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新正 代 燕 郭佳茵
(新疆師范大學地理科學與旅游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54)
烏魯木齊市地名文化研究
楚新正 代 燕 郭佳茵
(新疆師范大學地理科學與旅游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54)
地名產生于特定的歷史階段,記錄著區域歷史發展和社會變遷,形成獨特的地名文化。烏魯木齊是古代東西方經濟文化交流要道,復雜的自然環境、亞歐大陸腹地的區位條件、眾多部落與族群遷徙交融、多元文化發展和社會經濟發展建設,孕育了獨特的區域地名文化。多民族地區地名文化對記錄歷史事實、傳承優秀文化、促進社會進步和長治久安具有重大歷史意義,亟待保護。
地名文化;特征;多民族地區;烏魯木齊
烏魯木齊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首府,全疆的政治、經濟、交通、信息文化中心,是連接中國內地與中西亞及歐洲的第二座亞歐大陸橋中國西部橋頭堡,是中國西部國際要道的交通和通信樞紐,是中國面向中亞、西亞的國際商貿中心,是國家“一帶一路”戰略中,絲綢之路經濟帶的重要節點城市,是歐亞大陸中部重要城市。
烏魯木齊是一個多民族聚居的城市。世居民族13個,除漢族外,還有維吾爾、回、哈薩克、滿、錫伯、蒙古、柯爾克孜、塔吉克、塔塔爾、烏孜別克、俄羅斯、達斡爾等12個民族。目前,烏魯木齊市居住有少數民族51個。2016年末烏魯木齊常住人口355萬,占全疆總人口14.8%。其中漢族占總人口的74.9%,少數民族人口占25.1%。各區、縣人口空間分布差異顯著,位于主城區的新市區、天山區、沙依巴克區和水磨溝區人口占全市總人口的79.8%;而米東區、頭屯河區、烏魯木齊縣、達坂城區的人口僅占20.2%。
早在2000年前,這里就是古絲綢之路上的重鎮。漫長的歷史發展過程中,烏魯木齊一直是東西方經濟文化的交匯點,中原與西域經濟文化的融合地。
有研究表明,市區南郊的烏拉泊古城遺址可能是唐代的輪臺城,這也是烏魯木齊地區最早的城市。烏魯木齊大規模開發始于清代。清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在今南門外修筑一座土城,城“周一里五分,高一丈二尺”,為烏魯木齊城池的雛形;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將舊土城向北擴展修建新城,周長“五里四分”,命名“迪化”城。此后烏魯木齊改稱 “迪化”,意為對邊民的“啟迪教化”。清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在迪化城西另筑鞏寧城作為滿兵營駐地,行政中心也移至此。民間稱“老滿城”,烏魯木齊逐漸成為駐軍和商業中心。光緒十年(1884年),新建疆省,定迪化為省會。從此,迪化又成為新疆的政治中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中央政府廢除對少數民族的歧視的“迪化”,1954年2月1日恢復使用“烏魯木齊”市名。
烏魯木齊市行政區劃歷經調整變遷,至2016年,烏魯木齊市轄7個區、1個縣:天山區、沙依巴克區、新市區(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水磨溝區、頭屯河區(經濟技術開發區)、達坂城區、米東區和烏魯木齊縣,總面積1.42萬平方公理,建成區面積339平方公理。2016年,實現地區生產總值(GDP)2458.98億元,人均生產總值69565萬元;三次產業結構為1.1:28.7:70.2,經濟持續快速增長、結構不斷優化升級、經濟發展成果顯著。“十三五”時期,烏魯木齊市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
復雜的自然環境、亞歐大陸腹地的區位條件、古“絲綢之路”節點位置,使這里成為古代東西方經濟文化交流要道;眾多部落、族群遷徙交往融合,多種宗教并存,多元文化交融發展,在這里留下千古不滅的歷史印記;建國以來各族人民共同開發建設,多民族和多元文化融合共存的歷史進程,既促進城市社會經濟快速發展、建成了這座現代化繁榮的大都市,也形成了烏魯木齊市獨特的地名文化特征。
烏魯木齊市地名的形成、發展、變化與自然環境、歷史變遷、快速發展的經濟活動和城市建設及多民族文化融合息息相關,地名中保留了大量的文化信息,體現出烏魯木齊市特有的地名文化特征。
(一)反映自然環境地名(文化)普遍存在
“半城高阜半城低,城內清泉盡向西”。是清代著名學者紀昀1771年對烏魯木齊地形的描述。在構造運動和流水等內外動力共同作用下,在烏魯木齊河以東的天山區為主的老城區,崗丘起伏,梁灣相間。自南向北依次相間排列著南梁、八戶梁、小東梁、北梁、紅山等高地地名,其間鑲嵌著以“灣”相稱的各個洼地地名:大灣、二道灣、三道灣、堿泉溝(民間稱四道灣)等一直向北延續排列到八道灣。這種“梁、灣”地名是烏魯木齊老城區地形特征的真實寫照。隨著城市空間擴展,一些梁灣包括湖泊已不復存在。但這些地名卻清晰記錄著城市的地形和水文特點,為城市自然環境演變研究提供了可靠依據。
