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明艷 超凡脫俗

如果您關注中國藝術市場，就會驚訝地發現在剛過去的2016年里，陶瓷類中的明代永宣青花瓷拍賣表現，簡直是精彩紛呈、“天價”迭出。且不論上億元的個別現象，數千萬元的奇景大觀，就是幾百萬元成交的亦比比皆是，無不令人大跌眼鏡！

原因無他，皆因明代永、宣兩朝在30多年中燒造的青花瓷，被后人譽為“發曠古之未有，開一代之奇葩”。其異域風格的造型，超凡脫俗的紋飾，濃重明艷的呈色，在青花燒造史上堪稱稀世珍品。如您不信，那就請您隨筆者一道，去瞧瞧“雅昌藝術網”提供的永宣青花拍賣情況吧。

明宣德青花五爪云龍紋大罐（圖1）

高48.5厘米。2016年5月香港佳士得以港幣1.58億元拍賣成交。

唇口、直頸、鼓腹、淺圈足。器內外施釉，圈足及底無釉。通體繪青花紋飾，口沿外側繪朵云紋；肩部繪四獸面紋，中間書“宣德年制”楷書橫款；腹部畫一條五爪回龍于朵云間，龍作回首狀，炬眼炯炯，張牙舞爪，剛勁有力；脛部繪一圈蓮瓣紋。青花發色濃艷青翠，濃處有鐵銹斑痕。

大罐上龍、獸面、云三種紋樣的繪制所用青料皆有濃淡，筆墨渾然而莊重，或以淡青作輪廓，或以鐵青為填色，或以淡青為渲染，各擅勝場。龍身上每一塊鱗片皆以淡青勾邊，再填以鐵青，作交互重疊之肌理。畫師又據龍身的粗細及姿態變化調整鱗片的大小、走向及疏密，在成功傳達寫實畫意的同時，亦增強了畫面的張力。畫師隨類賦彩的能力在獸面上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獸面鬃毛下平涂的淡青有如獅鬃下的細毛，生動活現。散布的云紋，畫師視空間大小調整了云頭形狀，既填充了空間又增加了美感。而四個獸面之間的云紋變化，為嚴肅對稱布局的獸面平添了生意。

明永樂青花雙系扁壺（圖2）

高42厘米。2016年6月澳門中信以港幣1.38億元拍賣成交。

此種永樂官窯青花扁壺是仿照西亞地區壺式燒造而成，又稱“臥壺”。壺一面鼓腹，腹中有臍形凸起，一面砂底無釉，中心下凹成臍。小口，直頸，帶蓋，肩兩側各有一圓環形系，通體青花繪畫紋飾，蓋頂為條形花瓣，蓋墻處繪折枝花卉，頸部上層纏枝花邊飾一周，下層為海浪紋飾。腹部側面繪纏枝花卉，腹正面紋飾三層，外層為盛行的浪花邊飾，中層為纏枝花，中心凸起部位海浪紋為地，上托八角星一顆，八角星正中繪環枝花。此瓶造型奇特，系受當時西亞文化影響的結果，青花呈色濃艷青翠，用進口青料繪制而成。

明永樂青花花卉錦紋如意耳扁壺（圖3）

高24.5厘米。2016年4月香港蘇富比以港幣1.1052億元拍賣成交。

永樂年間，御窯作坊出品各式瓷器，新穎獨特，永樂帝對此應甚為熟悉。然而本壺器形紋飾，實屬其中最為巧妙之作。該時期之瓷作，器形多以中東雛本為模，唯本品器形紋飾出類拔萃，更勝同儕。

本壺形仿金屬器，制作極難。中國瓷匠習慣橫向分段，逐段拉坯塑形，再組合成器，并按需要調整，而非模制器具，故此制本壺，尤為艱巨。其壺身橢圓，壺頸幼細，與壺足同為圓柱狀，制作本已艱難，而壺身紋飾繁復，則難度更高，彰顯瓷匠藝高膽大。六角星形構圖，以同心圓格局層層遞進，必須精密計算安排，反復思量所有角度，線條從圓心出發，更需平直準繩。如此紋飾，見于可蘭經，原以筆、尺繪于紙上，中華藝匠取此紋飾，不用直尺，僅以毛筆直接繪畫于圓拱器腹，盡顯景德鎮御窯藝匠驚人造詣。

