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規范化的四大新挑戰
——基于《關于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與1980年《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的文本比較研究

□姚選民

論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規范化的四大新挑戰
——基于《關于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與1980年《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的文本比較研究

□姚選民

1980年《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出臺以來，形勢任務和黨內情況發生了很大變化，黨的建設面臨著許多新情況新問題?；凇蛾P于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與1980年《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之間的文本比較考察，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規范化至少面臨著四大新挑戰，即理想信念出現動搖滑坡的新挑戰、黨同人民群眾關系疏離的新挑戰、黨的組織生活制度虛化的新挑戰，以及管控權力建設廉潔政治的新挑戰。揭示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規范化所面臨的新問題和新挑戰，為著力解決黨內存在的突出問題、層層落實全面從嚴治黨主體責任和監督責任，提供了一種學理上的理論定向，必將全面提高黨的建設科學化水平。

黨的建設;黨內法規;《關于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

“在長期實踐中，我們黨堅持把開展嚴肅認真的黨內政治生活作為黨的建設重要任務來抓，形成了以實事求是、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群眾、批評和自我批評、民主集中制、嚴明黨的紀律等為主要內容的黨內政治生活基本規范”。①《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22頁。2016年10月2日頒布的《關于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以下簡稱:新準則)中的這一論述，權威且頗為直接地厘定了“黨內政治生活規范化”這一表達的基本內涵。在對新準則的“說明”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制定和頒布新準則，不是要替代1980年準則，而是要在堅持其主要原則和規定的基礎上，針對新情況新問題作出新規定”，②《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112頁。比如，“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目標和基本準則，關于堅持黨的政治路線和思想路線，關于堅持集體領導、反對個人專斷，關于維護黨的集中統一、嚴格遵守黨的紀律，關于堅持黨性，關于要講真話、言行一致，關于發揚黨內民主、正確對待不同意見，關于保障黨員權利不受侵犯，關于接受黨和群眾的監督、不準搞特權，等等。這些都要繼續堅持。”①《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110－111頁。如果是這樣的話，依循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新準則之“說明”中的內在論理邏輯，最近頒布的新準則，不僅一方面要繼續應對1980年2月29日頒布的《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以下簡稱準則)業已揭示的、難以“斷根”的老問題，而且另一方面亦要應對新形勢下出現的新問題和新挑戰。緣于老問題業已得到了30余年長時間的關注，并且業已形成了一些成型的或卓有成效的應對措施和制度，緣于新問題或新挑戰亟需建立起新的應對措施和制度，關注和探討新準則所透露出來的新問題和新挑戰便更具有理論意義和學術價值?；趯π聹蕜t和1980年準則之間的文本比較考察，新形勢下我們黨的黨內政治生活規范化至少面臨著四大新問題或新挑戰。揭示出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規范化所面臨的重大新挑戰，能夠為著力解決黨內存在的突出問題、層層落實全面從嚴治黨主體責任和監督責任，提供一種學理上的理論定向，②Cf．John Rawls，Justice as Fairness:A Restatement，Erin Kelly(ed．)，Cambridge，Massachusett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1，p．3．必將全面提高黨的建設科學化水平。

