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新的“戰斗機黑手黨”？

宋曉軍

當地時間2016年12月22日，特朗普接連發了三篇推文，其中兩篇與武器裝備有關。一篇是上午11點50分發的“要加強核戰力”的推文，一篇是下午17點26分發的“用波音公司的F-18E/F戰斗機脅迫洛克希德·馬丁F-35戰斗機降價”的推文。由于前一篇推文是在俄總統強調要發展核戰力后幾個小時發出的，所以引起了各國媒體的極大關注。但后一篇推文僅在美業界和股票市場上引起了一些反應。而恰恰是后者，讓我對特朗普此舉產生了一個猜想：尋找新的“戰斗機黑手黨”？

簡單說，1966年美國擴大了“越戰”規模后，其空軍戰機在作戰中的表現不盡人意。如空軍共有883架F-105戰機參戰，不僅損失了383架，且有一半的空勤人員沒能回來。同時，在越南上空的殺傷比也僅為2.4比1，遠低于“二戰”中的8比1和朝鮮戰爭中的10比1。1967年，美國通用動力公司研制的F-111戰機服役，但這種為立足于打核戰爭而設計的戰機，不僅過于強調載荷和多用途（五種用途分別為：爭奪空中優勢、近距離空中支援、全天候對地攻擊、核打擊和全天候空中攔截），而且還強調要“一機兩用”，即同時作為空軍和海軍的主力戰機。但在“越戰”的背景下，F-111戰機顯然已經不合時宜了。于是，一些由空軍軍官和文職系統分析人員組成的所謂“戰斗機黑手黨”的團隊就應運而生了。該團隊的靈魂人物是空軍上校伯伊德（John Boyd ）。他利用應用物理學、工程學、數學、控制論和計算機等學科，創建了對戰斗機設計和空戰戰術有革命性影響的“能量機動性”理論。該理論不僅系統論證了美軍戰機面對蘇軍戰機空戰時的短板，而且還提出了具體的解決方案，因此，也催生出了美空、海軍的F-15、F-16和F-14、F-18四款性能優良的戰機。

2013年10月30日， 一架F-35A型戰機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愛德華茲空軍基地附近海域上空發射一枚AIM-120型中程空空導彈

值得注意的是，美軍這四款戰機從研制到服役的周期都非常短，F-14僅用了不到4年，F-15、F-16用了6年，F-18用了9年。事后美專家總結，這四款戰機的研制都源于一個決定：不再試圖生產可為所有軍種完成想象任務的單一戰機，而是設法生產可執行有限數量關鍵任務的戰機。這樣使得這四款戰機為空軍、海軍提供了極大的多用途性和冗余度。而由“戰斗機黑手黨”深度參與設計的這四款“跨世紀”戰機的成功之處，恰恰反襯出了試圖接替它們的F-35戰機的不足之處。在研制周期一拖再拖、價格節節攀升的同時，F-35戰機也受到了來自業內人士對其“任務能力不足”的批評。在這種背景下，作為一名成功商人和即將上任總統的特朗普對F-35發難就不足為奇了。當然，他聲稱用海軍專用且并不具備隱身功能單價約為7000萬美元的F-18E/F“大黃蜂”戰機“替代”F-35的說法，明顯是在脅迫洛馬公司降價。事實上，第二天洛馬公司的CEO休森（Marillyn Hewson）在她的推文中就表示“會強力推動降低成本”。

最后我想說的是，近來特朗普對F-35發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其實兩周前他在路易斯安那州巴吞魯日的一次共和黨集會上，就抱怨過F-35戰機等武器裝備的成本已失控。同時，他在那次集會上還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設想”：國防部負責采購的官員離職后終生不得受雇于軍火公司。用個通俗的比喻說，特朗普的設想就是禁止曾參與過給考生出考題的教師在退休后再開辦“考試補習班”。從這個意義上看，特朗普用F-18脅迫F-35降價的舉動，恐怕絕不僅僅是出于一個成功商人的本能。如果他是試圖在尋找新的“戰斗機黑手黨”團隊，就說明他在下一步美國武器裝備發展上，是認真做了功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