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與女俘人物形象對比分析

【摘要】：《武士與女俘的故事》是博爾赫斯創作的一篇短篇小說，講述了戰爭中倒戈的德羅圖夫特和淪為印第安女人的英國女人的故事。博爾赫斯塑造的兩個人物形象在許多方面有可比性，文中通過對兩個人物形象成長環境、人物性格、行為心理、生存境遇以及對待生命的態度之間相同與不同之處的比較，剖析其中所蘊含的象征意義。

【關鍵詞】：武士；女俘；人物形象；比較研究；生存境遇

武士與女俘的人物形象出自于博爾赫斯短篇小說《武士和女俘的故事》，小說講述了一個生活在叢林中的武士來到城市后，在一次攻打拉文納的戰役中，臨時倒戈、背叛了他原先的戰友們，在保衛他曾攻打的城市時陣亡的故事。女俘的故事，是博爾赫斯根據他祖母所講的故事改編而成的，一個原本來自英國的女人，因為一次土著人襲擊，被印第安人擄走，帶到荒漠中，成為酋長的妻子。并且生下了兩個孩子，從此變成了一位印第安女人。

博爾赫斯在小說的結尾處說：“那個獻身保衛拉文納的野蠻人的形象和那個選擇荒漠、終老他鄉的歐洲女人的形象看來似乎格格不入。然而，兩人都為一種隱秘的激情，一種比理智更深沉的激情所驅使，兩人都順從了他們無法解釋的那種激情。我講的兩個故事也許只是一個故事。對于上帝來說，這枚錢幣的正反面是一模一樣的。”正是這段結尾處的話語為武士與女俘的人物形象比較提供了依據，武士與女俘兩個人物形象雖然有許多不同之處，但兩者在許多方面又是相同的，將兩者相比較可以從中發現一些隱含的象征意義。

一、武士與女俘人物形象的不同之處

（一）成長環境不同

武士德羅圖夫特生長在多瑙河和易北河畔，由于河流的灌溉，那里的樹木長得非常茂盛，是野豬和野牛都難以進入的莽林。后來他來到了城市——拉文納，這里一切都變了樣，不再有茂密的樹林，取而代之的是寬闊的天空，意大利柏樹和大理石。這里有多種多樣但不混亂的整體；有一個城市，一個由塑像、廟宇、花園、住房、臺階、瓶裝飾、柱頭、整齊而開闊的空間所組成的整體。他原先成長的環境是粗曠而豪邁的，叢林里都是是混亂而無秩序的，他崇拜大地之母赫莎，遵守自然法則，這是他“原始生命力”極度彰顯的時期。美國著名存在主義和人本主義心理學家羅洛·梅對“原始生命力”有這樣的解釋：“原始生命力是能夠使個人完全置于其力量控制之下的自然功能。性與愛、憤怒與激昂、對強力的渴望等便是主要的例證。”德羅圖夫特最開始就是如此的存在；來到城市后，他感到眼花繚亂，但在領悟城市宗旨的那一刻，他仿佛受到了天啟。

女俘原先是約克郡人，她的母語是英語。文中是這樣說明的“我的祖母提了些問題；對方艱難的回答，說話時尋找字眼，一再重復，仿佛嘗到了舊時吃過的東西那么驚奇”。之后，父母在移居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時候，土著人突然襲擊，父母雙雙身亡，她被擄到荒漠和印第安人生活在一起。她當時的容貌是這樣的“那個女人披著兩條紅色的斗篷，光著腳；金黃色的頭發從中間分梳。她古銅色的臉上涂著一道道可怕的顏料，眼睛卻是英國人稱之為淺灰的藍色。”而且還和酋長生了兩個孩子，從此就安靜的生活在那里。