一、理想信念出現動搖滑坡的新挑戰

“理想信念動搖是最危險的動搖，理想信念滑坡是最危險的滑坡?！雹邸吨袊伯a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26頁。共產黨人的理想信念是什么?關于這一問題，習近平總書記的回答是:“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對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信念，是共產黨人的政治靈魂，是共產黨人經受住任何考驗的精神支柱。”④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十八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中央文獻出版社2014年版，第39頁。在新形勢下，為什么中國共產黨黨內會出現理想信念“動搖滑坡”的挑戰?具體來講，1980年準則出臺的時候，黨員、干部(包括黨的高級干部)基本上是革命戰爭年代出身，為共產主義事業而奮斗的理想信念在革命斗爭過程中融入到了他們的血液之中，內化成了他們的生活方式，為共產主義事業而奮斗的理想信念在他們的內心中是真正被視之為當然的東西。⑤《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1980年2月29日中國共產黨第十一屆中央委員會第五次全體會議通過)，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9－20頁。因此，不難理解，1980年準則中的理想信念條款更多的是一種“形式”條款，即是說，是因為理想信念不言而喻的重要性而不得不在準則這一政治地位僅次于黨章的黨內法規中提及到:“黨的思想路線要求堅持社會主義道路，堅持無產階級專政，堅持黨的領導，堅持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雹蕖蛾P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1980年2月29日中國共產黨第十一屆中央委員會第五次全體會議通過)，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3頁。而此后，特別是當前，在新形勢下，黨員、干部(尤其是黨的高級干部)主要不是在革命戰爭年代中出身的，而是在新中國新社會這種和平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加之特定的時空因素，如西方意識形態(包括資本主義生活方式)居于全球意識形態格局主導地位而對中國的影響，⑦姚選民:《全球化話語中的國家意識形態問題:基于一種問題化進路》，周赟主編:《廈門大學法律評論》2013年第2期，廈門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352－372頁。“客觀地講，國際輿論格局依然是西強我弱。”⑧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習近平總書記重要講話文章選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16年版，第227頁。在這種環境氛圍中，原先不成其為問題的，而在新形勢下就成其為了問題，一些黨員、干部(包括黨的高級干部)的理想信念出現了動搖滑坡。關于這一問題，其表現是多方面且令人警省的:“有的對共產主義心存懷疑，認為那是虛無縹緲、難以企及的幻想;有的不信馬列信鬼神，從封建迷信中尋找精神寄托，熱衷于算命看相、燒香拜佛，遇事‘問計于神’;有的是非觀念淡薄、原則性不強、正義感退化，糊里糊涂當官，渾渾噩噩過日子;有的甚至向往西方社會制度和價值觀念，對社會主義前途命運喪失信心;有的在涉及黨的領導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等原則問題的政治挑釁面前態度曖昧、消極躲避、不敢亮劍，甚至故意模糊立場、耍滑頭;等等?！雹佟读暯娇倳浵盗兄匾v話讀本》，學習出版社2016年版，第108頁。針對理想信念動搖滑坡的問題，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煉就‘金剛不壞之身’，必須用科學理論武裝頭腦，不斷培植我們的精神家園?！雹凇读暯娇倳浵盗兄匾v話讀本》，學習出版社2016年版，第108頁。面對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中理想信念的動搖滑坡問題，我們中國共產黨人一定要銘記習近平總書記的諄諄教誨，具體要按照新準則的嚴要求，加強學習，堅持和創新黨內學習制度，③《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27－29頁。把理想信念建立在對科學理論的理性認同基礎上，建立在對歷史規律的正確認識基礎上，建立在對基本國情的準確把握基礎上。④《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讀本》，學習出版社2016年版，第108－109頁。

二、黨同人民群眾關系疏離的新挑戰

“人民立場是黨的根本政治立場，人民群眾是黨的力量源泉”，⑤《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40頁。人民群眾在中國共產黨的政治活動中有著巨大的分量。雖然如此，我們“驚訝”地發現，1980年準則對黨同人民群眾之間的關系問題提都沒提。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呢?我們知道，準則，作為政治地位僅次于黨章的黨內法規，其出臺旨在解決黨內重大現實問題，但若不是黨內重大現實問題，當然也就沒有對它進行提及或規定的必要。如果是這樣的話，在1980年準則制定的年代，黨同人民群眾之間的關系問題在當時可能就根本不是一個問題。那么，為什么黨同人民群眾之間的關系問題在當時不是一個問題呢?具體來講，當時的黨員、干部(包括黨的高級干部)基本上來源于廣大人民群眾，他們的思想方式或思維跟廣大人民群眾的思想方式或思維是合拍的或是同步的，并且在長時間的革命斗爭中，那個年代的中國共產黨人同當時的廣大人民群眾業已建立起了某種“生死情誼”。而在新形勢下，黨同人民群眾的關系之所以會出現問題，之所以會成為一個重大的新挑戰，在我們看來，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方面原因，是現在許多黨員、干部(包括領導干部)主要來自于高校學生，他們的成長經歷或歷程在很大程度上是跟廣大人民群眾相脫離的。另一方面原因，是許多黨員、干部(包括領導干部)在現代科層體制下沒有多少跟人民群眾直接打交道的機會，甚至或許根本不懂得如何跟人民群眾打交道，就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有少數干部不會同群眾說話，在群眾面前處于失語狀態”。⑥習近平:《之江新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46頁。就黨員干部同人民群眾關系疏離的問題而言，在新準則中有非常詳盡的描述:有的黨員干部在群眾面前自以為是、盛氣凌人，當官做老爺、漠視群眾疾苦，欺壓群眾、損害和侵占群眾利益;有的領導干部工作不實、文山會海、弄虛作假，脫離實際、推諉扯皮、作風霸道，貪圖享受、講究排場，鋪張浪費、驕奢淫逸、腐化墮落;有的領導干部不深入實際、深入基層、深入群眾，到條件艱苦、情況復雜、矛盾突出的地方解決問題，不千方百計地為廣大群眾排憂解難，而是搞一些勞民傷財的“形象工程”和“政績工程”;等等。⑦《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40－43頁。我們知道，我們黨來自于人民，失去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擁護和支持，我們黨就會失去根基、失去命脈。面對黨同人民群眾關系疏離的問題，習近平總書記說:“我們要堅持黨的群眾路線，堅持人民主體地位，時刻把群眾安危冷暖放在心上，及時準確了解群眾所思、所盼、所憂、所急，把群眾工作做實、做深、做細、做透。”⑧習近平:《全面貫徹落實黨的十八大精神要突出抓好六個方面工作》(2012年11月15日)，《求是》，2013年第1期。面對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中黨同人民群眾關系疏離的新問題，我們中國共產黨人一定要戮力同心實現習近平總書記的殷切期望，具體按照新準則的嚴要求，站穩群眾立場，增進群眾感情，提高做群眾工作能力，堅持領導干部調查研究、定期接待群眾來訪、同干部群眾談心、群眾滿意度測評等制度，⑨《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40－42頁。做人民群眾真正的“貼心人”。

