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上的“非遺”： 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藝術

柯云

東北林業大學 哈爾濱 150040

指尖上的“非遺”： 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藝術

柯云

東北林業大學 哈爾濱 150040

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是哈薩克族的原生態手工刺繡技藝。結合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的具體圖案與文化背景，介紹了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的主要紋樣類型，并分析了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的藝術特征，以期加深大眾對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及其保護與傳承的認知。

哈薩克族；氈繡；布繡

哈薩克族是我國的少數民族，同時也是哈薩克斯坦的主體民族，主要聚居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北部，少數分布于甘肅、青海等地。作為游牧民族的哈薩克人能歌善舞、熱情好客，創造出了燦爛而獨特的民族文化。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作為其民族文化的一種載體，無論是紋樣類型、色彩運用，還是構圖形式，都體現出了哈薩克族傳統文化的特點。2008年，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被列為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的藝術特征，有助于深入了解哈薩克族民間傳統手工藝，對于保護和傳承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具有重要的意義。

一、氈繡與布繡圖案紋樣

氈繡，顧名思義，就是在氈上進行刺繡，而布繡則是在布上刺繡。哈薩克族的氈繡主要被用來制作花氈，花氈是哈薩克族不可缺少的生活用品，如掛在墻上作裝飾用的壁畫花氈，作為嫁妝的花氈，在床上和地上鋪的花氈，此外還應用于服飾上，如氈帽、氈靴等，還有坐墊、茶壺墊等其他生活用品。布繡的應用則更多，如壁掛、繡花被套、繡花枕頭、繡花抱枕、繡花桌布、衣服的前襟、袖口、下擺等處均可發現做工精細考究、寓意獨特的刺繡圖案。總之，哈薩克族的穿戴、鋪蓋、擺設、掛品等都被哈薩克婦女們繡以精美獨特的圖案，可以說，氈繡與布繡是被哈薩克族生活化了的藝術。

氈繡的方法有氈貼、布貼、氈布并用和針繡四種[1]。氈貼是用不同顏色的毛氈剪出的圖案用彩色毛線沿著圖案的邊緣縫制在氈上的方法。布貼則是將剪好的布料圖案用毛線縫制在氈上。針繡是使用不同的針法直接在氈上用毛線進行刺繡，如點繡、套繡、捆繡、鉤繡、串珠繡、壓線繡等，上述這些針法也同樣適用于布繡的制作。

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的圖案紋樣題材和素材都與哈薩克人的游牧生活息息相關，表達了哈薩克人對生活的熱愛和美好愿望，受地域環境、宗教信仰以及生活方式多方面的影響，圖案紋樣主要有以下幾類：

第一、動物紋樣。哈薩克族世代游牧，牛羊和駱駝等動物對于他們來說是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把這些動物的犄角或者骨頭等作為圖騰崇拜并且表現在刺繡圖案上，以求牲畜興旺。因此，早期的哈薩克族動物圖案主要有：動物的骨架、翅膀、足印等。但后來哈薩克族信仰伊斯蘭教，由于其教義對于“形象”的禁忌，不畫不繡人物或有眼睛的動物，改為以動物身體的某部分抽象化作為圖案。其中，最為典型的就是角形圖案，如盤羊角圖案、公羊角圖案、雙犄角圖案、獨角圖案、單犄角圖案等，這類圖案是哈薩克刺繡圖案中所占比例最多的圖案類型，有著生靈常在、牲畜興旺的寓意。如圖1，2。

圖1 動物角形圖案

圖2 動物角形圖案

第二、植物紋樣。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所使用的植物紋樣大都取材于生活，意在重現自然，主要以花草、樹木及其枝葉和根莖為主，如花枝幾何形、花蕾幾何形、花卉幾何形等。哈薩克族非常崇拜青草和樹，這與他們的生產方式和宗教影響有關，作為游牧民族的哈薩克族對于樹木和草原有著特殊的情感，生活在水草肥美的地方是他們的美好愿望。哈薩克族還將樹作為生命和希望的寄托，人們可以向古樹求子。此外，哈薩克族信仰過的薩滿教認為，樹是天的支柱、神靈的居所、人類的始母、通往上界的天梯。因此繡品上枝葉繁茂的植物圖案寄托了他們的勇氣與希望和多子多福之愿。如圖3，4。

圖3 植物圖案

圖4 植物圖案

第三、其它紋樣。除了主要的動物紋樣和植物紋樣之外，日月星辰、幾何形圖案以及大自然的景物等都被用來作為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的圖案題材。由于哈薩克族極其崇拜天和地，因此對于離天近的事物都崇拜，如山、鷹、樹等。常見的幾何形圖案如連續三角形紋樣，哈薩克語稱為“阿然”，意思是鋸齒形或牙齒形，這種三角形紋樣的母題就是山脈。如圖5。

圖5 三角形圖案

二、氈繡與布繡的藝術特征

1. 艷麗和諧的色彩風格

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圖案的色彩受地域文化和宗教信仰等的影響，形成了用色大方、色彩艷麗和諧的色彩風格。

第一，色彩艷麗大方。游牧在山區和草場的哈薩克族偏愛明快艷麗的色彩，他們認為這些色彩能夠為單調的游牧生活帶來愉悅與生機，尤其偏愛紅色，多選用紅色為底色[2]。如圖6。這是因為，在山區和草場的冷色環境中，冬季又極其漫長，用紅色作為裝飾可以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在色彩心理上取得平衡。此外，哈薩克族對紅色的喜愛還有宗教方面的影響，哈薩克族信仰過拜火教，用紅色來表現對“火”的崇拜，將火尊稱為“火娘娘”，“火”意味著熱情、紅火興旺的生活[3]。傳統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所使用的毛線是由哈薩克婦女用動物的毛手工搓成，然后采用黃柏、赭石、指甲花等有色植物和礦物染制而成。這些來自大自然的顏色色彩飽和度高，色相對比強烈，再加上哈薩克族婦女大方的用色，使得哈薩克族氈繡、布繡圖案的色彩艷麗豐富，體現出這個草原游牧民族淳樸熱情的性格特點和他們對生活的熱愛。

