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用國：正確看待抗乙肝病毒的生物治療

本刊記者：陳詞

李用國：正確看待抗乙肝病毒的生物治療

本刊記者：陳詞

人物檔案

李用國：主任醫師，教授，研究員，博士生導師。哈醫大一院感染科主任、教研室主任、黨支部書記；哈醫大一院國家臨床重點建設專科感染病學科負責人，黑龍江省感染病疑難重癥診治中心主任、黑龍江省感染病質量控制中心主任；哈醫大一院基因中心副主任，哈爾濱醫科大學學術學位委員會委員、哈爾濱醫科大學第一臨床醫學院學術學位委員會委員。

中華醫學會感染病學分會委員、中華醫學會感染病分會自然疫源性疾病學組副組長、中華醫學會感染病分會重癥肝炎與人工肝組委員、中華醫學會感染病學黑龍江省分會主任委員、中華醫學會肝病學會黑龍江省分會侯任主任委員、中國醫師協會感染病分會常委、黑龍江省醫師協會感染病分會主任委員、黑龍江省艾滋病協會副會長、黑龍江省防癆協會副理事長、衛生部應急突發事件國家級專家，科技部成果鑒定專家、黑龍江省人民政府突發事件應急委員會專家組成員、北京亞太肝病診療技術聯盟黑龍江省第一屆聯盟理事長、衛計委第一批醫療管理服務指導專家庫成員，中國研究型醫院肝病專委會常委。

主持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國博士后特別基金、黑龍江省自然科學基金等多項課題；參與國家“十一五”、“十二五”重大傳染病專項基金、國家973項目等多項子課題的研究。參編11部人衛出版社教材編寫工作，國內外發表論文70余篇。獲得中華醫學科技進步獎二等獎，教育部科技進步二等獎，重慶市科技進步一等獎等多項榮譽。

生物治療的含義很廣，抗體治療、免疫治療、細胞因子治療等都屬于生物治療的范疇。當前一些藥物、手術無法解決的問題，有時可以通過生物治療得到很好地解決。但是，目前肝病領域的生物治療研究還處于早期階段，還有很多問題亟待結局和改進。下面我們來看看哈醫大一院感染科主任李用國教授是怎么說的：

1、細胞免疫治療，未來的路還很長

樹突狀細胞（DC）是目前已知的體內功能最強的抗原提呈細胞（APC）。它最大的特點是能顯著刺激初始T細胞（naive T cells）增殖，為機體免疫反應的始動者，并可誘導免疫耐受，因此研究者們利用其能誘導免疫反應的特點治療腫瘤和感染性疾病；利用其誘導免疫耐受的特點治療過敏性疾病、自身免疫病和器官移植排斥反應。在治療感染性疾病的研究方面，最令人關注的手段是利用DC細胞的功能，誘導出機體針對HBV的免疫反應，達到治療慢性乙型肝炎的目的。我們于2004年在國內最早開展該研究，曾用HBsAg疫苗負載的自體DC治療19例慢性乙型肝炎患者，結果見57.9%（11/19）的患者發生了不同程度的應答反應，其中HBeAg的陰轉率為52.6% （10/19），HBeAg血清轉換率為26.3%。血清轉換率和現在的干擾素是比較接近的，其中2例患者出現了HBsAg血清轉換，但在隨后的隨訪過程中有1例又轉為大三陽。那么DC疫苗抗乙肝病毒到底有沒有效呢？答案是肯定的，但其機制及最佳治療方案仍然是一個謎，如誘導到什么程度、劑量、免疫途徑、療程等等。

之后我去美國學習后回到哈爾濱醫科大學又繼續做這個研究。在之前研究基礎上，輔以佐劑，然而結果很令人失望，原因不十分清楚，可能與這次試驗誘導DC純度過高有關（以前用貼壁法獲取單核細胞直接誘導）。本次試驗分離出來的單核細胞特別純，但是當我給4個患者使用了之后，療效較差，甚至連關節疼痛、輕微的發熱的反應都沒有。而我們當年研究DC疫苗的時候，是會有一些反應的，特別是效果好的往往會有低熱、關節痛及肌肉酸軟等表現。現在醫學技術提高了，而且還加了佐劑，細胞培養的也比以前好，可是患者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些都在告訴我們，采用DC細胞疫苗抗乙肝病毒治療，還需要很長的路要走。

其實，回頭看以前的研究實驗，我們又發現了其他問題。到底為什么細胞分離技術提高了，還加了免疫佐劑，結果卻無效？而在十幾年前技術還沒那么成熟的時候反而有效呢？當時我們靠最簡單的貼壁方法進行誘導，并非現在的細胞分裂方式。貼壁出來的細胞是不純的，雖然主要都是單核細胞，但是也包含了B淋巴細胞、T淋巴細胞或其他免疫細胞。就是這樣一個以DC細胞為主的大雜燴細胞恰好管用，這不是很奇怪嗎？因此我們想到單純的DC疫苗是不是還存在很多問題，這其中就包括了質量、數量問題，或者要不要和其他細胞共同免疫（因為免疫調節實質上是細胞網絡調節）？所以，到目前為止，探討了好多年的細胞免疫治療，還仍然達不到我們使用干擾素或者核苷（酸）類似物的治療效果。

2、干細胞移植，還需要繼續探索

其實從2005年開始，我們在國基金的資助下，一直在做造血干細胞與乙肝慢性化關系的課題研究，的確發現了一些問題。第一點，乙肝病毒在骨髓里面是存在的；第二點，干細胞被乙肝病毒感染了和乙肝的持續性感染是有關聯的。第三，造血干細胞分化的免疫細胞，免疫功能是下調的（文章已發表）。

該系列研究重要基礎主要基于這一臨床現象：骨髓移植時HBsAg陽性（甚至是僅為HBcAb陽性）的白血病患者接受HBsAb-/HBcAb-供體的骨髓進行移植治療時，由于免疫抑制劑的應用，往往出現HBV的再激活，肝功能惡化，病情加重。而供體是HBV感染自愈者的骨髓，受體卻會出現HBV被清除，產生乙肝表面抗體，HBsAg清除率最高可達75%。在應用強大的免疫抑制劑的情況下，竟出現如此高的HBsAg清除率，單純用骨髓移植后免疫重建解釋是行不通的，很可能是移植過程中HBV特異性過繼免疫作用來實現的，即移植后免疫重建和骨髓移植過繼免疫記憶性干細胞雙重作用的結果（骨髓干細胞存在免疫記憶能力，即免疫特異性）。已有研究證實了記憶性干細胞樣T細胞（memory stem cell-like T cell，TSCM）的存在，說明干細胞存在免疫記憶性。有研究十多年前因嚴重聯合免疫缺陷疾病接受淋巴細胞注射患者的外周血淋巴細胞和造血干細胞，追蹤了移植細胞及其子代細胞，結果發現十多年前的記憶干細胞，既保持了自我更新能力，療效穩定，而且也分化成中央重大研記憶和效應記憶細胞。這些

究的發現有力地支持了我們前期研究發現和現今的假設，即干細胞免疫活性與HBV感染狀態及干細胞過繼免疫的療效有著必然的聯系。我們在這方面的研究還在進一步進行。

綜上所訴，生物治療抗乙肝病毒，無論是免疫細胞治療還是干細胞治療，一方面是不放棄研究，另一方面是絕對不可以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