三、黨的組織生活制度虛化的新挑戰

“黨的組織生活是黨內政治生活的重要內容

和載體，是黨組織對黨員進行教育管理監督的重要形式?！雹佟吨袊伯a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54頁。沒有正常的黨內組織生活，黨員個人就會找不到歸宿感，不知不覺間就會被其它林林總總的所謂“組織”所“侵蝕”，整個的黨組織慢慢地就會變成“一盤散沙”，逐漸失去凝聚力和向心力。黨的組織生活如此重要，然而，在1980年準則中卻沒有提及到黨內組織生活問題。之所以會這樣，其原因是，在當時不存在黨的組織生活制度的“虛化”問題。具體來講，在那個時候，黨的組織生活切實地將每位黨員緊緊地團結在一起，黨的組織生活制度在具體落實上是基本上沒有什么問題的。那么，在新形勢下，黨的組織生活制度的落實為什么會成為一個問題呢?為什么會出現“虛化”的問題呢?究其原因，主要是一些黨員、干部(包括領導干部、黨的高級干部)的理想信念動搖滑坡所引起的。在1980年準則制定的年代及其以前，入黨對人們來說是極其神圣的事，是廣大人民群眾中的積極分子所夢寐以求的，在這種氛圍下，過黨的組織生活是一件很榮耀的事，不可能出現黨內組織生活制度的虛化問題?？梢哉f，在那個年代，人人以加入中國共產黨為榮，然其結果是，只有極少數人能夠跨過“門檻”成為一名共產黨員。不過，在1980年準則制定后，卻陸續出現了一些新情況。具體來講，在新形勢下，整個社會的觀念在變，關于黨的建設的理念也在跟著變化，在此背景下，隨著中國共產黨成為中華民族的先鋒隊，黨員數量也急劇增長。緣于黨員隊伍成分的復雜化、黨員身份某種程度的“泛化”等因素，共產主義遠大理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難以成為許多所謂“黨員”的精神支柱和政治靈魂。在這種環境和背景下，過黨的組織生活可能在一些黨員、干部(包括領導干部)的心中甚至成為了一種“笑柄”。如果入黨的初衷不再是為了共產主義事業而奮斗，那么，其它的林林總總的想法就會“趁虛而入”。關于黨的組織生活制度的虛化問題，就像新準則所揭露的，有的黨員、干部甚至黨的高級干部游離于黨的組織之外，不積極參加黨的組織生活;有的將“三會一課”活動表面化、形式化、娛樂化、庸俗化;有的領導干部對工作中的重大問題和個人事項不按規定按程序向組織請示報告，離開崗位或工作所在地不事先向組織請示報告。②《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54－56頁。以湖南為例，在對湖南國有文化企業黨建工作的深度調研中了解到，③2016年下半年湖南省委宣傳部干部處組織的調研。企業領導人員和黨員群眾都特別反映，國有文化企業黨建工作中存在“黨建工作自彈自唱，與企業生產經營‘兩張皮’”的問題。關于是否清楚所在黨支部名稱及支書姓名，仍有5%的黨員二者都不清楚。關于企業黨組織對黨員進行培訓，有25%的黨員認為，能夠按照上級要求組織學習，但聯系實際針對性不強，效果一般，甚至有7%的黨員認為，內容枯燥陳舊、形式呆板，不受黨員歡迎，另有5%的黨員認為，敷衍應付、流于形式，沒有多大的實際效果。企業黨組織開展黨組織活動居前三位的形式是開會、上黨課和發文件。企業基層黨組織建設考核工作偏軟，就所在企業黨組織制度建設情況，有18%的黨員認為，雖然制度上了墻，但貫徹執行效果一般，甚至有5%的黨員認為，建立了一些制度，但不符合實際，難以執行。仍有6%的黨員不知道當年在全體黨員中開展黨內教育的重要工作是“兩學一做”學習教育。領導人員和普通黨員都特別反映，國有文化企業黨建工作中存在一些黨員長期不過組織生活，不發揮先鋒模范作用的問題。針對黨的組織生活制度方面所存在的問題，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有的干部目無組織，干了什么、人跑到哪里去了，組織上都不知道，泥牛入海無消息。有事要找他，眾里尋他千百度，破費周折?？鬃诱f‘游必有方’，我們的領導干部特別是高級干部要是連這一條都做不到，那就成問題了。”④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十八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中央文獻出版社2014年版，第768頁。面對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中黨的組織生活制度的虛化問題，我們中國共產黨人一定要認真領會習近平總書記的良苦用心，具體按照新準則的嚴要求，“創新方式方法，增強黨的組織生活活力”。⑤《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54頁。

