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義利思想研究

【摘要】：宋代學者吸收了孟子的義利思想，對蘇軾的義利觀有深遠影響。蘇洵義利相結合的思想影響了蘇軾，因此蘇軾強調義利相和。認為義是正身的道的標準，利是生存條件，是德治的前提。為此他主張義利相和的掛點。

【關鍵詞】：蘇洵；蘇軾；義利相和

宋代儒者致力于承接自孔孟以后千載不傳的圣人之道。將重振絕學作為治學的目標。程頤認為圣人之道無法傳承后世，則會使人們喪失道德標準，難以約束自己無止境的欲望，利欲熏心而使天理難明。朱熹明確指出“義利之說乃儒者第一義”[1]。

義利之辨始于孔子，孟子將其發揚光大，義利問題是儒家學說的核心內容。義和利的內涵一直受到關注。義是行為選擇合宜的規定性，是一種行為準則，規范人們的行為。韓非子對此有較全面的論述，“義者，君臣上下之事，父子貴賤之差也，知交朋友之接也，親疏內外之分也。臣世君道，下懷上宜，子事父宜，賤敬貴宜，知交友相助也宜，親者內而疏者外宜。義者，宜而為之”[2]。

從現在可以將義的內涵理解為四個方面：第一指道義，是行為主體在活動中追求善的價值，是自我積極確立的道德規范標準。第二指道德價值，取決于社會條件和行為主體所處的社會關系形成一種對主體的行為取向和行為目的的制約作用。第三是社會整體效益，社會生活中的人自覺追求和實現社會整體利益和個人利益的統一，也是義與利的統一。第四指特定的道德義務，義被視為人的本質規定，是人們在社會生活中應盡的義務。總之義是行為主體的道德標準。

利的內涵探討相對于義則比較簡單。利是指刀劍的鋒利；二是指利益，即經濟物質上的利益等；從這一層面上講利是生命的資本；三是利于之利，即有利于之意。利是與義相對立的倫理上的規定，是與義的道德要求相對的道德原則。

義與利的含義主要區別于道德倫理層面，義利問題從先秦一直延續到后世，在宋代，義利問題有了新的內涵。

在宋代，義利之辨發展為公私之別，主張遵循公義也就是天理，反對私利即人欲，將存天理滅人欲視為尋義去利的核心思想。天理與人欲的區別成為義利問題的又一層面的發展，宋明理欲之爭從孔孟義利之辨中發展游離出來。

蘇洵繼承吸收了儒家傳統的義利思想，但是提出了不同的主張。曾棗莊先生在《利者義之和論》中注解“蘇洵所論本于周易而參以刑名，力主義利結合”[3]，認為蘇洵的義利思想與儒家傳統的重義輕利的主張大相徑庭。

蘇軾受到蘇洵的影響，在性情觀上認為性情沒有善惡的區分，以此性情觀為基石，在撰寫《蘇氏易傳》也滲透出與蘇洵一脈相承的義利思想。關于“利者，義之和”的解讀是最為直接的體現，“禮非亨則偏滯而不合，義非利則慘洌而不和”[4]。朱熹批評了蘇軾關于義利關系的解讀方法，“‘和’字，也由那老蘇所謂‘無利，則義有慘殺而不和’之意”[5]。朱熹的評論間接表明了蘇軾繼承了蘇洵的義利思想。

蘇軾解讀儒家經典文本既注重經典文本的原義，更會自覺地加以理解突出個人的見解。“夫論經者當以意得之，非于句義之間也。于句義之間，則破碎牽蔓之說反能害經之意”[6]。只拘泥于經的字句而不通圣人之意，則是不懂經是對經書的一種戕害。在蘇軾的論中有很多關于經書中義理得闡發的著作。《詩經》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詩論》和《既醉備五福論》等。《書論》，《論好德錫之福》是對《尚書》的探索。《禮以養德論》和《禮論》等是對《周禮》的研究。《御試重巽以申命論》，《物不茍合論》和《易論》是對《周易》的解讀。關于《春秋》的探討則主要是《論用郊》，《宋襄公論》和《論魯隱公》。蘇軾在這些傳世的經典中表述了其政治革新的思想，具有鮮明獨到的個人見解。他在闡釋義理的方式在宋儒中也是獨樹一幟的。朱熹曾予以贊許的評價，“蘇氏之言，高者出入有無而曲成義理，下者指陳利害而切近人情。其智識才辯謀為氣概，又足以振耀而張皇之，使聽者欣然不知倦”[7]。

