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北洋時期時局動蕩,伴隨著社會轉型的陣痛,教育經歷著從傳統模式向現代化的蛻變,它承前啟后,一方面對傳統教育進行擯棄與繼承、否定與弘揚,另一方面對西方教育進行排據與接納、扛阻與移植。北洋時期的教育制度、理念和方法并非專制落后,反而對現今高校教育的實施有極大地借鑒和啟發意義。
【關鍵詞】:北洋時期;高校教育;借鑒意義
如果中小學教育是育樹成材,那么大學教育是琢玉成器。許多人上大學,選專業是為了將來能找一個好工作,而大學的教育設計因迎合這些觀念導致專業劃分過多過細,教材內容過深,科目過多,課時過長。為此很多同學戲嘲“回高中,我定要給學弟學妹們說說這毀童年的大學”,或“只要專業選的好,回回期末勝高考”等等。
誠然這些言辭有輕狂之處,但一定程度上反應了目前大學教育的不盡人意。雖高舉“尊重知識,尊重人才”的旗幟,思想卻走入誤區,把大學視為制造所謂人才的模具,把教育當做改變命運的工具?!爸R改變命運”被異化為“讀書就能賺錢”,高考在某種程度上成了科舉制度的再現。美國教育學家約翰·杜威的一番話值得思考:“人的知識與經驗是自身與環境相互作用的結果,如果教育不能適應受教育者的內心需要,而是成為一種外來壓力,就會扼殺人的天性?!彼€指出,“教育是生活的過程,而不是未來生活的準備”,“如果把學校當做一個傳授某些知識,學習某些課業,或養成某些習慣的場所”,就扭曲了教育的本質,會讓人們為了虛幻的將來而失去了現在。
中學教育少有涉及北洋時期中國社會真實面貌的內容,留下的無非是“時局動蕩,軍閥混戰,民心不安”的模糊印象。根據“一定的文化由一定的政治經濟所決定”猜測那時的大學教育,產生“炮火紛飛中,沒有穩定的經濟政治無法發展教育”的淺薄觀念。其實自1912年袁世凱任民國大總統,開啟了北洋政府時期,至1928年張學良“東北易幟”結束軍閥割據的局面,這16年是一個新舊文化撞擊交融的時期,雖然政局不穩定,戰爭頻發,封建思想殘余仍在作祟,但總體的發展趨勢是民主科學觀念逐漸的普及,教育尤其是高校教育受經濟社會發展影響和新文化運動呼喚,在擺脫科舉制度的新規制上,有了長足的、劃時代的進步。因而這個類同春秋的“亂世”中誕生了與古時難分伯仲的智慧結晶和偉人英才,最值得當下借鑒的有三點:
一、高校教育應有自己的獨立性,黨政機關不應過多干預。
教育獨立指“教育獨立于政治”而自治,即不受政權、政黨和意識形態的干擾、控制。任何文化教育的發展都需要有一個自由的空間,北洋亂世雖沒有秩序,但是有自由。1912年10月頒布的《大學令》規定:“大學各科學生修業期滿,試驗合格,授以畢業證書,得稱學士。”這以法律的形式從根本上廢止了清末學堂獎勵科名出身的制度,切斷了教育同政府官吏選拔之間的直接聯系,使教育初步獲得了獨立于政治的社會地位。1914年《教育部整理教育方案草案》中提出了大學自治,“變通從前官治的教育,注重自治的教育。教育本為地方人民應盡之天職,國家不過督率或助長之地位……今后方針注重自治的教育者,國家根本在于人民,喚起人民的責任心,而后學能有起色也”。反觀當下,高校教材由教育部指定,課程內容,考察方式都不由老師自己做主。在高校教師績效考評機制和大學生獎學金考評機制的捆綁下,大學教育的異化現象越來越明顯,在那些高校教育生產的“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眼中,“有用”和“沒用”成為決定自己要不要學習新知識的第一標準。
高校有自己的教育理念,行政部門需要“在其位謀其政”,而不是隨意“指點江山”,少干預是促進高校教育真正走向一流化的良藥。當然,高校教育獨立不是高校獨立,高校要成為栽培社會人才的沃土,政府需要給出足夠的教育經費。史料記載,張作霖于1917年6月和12月,分別派出兩批公費學生到日本留學,他看到留學生生活困難,經常拿出自己的錢來補貼。他說:“中國在日本的留學生有數千人,以本省公費斷絕,流離失所,衣食不給。國家送出這些學生,到外國陷入這種窮苦的樣子,成何體統,國家的顏面何存!我著實可憐這些呼救無門的學生!所以我拿自己的錢,給他們匯去十萬元,稍救他們目前之急。他們這些人都是外省的,南北東西都有,我是不分區域的對待,因為他們都是國家的人才,何必分什么你我。”嘆服于這位只讀過幾天私塾的大老粗軍閥的愛國情懷和民族大義,也為中國歷經20年才達成的“國家財政性教育經費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達到4%”這一目標感到無奈。教育經費不足是個積弊已久的問題,教育經費分配不均同樣是個老問題,不同地理位置的同等級別高校,拿到的教育經費差距可不是小數目,試問這種情況下怎么實現教育的公平呢?