明永樂青花纏枝牡丹紋凈水瓶（圖4）

高21.3厘米。2016年4月香港蘇富比以港幣9932萬元拍賣成交。

瓶高足造型獨特繁麗，耀眼奪目，為永樂一朝之稀珍，數世紀后，其祥瑞寓意，更得乾隆帝敬仰賞愛。凈水瓶非日常使用之器，于宮廷中亦僅作禮器之用，唯可見于少數重大祭典場合，其造型大異于當朝茶酒執壺，獨樹一格，歷代瓷器中罕有能與其媲美者。塑造如此獨特器形，窄頸寬腹，細流纖長筆挺，需瓷人巧心熟技，反映永樂朝景德鎮御窯造瓷水平之精妙高超。

明永樂青花瑞果紋梅瓶（圖5）

高37.8厘米。2016年6月香港佳士得以港幣5052萬元拍賣成交。

小口卷邊，短頸，豐肩，斂腹，淺圈足。通體青花紋飾，肩上繪蓮瓣一周，腹飾上下兩層折枝花果紋飾，上層為桃、石榴、海棠，下層為櫻桃、枇杷、荔枝。近足處飾蕉葉紋，花紋間加青線。青花呈色濃艷，有深藍色結晶斑，線條略為暈散。蓋子為明末制品。此件梅瓶為明初青花瓷中的名品，主紋飾為十組瑞果，整體布局較為緊湊，輔助紋飾亦較為復雜。

明永樂青花玉壺春瓶（圖6）

高32厘米，口徑9厘米，底徑11厘米。2016年5月昆明雅士得以人民幣2472.5萬元拍賣成交。

此玉春瓶是明永樂年間瓷器，瓶撇口，細頸，碩腹，圈足。通體在瑩潤閃青的白釉上展現出色澤濃艷的青花紋飾。造型線條優美流暢，胎質純凈細膩，紋飾清晰生動。畫面一改元青花繁縟的裝飾風格，構圖疏朗有致，青花色澤濃艷亮麗，深淺不一，富于層次感和立體感。

瓶擺脫了元代繁復細密手法，注重留白的視覺效果，白地青花更顯其清麗風格，是無論釉色、繪畫都極為精妙的一幅山水人物圖畫。頸部繪三層紋飾各一周，上部為上仰的蕉葉紋，中間是纏枝牡丹花紋，腹部為主題紋飾：運用寫實的手法描繪出一幅南國的庭外景致，圖中由鹿車拉著仕女，其人物體態豐腴，動作從容悠緩，表情安詳平和，遠處山水朦朧，似籠罩著一層紗，影影綽綽，在縹緲的云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近處一片郁郁蔥蔥的萱草、蘭花競相開放，呈現出一幅生機勃勃的景象，為永樂青花瓷器中的佳品。

明宣德青花折枝靈芝紋石榴尊（圖7）

高18.2厘米。2016年4月香港蘇富比以港幣2648萬元拍賣成交。

此石榴尊器形極為少見，通體呈六瓣瓜棱形，折沿口向下延伸，所飾紋樣亦甚獨特，瓶頸繪三聯寶珠，瓶腹開光內飾折枝靈芝，口沿、肩部及下腹繪變形仰覆蓮瓣，內括花卉紋。此器形謂“石榴尊”，或因其口與石榴萼冠相近，此形似于永樂一朝創燒，多未落款識，較少者落宣德年款。

永樂一朝，始見景德鎮燒制與本品形制相似器例，同為折沿口、外撇足，頸部飾蓮瓣紋、三聯寶珠紋，然其瓶身所飾花卉，非本品之折枝靈芝，常為佛教題材，其垂掛飄帶，頂飾三重火焰寶華，展現藏傳佛教八寶祥瑞之“寶瓶”形象。“寶瓶”象征無盡財富，寓意福智圓滿。

明宣德青花纏枝花卉紋花澆（圖8）

高14厘米。2016年4月香港蘇富比以港幣2408萬元拍賣成交。

永樂、宣德兩朝皆制瓷器花澆，形制大同小異。永樂年間，御窯亦有燒制白釉花澆，皆無款。如此花澆，以伊斯蘭金屬器作摹本。1405-1433年間，穆斯林將軍鄭和下西洋，明代早期瓷器深受伊斯蘭工藝文化影響，本品即為一例。此類花澆似乎深得雍正帝青睞。

