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鑫童, 劉 琪
(1.北京中醫藥大學附屬護國寺中醫醫院,北京 100035;2.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北京 100053)
【針灸研究】
論以“六郁學說”指導針灸治療郁病?
蘇鑫童1, 劉 琪2△
(1.北京中醫藥大學附屬護國寺中醫醫院,北京 100035;2.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北京 100053)
元·朱丹溪的“六郁學說”是中醫診療郁病的重要理論內容,越鞠丸、六郁湯為其代表方劑,臨床中多以之指導方藥治療。筆者認為“六郁學說”亦可指導針灸治療郁病,故旨在探討以“六郁學說”指導針灸治療郁病的理論基礎,提出具體的取穴施治方法并附以病案加以說明,以期豐富郁病治療的臨床手段,為針灸治療郁病提供參考方向。
六郁學說;針灸;郁病
“六郁學說”乃養陰派的代表醫家,金元四大家之一的朱丹溪在《黃帝內經》“五郁”理論的基礎上創立而來[1]。后世以“六郁學說”為指導思想,治療郁病常能取得很好的臨床療效。正如明·王綸在《明醫雜著·醫論》中所言:“雜病用丹溪。[2]”治郁之法當以行氣解郁為主,隨證加入諸藥;而治郁之方則首推朱丹溪所創千古名方越鞠丸以解諸郁[3]。筆者曾嘗試在“六郁學說”的指導下,以針灸為手段治療郁病,發現亦能取得越鞠丸樣的臨床療效,擬從以下諸方面進行闡述。
《丹溪心法·卷三·六郁》曾云:“氣血沖和,萬病不生。一有怫郁,諸病生焉。故人身諸病,多生于郁。”郁病的產生肇因于怫郁,而怫郁的產生則由“結聚而不得發越……當升者不得升,當降者不得降,當變化者不得變化……傳化失常”所致。由此可見,“六郁學說”認為郁病產生的根本病機在于氣機不暢,升降失司。所謂六郁者,氣、血、濕、痰、食、火是也;六郁之中氣郁為首,六郁雖未必并見,然“無郁不關乎氣”;六郁之間,“氣郁則生濕,濕郁則成熱,熱郁則成痰,痰郁則血不行,血郁則食不化”,六郁皆可相因而為病。解郁之法,“所重在氣,不易之理”,治療的關鍵在于行氣解郁;血郁者活血化瘀以行之,濕郁者燥濕利濕以去之,痰郁者化痰祛痰以導之,食郁者消積化滯而消之,火郁者瀉火逐熱以清之。朱丹溪創越鞠丸解諸郁用香附開氣郁,川芎行血郁,蒼術除濕郁、痰郁,山梔清火郁,神曲消食郁,諸郁得散則郁病可愈。
針灸治療疾病的理論基礎在于經脈學說,而經脈的作用則是運行氣血、聯絡臟腑和溝通內外。如上所述,郁病產生的根本病機在于氣機不暢、升降失司,治療郁病的關鍵在于行氣解郁,而經脈本為氣血運行之通路,選取相應的經脈和穴位,采用一定的手法,就可以起到疏通經脈、調理氣血運行的作用。針灸治療以經脈辨證為基礎,而郁病的產生則常常是六郁相因為病,病位所在不獨一經一脈。“六郁學說”的特色在于其對于郁病的認識全面而系統,以此指導針灸治療,既可充分利用針灸疏通經脈、調理氣血運行的作用,又可規范指導針灸辨證取穴施治,從而取得越鞠丸樣的臨床療效。
筆者在臨床過程中發現,根據郁病證型的不同可選用以下穴位并隨六郁兼夾的不同相配而用。
氣郁證:膻中、太沖、天樞。膻中為八會穴之氣會,最擅理氣行氣;太沖為肝經原穴,可疏肝解郁;天樞為大腸經募穴,亦為一身“氣機升降之樞機”,取之可復氣機之升降。
血郁證:膈俞、血海。膈俞為八會穴之血會,與血海均為治療血病要穴,取之可活血化瘀。
濕郁證:陰陵泉、陽陵泉。二者均可化濕利濕,且陰陵泉為脾經合穴可健脾運濕。
