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科普產業化過程中存在的倫理難題及破解之道*

吳一波，曹永福

(1 山東大學藥學院，山東 濟南 250012，jimmy950721@vip.qq.com；2 山東大學基礎醫學院醫學心理學-倫理學系，山東 濟南 250012)

健康科普產業化過程中存在的倫理難題及破解之道*

吳一波1，曹永福2**

(1 山東大學藥學院，山東 濟南 250012，jimmy950721@vip.qq.com；2 山東大學基礎醫學院醫學心理學-倫理學系，山東 濟南 250012)

健康科普產業化是健康科普事業發展的一種必要選擇。然而，在健康科普產業化的過程中，平衡營利性與公益性之間的矛盾存在著一定的困難。從理論上分析，健康科普的公益性“目的”可以通過產業化的營利性“手段”得以實現，從而破解健康科普的公益性與科普產業化的營利性之間的倫理難題。在政策實踐中，政府應該是健康科普的責任主體，健康科普的實施者可以是有關營利性的組織機構。政府可以通過向有關組織機構購買健康科普推動健康科普的產業化。

健康科普；產業化；倫理難題

目前，“健康中國”已經上升為國家戰略。其中“普及健康生活、建設健康環境和發展健康產業”是該戰略中的幾個重點內容。顯然，健康科普既有利于普及健康生活，又有利于推動建設健康環境。長期以來，我國一直把健康科普作為一項社會公益性事業，然而，健康科普同樣可以作為一種“健康產業”予以發展?？破债a業具有營利性性質，它與公益性科普事業并存，已經成為我國科普事業發展的主要趨勢。當然，要發展健康科普產業，需要破解其中存在的營利性與公益性如何統一的倫理難題。本文試圖從醫學倫理的視角，從理論上探討如何破解這一難題，同時提出協調和統一兩者之間關系的具體策略。

1 健康科普產業化的必要性及其中存在的倫理難題

隨著社會的發展和人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健康科普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重視。健康科普就是以科普的方式將健康領域的科學技術知識、科學方法、科學思想和科學精神傳播給公眾，旨在培養公眾健康素養，學會自我管理健康的長期性活動。在健康科普的過程中，政府是科普事業的管理者和推動者，同時需要廣大健康科技人員、衛生和健康工作者、社區、某些企業等參與到健康科普之中，才能形成濃厚的科普氛圍，達到良好的科普效果。健康科普的形式可以是傳統的大眾媒體，也可以將科普融入“互聯網+”的浪潮之中，從而增強健康科普的傳播深度和廣度。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普及法》(以下稱《科學普及法》)，健康科普不應當僅僅以傳授健康知識為目的，更應該將科學方法、科學思想和科學精神融入其中并傳遞給公眾。

然而，健康科普目前存在著諸多缺點 ，例如內容及表現形式單一、科普意識淡化、缺乏專業化的人員和相關組織等。雖然各級政府每年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卻仍然無法滿足公眾的科普需求。因此，科普必須要調動更多的社會力量參與進來。為了使健康科普得到更好更快地發展，有必要將健康科普與產業化進行一定的結合，即對健康科普進行產業化。本文認為，健康科普產業化是指以產業化為手段，以公眾健康科普需求為導向，以科普的方式將健康領域的科學技術知識、科學方法、科學思想和科學精神傳播給公眾，從而實現公民科學素質地提高的行為。可見，健康科普產業化是健康科普事業發展的一種必要選擇。

《全民科學素質行動計劃綱要(2006-2010-2020年)》提出：“制定優惠政策和相關規范，積極培育市場，推送科普文化產業發展。” 《科普基礎設施發展規劃(2008-2010-2015年)》提倡：“公益性與經營性相結合?！?《“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也明確指出：“發展健康產業”是推進健康中國建設的重點之一。以上文件的頒布和實施，為健康科普的產業化提供了一定的政策保障。