明宣德青花水波應龍紋高足杯（圖9）

高9厘米。2016年4月香港蘇富比以港幣2288萬元拍賣成交。

高足杯屬藏傳佛教禮器，本品傳曾為達賴喇嘛所有，后入印度，明初或為一藏教佛寺寶藏。明永宣兩代皇帝均篤信佛教，亦曾命官窯燒制禮器賞賜予藏傳佛教寺廟。此杯所繪雙足雙翼應龍紋，于宣德御瓷中極為珍罕。

明永樂青花海浪紋小罐（圖10）

高7厘米。2016年4月香港蘇富比以港幣1748萬元拍賣成交。

此罐玲瓏喜人，器形與紋樣皆顯明初御窯珍瓷之獨特創新。器身所繪波濤翻滾，氣勢撼人，起伏間水珠蹦躍，潔白瑩亮，設計頗具現代美感。據其紋樣，或可認為此罐用作水丞，加之其體量小巧，便成皇帝閑暇弄筆潑墨之良器。水波紋常作龍或其他海獸之襯底輔紋，而此罐卻以波濤海水單獨作飾，甚是罕有。此外罐底淡藍色珍珠紋帶，亦為少見。

明永樂青花纏枝花卉紋燭臺（圖11）

高25厘米，口徑5厘米。2016年6月澳門中信以港幣1265萬元拍賣成交。

器身呈八角形，胎質堅實細膩，露胎處火石紅明顯。燭臺通體繪十層紋飾，自下而上分別繪回紋、折枝花紋、蓮瓣紋、波濤紋、纏枝菊紋、錦地回紋和蕉葉紋，構圖豐富多彩，古樸典雅。青花發色秀麗渾厚，鐵銹斑恰到好處地裝飾其間。該燭臺器形別致，端莊穩重，為永樂時期根據海外市場的需要而生產的特有器形，極為少見。

明宣德青花龍紋大碗（圖12）

高12厘米，口徑27.5厘米。2016年6月澳門中信以港幣1150萬元拍賣成交。

藝術市場素有“青花貴宣德，彩瓷貴成化”之說，皆因宣德青花雍容大氣。此碗所繪青花海水龍紋，姿態鮮活兇猛霸氣，造型栩栩如生，是一件完美的宮廷御用品。另外此碗碩大大氣，器形周正，胎質潔白，釉面肥厚，全面反映了宣德時期官窯龍紋的繪畫技法。

明宣德青花折枝花果紋葵口盌（圖13）

高22.5厘米。2016年4月香港蘇富比以港幣1148萬元拍賣成交。

此笠式盌，所繪花果紋精美雅致，誠明初青花紋飾之杰作，宣德官窯之經典。可證青花瓷器漸為中國宮廷所喜。較之永樂青花器形偏大且多作出口外銷，宣德制瓷，無論器形大小亦或圖案風格，皆依宮廷之好，寫宣德年款，技藝精湛。此六瓣笠式盌，更顯優雅，可窺宋代景德鎮所制白瓷原貌。形態各異之花果紋于永樂年間多見于其他類器形，此盌紋樣或僅現于宣德時期，于康熙及雍正年間多有仿制。

明永樂青花輪花綬帶兒葫蘆扁瓶（圖14）

高23厘米，口徑4厘米。2016年6月澳門中信以港幣989萬元拍賣成交。

瓶為葫蘆形，上部小體為圓形，下部大體為扁圓形，圈足淺矮，方中見圓，頸至肩部兩側各飾一對稱綬帶耳，耳側面為如意形。通體以蘇泥勃青料繪青花紋飾，口沿下飾纏枝花紋，扁圓體兩面各飾一輪花，邊際均環以纏枝葉紋，耳飾折枝花紋。紋飾規矩而明快，青花色調青翠艷麗，濃深處深入胎骨，胎色潔白，胎質細膩潤滑，釉面青白、肥厚、細潤、勻凈，無論從造型、胎釉還是裝飾上，此器可謂永樂青花瓷中的佳器。

