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避諱現象的起源及其形成的心理動機探究

摘 要：從古至今，避諱制度給中國社會產生的影響不可磨滅：不但是在古籍的研究研讀，俗語的起源上，避諱制度隨處可見，在如今的地名變遷上也經常能看到避諱制度的身影，但很少有人能追根溯源地去了解避諱制度。本文做的，就是想通過對避諱制度起源和其形成的心理動機的剖析，使避諱制度能更為人所知，為人所解。

關鍵詞：避諱；起源；心理動機；類別

避諱是中國獨有的一種制度。在《紅樓夢》第二回結尾處，賈雨村在與冷子興的談話中提及，因榮府中赦、政二公的胞妹在家時候名喚賈敏，林黛玉讀書時凡是書中出現“敏”字，都會讀成“密”字，凡是寫字遇著“敏”字，都會減去一兩筆。這就是中國的避諱制度，意為人在言談和書寫時，要避免直提君父尊親的名字。

一、避諱的幾種情況

1.避君主諱

各個朝代在位的君主必須避諱，已故的君主七世之內也須避諱。如在劉秀時期，秀才被改成茂才；乾隆曾下詔門聯中不許有五福臨門四字，為的是避諱順治帝福臨之名；漢明帝叫劉莊，把《莊子》改為《嚴子》；唐太宗叫李世民，就把中央六部之一的“民部”改為“戶部”；宋仁宗名趙禎，蒸包子蒸饅頭的“蒸”字就得改為“炊”字；更有甚者，宋高宗名構，為避“構”而牽及夠，媾，購，遘等五十多個字。有時還要避諱皇后之名，如呂后名雉，臣子們遇到雉要改稱野雞。

除了對名字里的字有所避諱，還要對君主某些不喜之字進行避諱。歷史記載，十六國時的前秦國主苻生，是個獨眼龍，因此避諱“不足”、“不具”、“少”、“無”、“缺”、“傷”、“殘”、“毀”、“偏”、“只”等字眼。手下人無意犯了諱，就要受到剁腿、破肚、拉肋、鋸頸等酷刑。

2.避上級諱

下屬要避長官本人的名諱。

五代的馮道，有一次門客在給他講老子的《道德經》，可書中第一句就是“道可道，非常道。”這一句話中竟有三處犯諱。為了避諱，門客靈機一動，將這句話改為“不敢說，可不敢說，非常不敢說。”在令人啼笑皆非的同時，我們也可以從避上級諱中，看出一絲討好諂媚之嫌。

3.避圣賢諱

這主要指避至圣先師孔子和亞圣孟子的名諱，有的朝代也避中華民族的始祖黃帝之名，有的還避周公之名，甚至有避老子之名的。

二、避諱的起源

避諱的起源有兩種說法。

一說避諱起源于夏商時期。錢希言在《戲瑕》中提出，避諱之俗在夏商時已經存在，證據是《山海經》中往往會把夏后啟寫作夏后開，這是夏人避諱的實例。但這一說法存在許多不妥之處，因為在此時期其他書作如《尚書》中，對夏朝國君的名字，都未曾避諱而是直書其諱于書中。

更普遍的說法是，避諱起源于周。劉錫信在《歷代諱名考》中說：“避諱斷自周人始”。這些說法的源頭都出自《左傳桓公六年》：“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考據在周以前的文獻，避諱的記載確是沒有的，雖然在這句話中并未說明避諱這個制度確實就是起源于周，只說明了避諱在周代的存在性，多數學者還是認為，避諱始于周。

三、避諱制度形成的心理動機

1.對名字所帶來的未知力量的恐懼

避諱避諱，即避免說出別人的名字，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其中蘊含著對名字所代表的某些未知力量的恐懼。

實際上，在其他的國家，也有一些類似的文化心理。比如在小說《哈利波特》中，對于反派伏地魔，人們在私底下從不提及他的真實名字，而是膽戰心驚地稱他為“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he-who-must-not-be-named）”，似乎一提他的名字，他第二天就會找上門來。《1984》中，對最大統治者的稱呼是老大哥（big brother）而不是真名。在西方的神話中，惡魔通常也都要隱藏其真名，一旦其真名泄露，就會給惡魔帶來死亡。

在古埃及文化中，名字顯得更為重要。古埃及人有真名和假名，假名是社會上大家都用的名字，真名一般只有父母和自己知道。對古埃及人來說真名是很神圣的，其中蘊含著一些宗教的意味。傳說只要尸身完整，有朝一日只要有人呼喚陵墓壁畫上死者的真名，死者就會復活。反之你要整一個人，最狠的辦法就是在陵墓里面琢掉他的真名，這樣他就無法復活了。從中可以看出，埃及人對于名字的力量深信不疑。

東方對于名字力量的描述也比比皆是。佛教中說，所有的鬼怪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呼名驚走”，簡單說，就是鬼怪，惡魔等，你念他們的名字，他們就會驚怖而逃。《西游記》中也有銀角大王叫一個名字，別人一應就可立刻將之收入葫蘆中的奇事。

由此可見，對于名字力量的恐懼是人類共同的文化心理。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帝王害怕自己的名字若是被毫無顧及地提起，可能會給自己帶來禍端；小輩害怕因提及先人或古代賢人之名會帶來某些事端，避諱制度就開始了。

2.鞏固等級制度的必要

在古代封建社會中，皇權至尊，等級森嚴不可僭越，而避諱，避開比自己尊貴之人，比自己年長之人的名字，也可看作是這幾千年封建宗法制度在民族文化心理中的延伸。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封建統治者享有“天”“龍”等美詞，除了統治者，沒有任何人將這些詞攬于自身。皇帝永遠正確，他不光是人，而且還是神，是“天子”，他的話是最高的法律，是所有人都要遵從的紀律，為了鞏固這一點，封建統治者將避諱法制化，令所有人對其名字抱有敬畏之心，使自己的地位更為崇高和穩固。

而下者不能稱上者諱更是強調了階級的存在。中國傳統文化強調以家族為中心的社會結構和以舊的倫理道德為支柱的封建家庭制度，儒家學說占文化的核心地位，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級觀念則是儒家思想的主要內容。封建統治者把避諱納入統治系統，使所有人都能有意識地說出與自己等級相符的話，一旦犯諱，那就是犯上，犯上就要治罪。在這種社會條件下，人人都居其位，謀其職。在某種程度上說，避諱制度在社會等級的穩定化，封建社會秩序的穩定化上，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四、結語

人的名字實際上不過是一個代號，但古人卻給之賦予了許許多多的含義，古代帝王利用避諱使自己的統治神圣化，以維護王權的尊嚴，為專制統治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還有人以避諱表尊敬，表恐懼，表階層，許許多多的意義在今天看來無疑是有些累贅和可笑的，今天的社會已經淘汰了這一制度，時光過去了幾千個春秋，避諱制度也經歷了幾千年的更迭逐至消失，這也不禁讓人感慨，人類社會變化的滄海桑田。

參考文獻

[1]王建.中國文化中的避諱.《貴州社會科學》，1997（3）：77-81

（作者單位：浙江師范大學初陽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