在這次考古中的合作。軍官閣下！你和你的同事應該受到我們的感謝。”

軍官緊緊的握著他的手說：“教授閣下，大家同謝。我也感謝你使我們放心了，你為我和我的同事解開了可憐的索忒夫·哈吉·古杜勒失蹤的心結。同時，你也為村民解開了懼怕羅米古墓魔咒的心病。從現在起他們就會知道并不是魔咒殺死了他們的親人，而是科技。索忒夫沒有任何準備，也沒有攜帶任何合適的武器（知識），就單槍匹馬地與它（科學）較量。”

“教授閣下，再見！”

“再見！”

作者簡介：李金禮（1975.4—），男，寧夏同心，青海民族大學外國語學院，2005級博士，研究方向：阿拉伯語言和阿拉伯伊斯蘭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