二、老師是學生航程上的擺渡人,其言行素養對學生有潛移默化的影響,因此高校要廣納具有高尚情操和人格魅力的大學老師。
竺可楨曾說:“教授是大學的靈魂,一個大學學風的優劣,全視教授人選為轉移。假使大學里有許多教授,以研究學問為畢生事業,以教育后進為無上職責,自然會養成良好的學風。”陶行知在《教學合一》表達,作為一個老師,只有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學生的生命里,與學生同呼吸共命運,才算是盡了老師的天職,“只有學而不厭的先生才能教出學而不厭的學生”。
高校招德才兼備的老師,在高校做一個德才兼備的老師,是無論什么時代的高校發展教育都需要的核心力量。然而現在網絡搜索“大學教授”,自動生成的“大學教授殺人事件”、“大學教授與女學生”等衍生詞條讓人看了背后發涼,不愿深思。有些家長為給孩子在大學鋪路,找個關系,大把地往大學老師身上砸錢,堂而皇之得承下如此“大禮”的大學老師又豈在少數?
三、高校應真正成為一個研究學問,追求真知的地方。
蔡元培這樣解釋大學:大學不是販賣畢業證和灌輸固定知識的場所,而是秉持“囊括大典,網羅眾家”的態度,奉行“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的原則來研究學理的地方。他把文、理兩科稱為“學”,把法、商、醫、工等科稱為“術”,認為前者以“研究真理”為天職,后者以“直接應用”為目的,歸結為“學為基本,術為枝干”。因此,他擔任教育總長時就在《大學令》中明確規定:“治學者可謂之‘大學’,治術者可謂之‘高等專門學?!??!边z憾的是,當下人們舍本逐末,重術而輕學。選學校時想著“名牌大學好,哪怕選個底蘊薄的專業,起碼文憑拿出去好看”,選專業時想著“學經濟好,以后能賺大錢;學中醫好,越老越吃香,至于哲學教育學之類,沒有單位肯要就不學了”。于是乎,高校越來越重視“術”科卻漸漸弱化了“學”科。
有句話被大多數人視為“金玉良言”:大學不僅要學習,更重要的是鍛煉能力?!案匾比齻€字頗為扎眼,至于這“能力”到底指什么,想必讀者也自有一番思量。如此高校教育重點培養的不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賢士,而是八面玲瓏沉穩老練的社交能人,也無怪錢學森慨然發問:“為什么我們的學校總是培養不出杰出人才?”染上功利色彩的大學教育只能產出在各方面數據上顯得“優秀”的學生,而不能孕育真正光華內斂、治學嚴謹的學生,高校若要長遠發展,需在教育中貫穿“只求是非,不問利害”的理念。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從在歷史大浪淘沙中越沖刷越熠熠生輝的北洋時期的教育中受到啟發,我們高校教育無論是學校師生還是政府都還有很多錯要改,還有很多路要走。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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