然而，在健康科普產業化的過程中，平衡營利性與公益性之間的矛盾存在著一定的困難：對于投資者來說，放在第一位的當然是追求經濟利益。也就是說，只有產業化的健康科普能夠給投資者帶來一定經濟效益時，他們才會將其更多的資金投入到健康科普產業當中。如果健康科普無利可圖甚至虧損，企業或者投資者顯然不會愿意將資金投入到健康科普之中并作為產業發展的；而對于健康科普本身而言，科普的社會效益當然應當是被放在第一位的，即健康科普的目的是為了提高公眾的健康科學素質?！犊茖W普及法》規定：“科普是公益事業，是社會主義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內容。發展科普事業是國家的長期任務?！痹撘幎鞔_指出，科普的公益性質是應當堅持的。因此，目前科普產業化的倫理難題在于，如何調整科普過程中的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之間存在的不可避免的矛盾：一方面，健康科普具有公益性，應該強調其社會效益，而產業化改造難免會影響其公益性的體現和社會效益的發揮；另一方面，如果健康科普僅僅強調其公益性質，很難得到更好更快地發展，健康科普亟需產業化改造，以提高其科普效果。

2 健康科普產業化過程中存在倫理難題的破解之道

在健康科普產業化的過程中，健康科普的公益性與科普產業化的營利性之間的倫理難題不是不可以破解的。從理論上分析，健康科普的公益性“目的”是可以通過產業化的營利性“手段”得以實現的。分析公益及營利的倫理屬性，應該從分析體現這種屬性的倫理行為入手。由于“倫理行為是受利害己他意識支配的行為” ，是否具有利害之“意識”是區分倫理行為與非倫理行為的關鍵，也就是說，公益性的動機和目的對于公益倫理行為性質的確定起到決定性作用。而所謂公益倫理行為，是指“其目的是而且只是為了公共利益、公眾利益和社會利益的行為?！?在行為過程中，不應當有“營利”目的；如果有“營利”目的，其所謂的“為了公益”其實并不是行為的目的，而是行為的“手段”。健康科普企業的科普行為其實是以營利為目的，以公益為手段的倫理行為。

但是，健康科普產業化的這種營利性質并不影響健康科普的公益性質，健康科普的公益性目的可以通過產業化的營利手段來實現。因此，在健康科普的過程中，只要健康科普的目的是而且只是為了“公共利益、公眾利益和社會利益”，那么健康科普就仍然是一種公益倫理行為，是一項公益事業。在實現“公共利益、公眾利益和社會利益”目的的過程中，即使行為手段是非公益性的，比如采用產業化的手段進行健康科普，仍然不會影響科普倫理行為的公益性質，不會影響健康科普的公益性質。

在實踐中，如何統一公益性(健康科普)和營利性(產業化)呢？在《全民科學素質行動計劃綱要2006-2010-2020年》中明確提出“政府推動，全民參與，提升素質，促進和諧”的十六字方針。因此，在健康科普的過程中，應充分發揮政府的推動作用。在科普產業化的過程中，由于科普具有公益性，因此，應加強政府的主導作用。但在這個過程中，政府可以通過購買科普服務實現。政府購買服務(Purchase of Services)是發達國家的一項社會福利制度方面的改革，我國在發展健康科普事業的過程中，可以進行有益的借鑒。當前，“政府承擔、定向委托、合同管理、評估兌現”的模式已經成為我國公共服務改革的新途徑。

政府購買服務在我國是可行的。首先，政府購買的服務范圍應當是某些非基本社會公共服務，如社會養老服務、教育服務、醫療服務等，而健康科普作為非基本公共服務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可以被政府購買的；其次，國內有大量科普領域的非政府組織(Non-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s，NGO)也樂于提供科普服務，但這些組織普遍面臨缺乏資金的困境，如果政府購買這些NGO的服務，既可以保證健康科普的公益性質和健康科普服務的質量，又能使這些NGO得以更好更快地發展；同時，政府購買服務的核心在于可以引入競爭，多家NGO同時對健康科普服務競爭，使政府得以在多種組織的服務中優中選優，提高健康科普服務的效率，降低成本。

可見，通過政府購買服務可以破解健康科普產業化過程中存在的倫理難題。政府向NGO購買健康科普服務，其目的是且只是“為了公共利益、公眾利益和社會利益”，因此，對于政府而言，這種行為是一種公益性行為，符合科普的公益性質要求；對于企業來說，盡管它是以“營利”為目的，但必須以“為了公共利益、公眾利益和社會利益”的手段來實現其“營利”目的。在其中盡管NGO通過提供服務而營利，并不會影響政府購買服務行為的目的是“為了公共利益、公眾利益和社會利益”。因此，將“購買服務”與“提供服務”的主體分離，也就是將“為了公共利益、公眾利益和社會利益”目的與“營利”的目的進行分離，可以保證政府購買服務的行為是符合科普的公益性質要求的。