(二)多元文化交匯、多民族融合的地名文化特征顯著
受惠于區位條件和歷史機緣,烏魯木齊長期是東西方文化、經濟、政治交匯之地,多民族融合發展的歷史過程,在地名文化方面表現出顯著特征。源于蒙古語地名有烏魯木齊“優美的牧場”,雅瑪里克山“山羊之家”,烏拉泊“紅色靶場”;沙依巴克(區)“河邊果園”、多斯魯克“友誼”、英阿瓦提“新興繁榮”則是維吾爾語地名;漢語地名如“紅山”、“南湖”、“百花村”更是廣泛分布;在哈薩克族集中分布的烏魯木齊縣,“薩爾喬克”、“托里”等哈薩克語地名多見。
烏魯木齊多元文化繁盛、多 種宗教并存的特點,在宗教建筑物名稱上也有清晰體現。既有清泉寺、紅廟子、老君廟等佛、道教寺院;也有分布在不同街區的清真寺和天主教堂;在清真寺的名稱中,既有維吾爾語命名的“汗騰格里寺”、“吉格德里克寺”,還有以回民信教群眾的原籍地名命名的“陜西大寺”“青海寺”等。烏魯木齊地名中充分反映出這座城市的文化多元性和包容性。
(三)不同歷史(時期)地名文化共存
與任何有一定歷史的城市一樣,烏魯木齊市發展的各個歷史階段,不同程度地留下了地名文化印跡。
清代中期以來的移民屯墾過程中,形成了“頭工”、“二工”、“三工”、“中營工”等以水利工程工段命名的地名;“八戶地、九家灣、頭屯河、老滿城、宣仁墩”等地名反映了當時移民、駐軍和屯墾過程。
民國時期的地名,“中正路、洋行街”等在建國后被廢除;而“中山、新民、健康、文化、明德、領館(巷)”和反映黨在新疆進行革命斗爭的“新兵營、八路軍辦事處及”江南、育才等街巷名保留至今。
建國以后至“文革”前,“解放、勝利、和平、新華、團結、幸福、光明、前進、青年、躍進、建設、人民、友好”等時代特色鮮明的地名成為城市主要路街和地標性建筑的名稱。
在“文革”中,友好路、友好商場均改為“反修”,“文革”后的80年代初,依然恢復了“友好”的名稱;而“大寨”的地名現在依然存留。
90年代以來,地名命名逐漸規范,同時也呈現出許多新的特征。首先,許多政治色彩淡化、寓意吉祥美好的地名大量出現:“金銀、康盛、祥和”等地名多見,尤其在近年的社區和巷道命名中較為突出。
(四)各區逐漸形成區域性地名特色
沙依巴克區路、街多以國內河流和疆內行政區命名,如“長江、黃河、珠江、揚子江、黑龍江”和“阿勒泰、和田、克拉瑪依、奇臺”等路街名;新市區(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則以內地行政區“北京、天津、河南、河北、蘇州”等命名道路;高新區(頭屯河區)路街名稱則形成“橫山縱水”的地名基本格局。百花齊放、各顯特色。整體而言,有規劃、有規律。
(五)新地名追求時尚大量涌現,老地名漸被湮沒,地名文化亟待保護
據課題組對中心城區天山區的調研,該區80%以上的地名為80年代中期以后新命名的地名。這固然反映了城市快速發展和社會管理細化,新的路、街、巷和社區大量出現,需要命名;但許多很有歷史文化價值的地名逐漸被忘卻、或因“土氣、過時”而棄用,令人痛心。
在烏魯木齊市,記載屯墾和移民歷史的“中營工”和“宣仁墩”,前者在BRT站命名時,幾經否定,經專家多次據理力爭,后者才在建設中的地鐵一號線站名中得以體現;而“新兵營”、“老滿城”等地名,隨著城市發展建設,原址逐漸消失,已慢慢被遺忘了。“南湖”這個自然地理名稱,則通過地名工作者努力,作為城市主要道路命名,不僅得以保護,并且公眾認可度很高,影響越來越大,給我們以深刻啟示。城市地名規劃,是實現地名文化保護傳承的重要途徑。
(六)記錄城市沿革和經濟活動的地名前景堪憂
若從1758年在南關一帶筑土城算起,烏魯木齊現代建城區有200多年歷史,其間,土城——漢城——老滿城(鞏寧城)——新滿城幾度變遷更替,但都在現烏魯木齊市區范圍內。各時期修建的十座城門現已消失,大西門、小西門、北門、南門等地名位置搬家,但地名猶存,記錄了城市發展歷史;而東門、新北門、南稍門、西稍門等地名現已消失;財神樓、馬市、洋行街等反映經濟活動地名已被淡忘。“新滿城”早已不見蹤影,“老滿城(鞏寧城)”這個地名隨著城墻漸毀也很快會消亡。若不采取保護措施,老地名前景堪憂。“二道橋”(橋早無蹤影)因“大巴扎”(維吾爾語集市之意)之故,地名在國內外知名度很高;而“八樓”原來只是一座五十多年前一座標志性建筑的習慣稱謂,后隨著流行歌曲走紅,在國內影響很大,而其正式名稱“昆侖賓館”倒沒什么知名度了。
[1]新疆地名大詞典編纂委員會.新疆地名大辭典[M].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12.
[2]田衛疆.新疆歷史與民族史講座[M].烏魯木齊:新疆美術攝影出版社,2015.
G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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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魯木齊市天山區人民政府“一帶一路地名文化研究”專項資助。
楚新正(1956-),男,漢族,教授,主要從事干旱區景觀生態和區域發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