武士與女俘成長的環境不同，但是其中最大的不同表現在一種順向和逆向梯度，武士成長環境的改變是一種由低級到高級的轉變——順向梯度；而女俘從英國到荒漠的成長環境是一種由高到低的轉變——逆向梯度。為什么兩者在不同的梯度下做出了相同的選擇，接受他國的文化，在相同點的論述中會提到。（二）人物性格不同武士和女俘在在環境轉變的過程中都有一種適應環境的能力，這可以說是他們性格中的共同點——勇敢。但是他們的性格也有所不同，從作者對人物性別的設定可以看出。作者設置第一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男武士時，他性格中就被賦予一種忠于首領、忠于部族的氣魄與果敢，而且在受到天啟的時候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捍衛一座城市，這種勇敢是一種無私奉獻的精神。如果武士換成一位女人，這種魄力就被削減了。女俘故事的主人公選擇了一位女性，是因為女性性格中有一種隱忍的堅強，這是她在一個惡劣環境下存活的必不可少的性格特質，而此處如果換一位男性，他就可能做不到隱忍而不適應環境被誅殺。這是兩者性格中最大的不同。

（三）行為心理不同

美國著名心理學家華生曾提出“行為心理學”的研究方法，他的基本觀點是：“行為主義觀點認為，心理學不應該只研究意識，還應該研究行為。所謂行為就是有機體用以適應環境變化的各種身體反應的組合。”所以在行為心理學的研究基礎上，我們從武士與女俘兩者的行為比較入手，可以了解兩者內心想法的差異。德羅圖夫特是一個倫巴第武士，服從上級命令攻打拉文納是他的天職，然而他并沒有執行任務，做出了與原來相對立的行為——拋棄了他原先的戰友們，倒戈拉文納，在保衛它的時候陣亡。他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他被積極向上的、先進的城市文明所召喚。

行為很好反映心理的同時，形體也是很好的表征。文中對女俘的形體是這樣描述的“她的身體像鹿一樣輕捷，雙手瘦而有力。”女俘生活在荒漠中，條件異常艱苦，想要在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對自己就要有一定要求，她的形體就是對心理的一種反映，就是對生命的渴望。文中有幾處行為也很好反映了這一心理，例如“她講的是粗鄙的英語，夾雜了阿勞科或者潘帕的土語”、“吃的是煙熏火燎的獸肉和動物的生內臟”、“她翻身下馬，伏在地上喝那還是熱的羊血。”一個英國女子的野蠻的行為，是與她生存的強烈意志相連的。

二、武士與女俘人物形象的相同之處

（一）生存境遇相同

武士與女俘的境遇是相同的。他們的生存環境發生了急劇的變化。如何在新的環境生存下去，是他們兩個人共同面臨的問題。這也是引文“如果不像事實那樣真實，至少很有象征意義”的實質所在，即人的生存與境遇問題，這不僅是武士與女俘所面臨的問題，也是全人類面臨的問題。

（二）對待生命的態度相同

兩者對待生命的態度都是積極向上的，雖然兩個人的結局截然不同。武士在保衛拉文納的戰爭中犧牲了，但是他守護的文明——城市的文化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引文中“幾代人過去了，指責他改換門庭的倫巴族人像他一樣行事，成了意大利的倫巴第人”。德羅圖夫特對待生命是認真的，他即使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將城市的文明灌注到一代人的心理，他的選擇是偉大的，他對生命是一種尊重。女俘對待生命的態度，集中體現在她對個人生命的珍視之上。她雖然被印第安人擄到荒漠中生存，但是她沒有選擇自殺或者自暴自棄，相反她的一些行為都是她適應環境，勇敢生存下來的佐證。“用馬革縫制的帳篷，燒的是干馬糞，吃的是煙熏火燎的獸肉和動物的生內臟”、“她翻身下馬，伏在地上喝那還是熱的羊血”，她不挑剔生存環境和維持生命必備的食物；“她為他（酋長）生了兩個孩子”，這是她得以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她對生命是如此的珍視，即使她淪落為一個野蠻而可憐的人，她也不曾放棄生的念頭。武士與女俘在對生命的態度上是相同的。

綜上所述，博爾赫斯小說中武士與女俘的人物形象的設定，使我們對人的生存境遇、對待生命的態度、以及文明的相互影響有了更深刻的反思，一個在當下及未來仍值得我們深入思考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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