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書法復興運動中,河南出現了謝瑞階、張海、周俊杰等一批書法大家,并在他們的引領下,許多才華橫溢的熱血青年參與到振興書法的大潮之中。這些青年人有理想,肯吃苦,又能得到前輩老師的指導與教誨,苦盡甘來,最終脫穎而出,成為當代中國書壇的中堅。王三友便是其中的一名佼佼者。
傳奇從藝路
王三友書畫兼得,書法諸體皆能,尤其其章草瀟灑流落、儒雅俊朗而又古樸內含,而其繪畫蒼茫縱橫、雄健威嚴,萬里浮云杖底來。無論書法還是繪畫,能擁有一個,已足以堪稱幸運,而王三友卻能將書畫兼得,書法諸體又進行融通,體變而跡存,草有篆隸古韻,隸帶篆趣與草法,別出新意而又耐人尋味。
這些成績的背后,是他幾十年的努力與勤奮。回顧他的幾十年從藝之路,充滿艱辛,也充滿傳奇。
王三友自幼著迷于書法,并想就此趟出一條路來。1983年,正在讀初中的他中途退學,跑到縣里跟別人刷墻體廣告,白天干活,晚上在出租屋里臨帖學習。盡管王三友勤學苦練,但終究苦于無師指導,書法難得進步。苦悶之時,偶然聽到鄭州廣播人民電臺里講到,書法家王留民將在鄭州開設一個書畫培訓班。正愁沒有出路的王三友決定去試一試。茫然的王三友決定給王留民寫一封求學書信,并寄給鄭州廣播人民電臺請求他們轉達。令人完全沒想到的,王三友居然還真的收到了對方真摯的回信,這讓他興奮不已。隨后,他帶著38塊錢便上路了。



那時,他用一根木棍挑著行李,一頭是被褥、畫具,一頭是書籍和給老師帶的家鄉特產。從小山村,到縣里,再到信陽,并在下午5點擠上開往鄭州的班車。一路上,風塵仆仆,雖然辛苦,但內心卻是抑不住的激動與興奮。夜里十點多到達鄭州后,舍不得花5毛錢的王三友在火車站走廊上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趕往西郊的學校。他是班上第一個來報到的學員,也有幸受到了老師王留民的熱情接待。當天夜里,王三友住在了王留民家里,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談書法,談學習,一直談到凌晨。
在學校學習的3個月,王三友有幸得到了王留民、陳天然、張海等老師的指導,再加上自己的勤學苦練,其書法有了很大的提高。
很快,年僅18歲的王三友又迎來了自己人生的又一次轉折。當時,鄭州黃河游覽區正在籌建黃河碑林。作為書法青年學生,王三友以志愿者的身份參與其中,雖沒有工資,但是負責征稿、初評、施工監理等工作。夜深時,獨自留在工地的王三友看著寂靜的夜空,心里難掩對家鄉親人的思念。但轉念想到正在籌建的碑林,內心的孤獨旋即又被對書法的激情壓住。年少的王三友心想,在書法上有所成才是對家人最好的回報與慰藉。于是,王三友在工作之余,仍勤學苦練,也更加努力。
幸運的是,在籌建碑林過程中,他要負責征稿、選稿,還要找名家評選。在這期間,王三友不僅有幸看到了全國各地書法大家的作品,使得自己眼界大開,而且還有幸向舒同、趙樸初、沙孟海、沈鵬、張海等先生求教,并得到諸位前輩的指點。這些機會,開闊了他的眼界,讓他對書法也有了別樣的認識。
為了更好地提升自己,工作之余,王三友又自學考取了電大。1984—1988年期間,王三友的專業水平和文化水平都得到了質的飛躍。他在修煉書法的同時又把目光瞄向了繪畫。1992年,王三友又考取了北京畫院,學習山水畫,后又到國家畫院學習。
有志者事竟成,堅持夢想,終究會水滴石穿。這個熱愛書畫藝術的熱血青年,終于在書法的浪潮中激起了自己的浪花。十多年后,他竟然拿出了讓書壇為之一震的作品。他的作品先入選省級書展,后又入選國家級的展覽并屢屢獲獎,而后便為書壇所接受。1997年,王三友又被調入鄭州美術館。每天耳聞目睹,他接觸到了數以千計的當代畫壇佳作,接觸了眾多的書畫法界名家。這些閱歷,又讓年輕的王三友見識大開,并最終成為早年書法復興運動浪潮中的一名弄潮兒。
無拘無束的風格


黃河流域是中原文化的搖籃,而地處黃河流域的河南幾乎承載了中原文化的厚重。這里是藝術的重要發祥地,書法文化有著豐厚的歷史積淀。在歷史上各個時期,河南書法始終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孕育了一代又一代書法大家、巨匠。一代又一代河南書法家在這片古老而豐饒的土地上展示才華,創造了一個又一個書法藝術的輝煌。
王三友從一個農家子弟,逐漸成長為一個職業的書法家,是厚重河南的養育,也更是文化河南對藝術的尊重。這種尊重是一種傳承,是一種引領。也正是基于此,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書法復興運動中,河南能有張海、周俊杰、王澄、李剛田等一批書法大家對河南書法的引領,讓許多才華橫溢、熱愛書法的熱血青年參與其中,并最終脫穎而出。
也正是在這個文化傳承之中,幸運的王三友也成長成熟,成為新一代河南書壇的代表。在王三友看來,無論是地域書法,還是個人書法,要想達到一定高度,就必須要有師承。這個師承是文化的傳承,是文化的水到渠成。
因此,王三友說,書畫家風格的形成也往往是在師承中自然形成,而刻意或過早形成的不是風格,而是個人的習性。只有在師承的基礎上,見識、學識、修養達到一定高度,其人其作品才能提高,才能不如俗人眼。
所以,王三友雖涉獵廣泛,卻以隸書入手。盡管他諸體皆能,尤擅章草,但他一直認為世人書法以楷書入手是個誤區,隸書才是根基。因而,在他的章草中,他大膽沖破前人的一些章法、筆法,卻又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傳統中的精華。在探索的道路上不斷完成著生命的自由展現,而又保持著傳統文化的“度”不被完全沖破。所以他的書法創作往往是格調不俗,又耳目一新,而繪畫則雄渾大氣,瀟灑縱橫,自然爛漫。
書如其人,畫亦如此。了解王三友的人都知道,他性格豪爽、自由灑脫,常表現出“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個性。他在一則筆記中寫道:碑乎、帖乎?“二王”耶,蘇、黃耶?余書寫時一概不知,唯知有我,一任大筆縱橫,直至忘我。興而至書,興罷則止,從不勉強自己,作無病呻吟!真的是無拘無束,恣情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