蘇軾繼承其父蘇洵的義利思想，吸收了先秦儒家傳統的義利觀，在道德價值層面上注重義的地位，強調要自覺積極地遵守義的道德要求，明確提出了用義正身的主張。

宋代儒者致力于社會政治秩序的構建，作為人臣能夠盡自己的綿薄之力引導君主恢復三代之隆，希望能與君主共治天下，所以作為人臣，就有重要的責任與政治使命。蘇軾明確了大臣的職責，“以義正君，而無害于國，可謂大臣矣”[8]。要用義的價值標準輔佐君主，規范君主的行為，端正君主的動機，使其不要做出危害國家的行為和政治主張。若想用義正君，大臣自己必須將義作為自己的行為準則，遵守義的標準，時刻使自己身正心正。忠義之臣不僅要以義正身，當國家沒有明主在位時，還敢于為天下之事振臂高呼。義利是區分君子與小人的標準，君子懷義，小人無義而以利居之。

蘇軾重視義的道德標準，在自我的道德修養上，堅持以仁義為標準約束自己的行為，做到慎獨。宋代儒者以天下為己任，參與國家政事，宣揚儒家思想匡扶政治秩序，希望可以使國家富強，政治清明，人民安康，以達夏商周三代之秩序。宋代儒者主張修身，即內圣的功夫，己身正方可正他人，即外王的功夫，必須要將義作為自己修養身心的內在標準。蘇軾也注重內圣自修，強調要把義作為內在修養的道德標準。

用利安身才能使得德正，注重厚民生才能崇尚正確的道德標準，蘇軾所強調的用利安身的是為了崇德。只是單純地追求利的標準，而沒有義的約束，就會帶來災難。“人則從后而觀之，其惻隱之心為仁，分別之心成義”。仁義之心是內在于人的，必需要將仁義之心作為道德思想的核心，否則“故獨享其利，天下有大難”[9]。

蘇軾對義與利的概念內涵有所認識，分析了彼此的道德價值地位，受到蘇洵的影響，反對徒義，批判徒利，提出義利相和的觀點。《東坡易傳》中解釋“利者，義之和也。貞者，事之干也。君子體仁，是以長人嘉會，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干事，君子行此四者，故曰乾元亨利貞”時提出“禮非亨則偏滯而不合，義非利則慘洌而不和”[10]。利要和于義，而義必須也要以利和。如果義沒有利，則人民的生活無法得到保障，是對百姓的一種殘害，也就無法宣揚義的道德主張。

蘇軾義利相和的義利觀，強調“義無利則慘烈相殺而不和”，從百姓生存的物質條件看待利，重視利，注重民生，這樣的義利觀影響了他的政治思想，對其民本思想的影響尤為顯著。蘇軾認識到，頒布施行新的政策法令時應該充分考慮不損害百姓的利益，這是最根本的，要使百姓能夠樂其業，就需要國家制定施行讓百姓覺得對自己有利的政令，能夠切實讓百姓獲得實惠，這樣他們才能擁護朝廷所做的政策。

蘇軾將義作為道德修養的規范，是人們行為的準繩，但是只討論義是不夠的，還需要有利進行補充。利是百姓生活的物質條件，有利作為支撐才可以進行道德教育，注重義利相和。

注釋：

[1]朱熹：《朱子語類》，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578頁。

[2]蘇軾：《蘇軾文集》，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34頁。

[3]蘇軾：《蘇軾文集》，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234頁。

[4]蘇軾：《蘇軾文集》，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12頁。

[5]蘇軾：《蘇軾文集》，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36頁。

[6]蘇軾：《蘇軾文集》，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26頁。

[7]蘇軾：《蘇軾文集》，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24頁。

[8]蘇軾：《蘇軾文集》，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53頁。

[9]蘇軾：《蘇軾文集》，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72頁。

[10]蘇軾：《蘇軾文集》，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236頁。

參考文獻：

[01] 蘇軾.蘇軾文集[M].北京：中華書局.1983.3

[02] 蘇軾.蘇氏易傳[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03] 蘇軾.東坡書傳[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04] 朱熹.朱子語類[M].北京：中華書局.1983

作者簡介：王 健（1991--），男，漢，山西太原，碩士，西藏民族大學，中國哲學；

李申淼（1992--），女，漢，陜西渭南，碩士，西藏民族大學，中西比較哲學。

西藏民族大學高水平研究生課題項目 項目號：YG-2016AYT1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