綬帶葫蘆扁瓶又稱“抱月瓶”或“寶月瓶”，明代洪武御窯廠燒制，其造型和紋樣取自波斯金銀器，較為奇特。此瓶紋飾細密而嚴謹，制作精致，為明永樂時期御制佳器。

明永樂青花葡萄紋折沿盤（圖15）

直徑38.5厘米。2016年7月中國藝海以人民幣930萬元拍賣成交。

盤撇口折沿，弧腹，圈足，砂底。盤內繪三層紋飾盤心繪葡萄紋，里壁飾纏枝花卉，折沿飾海水江牙紋，外壁亦為纏枝花卉紋。紋飾疏朗明快，雅致宜人。此器胎色潔白堅實，紋飾寓意，手法高妙，盤心的葡萄枝葉藤蔓卷曲，整體線條流暢生動，形態栩栩如生。盤心留下了在燒制過程中因所用青料蘇麻離青含有高量鐵元素，在聚釉處呈現鐵色，添了幾分自然美。

明宣德青花亭臺人物紋高足杯（圖16）

高7.2厘米，口徑8厘米，底徑3厘米。2016年10月澳門中信以港幣920萬元拍賣成交。

高足杯亦稱“馬上杯”、“把杯”，其上為碗形，下有高柄，形同于高足碗。它外觀精美，實用方便，為中國古代陶瓷中的典型器物。此宣德杯敞口外撇，深腹逐漸內收，腹部裝飾青花仕女人物兩位，喇叭形高足。每個朝代的高足杯都有各自的時代特征。明代高足杯的足皆為外撇，呈喇叭狀，是為明代高足杯的主要工藝特點。

明宣德青花人物多子圖紋碗（圖17）

高7厘米，口徑21厘米。2016年6月澳門中信以港幣920萬元拍賣成交。

此明宣德青花人物碗，所繪童子數名，采用了“嬰戲圖”的主題，寓意吉祥。從碗的紋飾畫工來看，其人物造型生動，神形兼備。而青花用料亦淡然清晰，白胎細膩，釉色青白，青花淡雅鮮艷。

明宣德青花海水龍紋梅瓶（圖18）

高29厘米，口徑7厘米。2016年10月澳門中信以港幣920萬元拍賣成交。

小口，短頸，豐肩，圈足。此瓶造型挺秀俏麗，胎體厚重。通身以青花繪畫，青花發色純凈。瓶身以青花的海水紋鋪地，海上有龍張牙舞爪，形象威儀。肩有“大明宣德年制”青花楷書款。整體構圖飽滿，繪畫筆法流暢，皇家氣派盡顯。此瓶意境深遠，巧奪天工，具有豐富的文化內涵。

明永樂青花瓜果紋折沿盤（圖19）

直徑385厘米。2016年6月北京保利以人民幣782萬元拍賣成交。

此盤折沿，淺弧腹，圈足，底部細沙底，露胎，微泛火石紅色。通體以進口蘇麻泥青料繪制紋飾，紋飾層次豐富，繁而不亂，盡顯明初期青花瓷的粗獷氣質。

明永樂年間，青花瓷紋飾較為傳統。此盤心繪瓜果紋，枝葉翻卷，藤蔓纏繞，粗獷中帶有萬般精細，象征碩果累累、物阜民豐。此紋飾充分體現出一代君主為黎民百姓祈求五谷豐登、安居樂業的美好愿望。口沿飾海水波浪紋一周。此器釉光瑩潤如玉，青花發色艷麗，自然暈散，釉面橘皮紋微微泛起。永樂青花紋飾明顯地較元代疏朗，描繪手法趨于自然、寫實。

明永樂青花蓮花紋壺（圖20）

高9厘米。2016年7月北京盈時以人民幣437萬元拍賣成交。

永樂年間，御窯作坊出品各式瓷器，新穎獨特，永樂帝對此應甚為熟悉。然而本壺器形紋飾，實屬其中最為巧妙之作。該時期之瓷作，器形多以中東雛本為模，唯本品器形紋飾構思巧妙，更勝同儕。

本壺形仿蓮花，制作難度大，中國瓷匠習慣橫向分段，逐段拉坯塑形，再組合成器，并按需要調整，而非模制器具，故此制作本壺，尤為艱巨。本器壺身凸塑蓮瓣，壺頸口幼細，制作本已艱難，而壺身蓮瓣施釉，紋飾邊緣自然留白，彰顯瓷匠藝高膽大，盡顯景德鎮御窯藝匠驚人造詣。

上述20種永宣青花拍品，既不同于元青花的熱烈奔放，又有別于明中晚期青花的典雅稚拙，更不同于清前期青花的明艷華美。其崇高神圣的審美層次，深邃無邊的藝術底蘊，代表了中國青花瓷制作的最高水平。而世人對其狂熱的追捧，不足為奇，還將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