圖6 多選用紅色為底色

圖7 色相對比

圖8 色相對比

第二，圖案配色和諧。首先，在色相對比中，哈薩克族氈繡、布繡圖案配色多使用強烈的對比色，如運用紅綠、黃紫等對比色調，同時也講究色彩對比的和諧，如圖7中帽子上的圖案，橘色、綠色和紫色的圖案用透明的鄰近色來勾邊，或者邊飾采用圖案的對比色來勾邊，以突出主體圖案的顏色，使整體畫面對比而又統一，如圖8。其次，在純度對比中，使用黑色作為底色搭配紅色的圖案最具特色，如圖9。其它常見的搭配有綠底紅圖案、藍底黃圖案、紅底藍圖案等，如圖10。由于手工染制的氈布色彩存在一定的偏差，尤其是藍色和綠色經常會被染成深藍色和墨綠色，將這兩種顏色作為底色就在純度上起到了協調的作用。最后，在明度對比中，主要是運用在圖案的勾邊上，如圖11左下角的圖案采用的是紅色圖案勾以黃色的邊，還有圖11右下角的藍色圖案勾以黃邊，這種做法起到了加強立體感的作用，使圖案更為突出[4]。

圖9 純度對比

圖10 純度對比

圖11 明度對比

2. 穩定嚴謹的構圖形式

構圖是哈薩克族氈繡、布繡樣式設計制作的前提，在進行氈繡和布繡之前，需要在氈或布上繪制刺繡圖案。哈薩克族原始的繪圖方式主要有 兩種，一種是用燒黑的木棍在繡品上描繪，另一種是用木棍蘸著特質的顏料繪制，這種顏料是用牛奶或羊奶混合一定量的食鹽和面粉制成的，由于這種顏料可以很輕易的吸附在氈和布上，因此繪制的圖案清晰，不易脫落。盡管現在的畫粉、炭筆等工具很方便，哈薩克婦女還是堅持用這種傳統方法繪圖。值得一提的是，在繪制圖案時，她們不借助任何尺子等輔助工具就能徒手畫出工整對稱、美觀大方的刺繡圖案，足以表現出其精湛的技藝以及在刺繡方面的藝術天賦。

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構圖嚴謹豐滿、工整規則，圖案的構圖形式主要是以幾何形骨骼為基礎的格律體構圖[5]。根據繡品外形的不同，利用直線、曲線等的組合形成既有節奏又體現韻律的幾何形骨骼結構，然后在這些幾何形骨骼結構中進行紋樣的裝飾，裝飾形式有單獨紋樣、適合紋樣、二方連續、四方連續、對稱和逆對稱的形式。如圖12和圖13中的花氈，利用直線的交織形

圖12 格律體構圖

圖13 格律體構圖

[][]成菱形、三角形和矩形骨骼結構，在主體區域的圖案中用均齊式適合紋樣進行裝飾，并在邊緣的三角形骨骼結構中以角隅紋樣填充，四周的區域則是在三角形骨骼中采用植物紋樣的二方連續來裝飾，使得整體構圖豐滿而又工整。這種以幾何形骨骼為基礎的格律體構圖形式結構嚴謹，所獲得的視覺效果規律穩定，既富有韻律美，又具有形式特色。

三、結語

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是哈薩克族的原生態手工刺繡技藝，同時也是我國珍貴的少數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其寓意獨特的圖案紋樣，艷麗和諧的色彩風格，穩定嚴謹的構圖形式，形成了哈薩克族氈繡與布繡獨特的藝術特征，體現出哈薩克族這一古老民族的獨有的審美情趣。因此，保護和傳承這一少數民族民間手工藝具有重要的意義。

[1] 樓望皓，巴合提別克·居馬德力．哈薩克族花氈[J].新疆畫報，2009（5）：84.

[2] 常亞恒，翁梅．新疆哈薩克族民間刺繡藝術研究[J].六盤水師范學院學報，2013（5）：24.

[3] 涂少輝．哈薩克族圖案藝術[J].新疆藝術學院學報，2005（3）：57.

[4] 郭泳儒．哈薩克族刺繡裝飾圖案形式探究[J].美術界，2010（3）：75.

[5] 章海虹．中國北方少數民族“非遺”刺繡圖案探析[J]．美術大觀，2015（4）：72.

（責任編輯 曹貴）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on the Fingertips：The Art of Kazakh Carpet Embroidery and Cloth Embroidery

Ke Yun 朱毅 Zhu Yi

（Northeast Forestry University , 150040 Harbin）

Kazakh carpet Embroidery and Cloth Embroidery f nely manifest the original embroidery skills of the Kazakh. By combining concrete embroidery patterns with cultural background of the Kazakh,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Kazakh carpets and cloth embroidery in the hope of increasing people’s awareness of Kazakh carpet and cloth embroidery art as well as its protection and inheritance.

Kazakh；carpet embroidery；cloth embroidery

J023

A

10.3963/j.issn.2095-0705.2016.06.020（0112-04）

2016-10-23

柯云，東北林業大學材料科學與工程學院研究生；朱毅，東北林業大學材料科學與工程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