3 實現健康科普產業化的具體策略

3.1 政府發揮健康科普的責任主體作用

政府堅持健康科普公益性，購買健康科普服務。政府是健康科普產業化的主導者，可以通過建立適宜的政策引導機制來促進健康科普的發展。政府向NGO購買服務，其目的是且只是“為了公共利益、公眾利益和社會利益”，同時也應當擴大科普資金的來源：對于積極從事健康科普服務的企業，政府適當給予資金和政策的優惠，并鼓勵企業向科普組織(如科技館)捐贈健康科普經費。這樣既可以擴大健康科普的資金來源，又能夠保證健康科普的公益性質不變。在購買健康科普服務的同時，政府可以從“科學性”和“普及性”兩方面對NGO的健康科普宣傳效果進行評估。其中“科學性”包括健康科普宣傳是否普及科學技術知識、倡導科學方法、傳播科學思想、弘揚科學精神，堅決反對和抵制偽科學；其中“普及性”包括健康科普宣傳是否采取了公眾易于理解、接受、參與的方式。從“科學性”和“普及性”對健康科普進行評估，可以使多家NGO進行競爭，降低成本，提高健康科普服務的效率。

3.2 相關組織機構落實健康科普的實施

有關組織機構通過提供科普服務使自己得到發展，產業化有利于調動健康科普的積極性，優化科普效果。NGO在提供健康科普服務的過程中，將健康科普當作一項“產業”發展的同時，也有利于提高公民的健康科學素養，從而有利于政府發展健康科普事業。在這個過程中，更有利于發現優質健康科普人才，形成專業的健康科普運營團隊，提升自身的健康科普能力。當然，政府也應當強化健康科普的獎勵程度和表彰機制：對于表現突出，受到廣泛好評的健康科普組織和科普人才給予物質獎勵和精神獎勵，廣泛宣傳他們的健康科普事跡，讓優質的健康科普資源得以廣泛傳播，從而提高他們的社會地位，激發他們參與健康科普活動的熱情。

總之，健康科普產業化不僅是可能的，而且可以大有可為。產業化的方式可以大大提高健康科普工作者的積極性，可以使更多具有專業背景的人愿意投身于健康科普事業，從而提高健康科普的質量和傳播效率；同時，健康科普產業化要求政府強化其主導作用，其職責由“劃槳”過渡到“掌舵”，這樣政府可以避免耗費過多的人力物力，降低健康科普的成本，從而建立“利用健康產業化手段實現我國健康科普事業目的”的現代化體制和機制。

[1] 金彥龍. 我國科普產業運作機制研究[J]. 商業時代, 2006 (36):77-78.

[2] 黃建始. 健康管理不能沒有健康科普[J]. 中華健康管理學雜志, 2009, 3(2):125-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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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全民科學素質行動計劃綱要(2006-2010-2020年)[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5] 國家發展改革委，科技部，財政部，等.科普基礎設施發展規劃(2008-2010-2015年)[Z].2008.[6] 王海明.新倫理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8：546.

[7] 曹永福, 陳曉陽.公立醫院回歸公益性的體制難題及政策建議[J].山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11(1):152-156.

[8] 陳志華.政府購買服務——社會公共服務改革的新途徑[D].廈門：廈門大學, 2006.

〔修回日期 2017-01-20〕

〔編 輯 李丹霞〕

The Ethical Dilemma and Its Solutions in the Process of Health Science Popularization Industrialization

WUYibo1,CAOYongfu2

(1SchoolofPharmacy,ShandongUniversity,Jinan250012,China,E-mail:jimmy950721@vip.qq.com; 2SchoolofBasicMedicalSciences,ShandongUniversity,Jinan250012,China)

Health science popularization industrialization is a necessary choic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health popularization business. However, in the process of health science popularization industrialization, there exists certain difficulties to balance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profitability and public welfare. In theory, the public welfare goal of health science popularization can be realized by industrial profitability means; therefore, the ethical dilemma about it can be solved. In the policy practice, the government may be the main body of the health popularization while profit-making organizations may carry out the health popularization. The government can promote the health popularization industrialization by purchasing health popularization from the relative organizations.

Health Popularization; Industrialization; Ethical Dilemma

山東大學教育教學綜合改革立項重點項目(以學生和需求為中心的藥學本科人才“三段式”培養模式研究)

R-052

A

1001-8565(2017)04-0417-04

10.12026/j.issn.1001-8565.2017.04.03

2016-12-09〕

**通信作者，E-mail: cyongfu@sdu.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