痰郁證:豐隆、支正。豐隆為足陽明胃經絡穴,支正為手太陽小腸經絡穴,二者均為化痰祛痰之要穴,取之可消痰郁。
食郁證:內庭、中脘。內庭擅清胃熱,化積滯;中脘為胃經募穴,擅治胃腸腑病亦可消食導滯。
火郁證:合谷、曲池。合谷、曲池均屬手陽明大腸經穴位,兩陽合明謂之陽明,且陽明又為氣盛血多之經,清熱瀉火首推陽明,加之二者為瀉火之要穴,取之可消火郁。
治療可以毫針常規針刺,因郁病多屬實證,故針刺多用瀉法或平補平瀉法。若血郁、火郁重者亦可以三棱針放血治療,以增強逐瘀瀉火之力。
患者聶某,男性,58歲,工人,2個月前突發右側肢體活動不利,近1個月來精神抑郁,性情急躁易怒,抗拒后續康復治療,胸悶不舒喜太息,時覺頭痛,納食不香,眠差,大便干結難解,舌暗紅,苔黃膩,脈弦數。患者曾服抗抑郁藥物,但因便秘等副反應明顯而停藥。HAMD量表評分33分,診斷中風后郁病,辨證屬肝郁氣滯、痰瘀互結、郁久化火,六郁中兼有氣郁、血郁、痰瘀、火郁。治療以疏肝解郁、理氣活血、化痰清熱為法,取太沖、膻中、血海、豐隆、合谷,除膻中外均為雙側,選用0.35 mm×40 mm毫針針刺,太沖、豐隆、合谷行瀉法,膻中、血海行平補平瀉法,每次留針20 min,每周5次。治療3周后患者情緒轉佳,睡眠飲食明顯改善,余癥亦見緩解,康復依從性明顯提高。囑其仍應調攝情志,配合后續治療。3個月后隨訪患者郁病表現已消,目前能積極配合康復訓練,右側肢體功能亦見恢復。
“六郁學說”堪稱中醫治療郁病的經典指導思想,針灸治療郁病亦有其獨特療效。越鞠丸、六郁湯雖為“六郁學說”代表之方,而解郁之法則為“六郁學說”之魂,解郁手段既可賴方藥亦可取針灸。以“六郁學說”指導針灸治療郁病,可以規范針灸治療郁病的診療思維,從而更大程度地發揮針灸療效,對臨床有十分重要的理論意義與現實意義。
針灸與方藥是中醫治療疾病的兩大利器,二者雖有不同但又各有所長,宛如數學中的代數與幾何,配合得當便可以相輔相成,揚長避短。張仲景勤求古訓,博采眾方,撰用《靈樞》創六經辨證,以經脈學說指導方藥證治,為后世創立了大量經方。同樣,若我們能借鑒方藥理論指導針灸,亦能取得臨床療效。正如先賢所云:“師其法而不泥其方”。
[1] 李清,潘桂娟.朱丹溪“六郁”學說淺析[J].中國中醫基礎醫學雜志,2010,16(2):93-95.
[2] 陳偉杰,江松平,郭倩.略論朱丹溪六郁學說[J].江蘇中醫藥,2015,47(9):12-13.
[3] 王健.六郁學說探析[J].中國民間療法,2014,22(2):5-6.
北京市中醫管理局專項資助項目(QN2016-14)-基于個體化經筋辨證指導下的長圓針解結法治療膝骨關節病的療效及安全性評價研究
蘇鑫童(1989-),男,福建莆田人,住院醫師,醫學碩士,從事針灸及神經內科的臨床與研究。
△通訊作者:劉 琪(1988-),女,從事中醫內科的臨床與研究,Tel:010-88001000,E-mail:641494306@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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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3250(2017)04-0521-02
2016-1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