四、管控權力建設廉潔政治的新挑戰

“監督是權力正確運行的根本保證，是加強和規范黨內政治生活的重要舉措”，“建設廉潔政治，堅決反對腐敗，是加強和規范黨內政治生活的重要任務”。①《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58、61頁。關于權力管控的問題，因為有“文革”教訓這一“前車之鑒”，在1980年準則中得到了嚴肅對待，但客觀地講，當時對待該問題有些“就事論事”，而沒有將后來陸續出現的權力濫用及腐敗問題提上議事日程。也就是說，在1980年準則中，權力管控是一個進入了高層視野、得到了特別關注的問題，但對該問題的關注因為多種原因卻有特定的指向。具體來講，緣于1980年準則制定的背景是由于“文化大革命”的慘痛教訓，是為了防止以后類似“文革”悲劇的重演。②《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中共黨史出版社2013年版，第79－80、118－119頁。主要基于這樣一種構想，在1980年準則中，就出現了一種特別強調“條款”:“書記和委員不是上下級關系，書記是黨的委員會中平等的一員。書記或第一書記要善于集中大家的意見，不允許搞‘一言堂’、家長制”。③《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1980年2月29日中國共產黨第十一屆中央委員會第五次全體會議通過)，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6頁。不僅如此，對權力管控問題的解決規定條款，還放在1980年準則文本中比較靠前、頗為重要的位置，以示中央的重視。而在新形勢下，當年權力管控問題上的“就事論事”，其后遺癥也就出現了。當前權力管控所面對的問題或挑戰，主要不是為了防止“文革”時的情形重演，而主要是廉潔政治的建設問題。具體來講，在這一新形勢下，我們黨管控權力主要不再是為了防止某一兩個黨的領導人之個人專斷的問題，而是要防治黨成為國家執政黨而衍生出的權力其本身的腐敗問題。高位腐敗可能后果很嚴重，但發案率低，其完全清除的可能性大，但是，面對一般性的權力腐敗就比較犯難。為什么會這樣呢?防止權力本身的腐敗問題可能比防止個人專斷問題更為棘手，其原因是，前者是“面”的問題，而后者只是“點”的問題，“點”的問題相對好解決。然而，在新形勢下，為什么會出現管控權力建設廉潔政治的難題和新挑戰呢?在我們看來，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方面原因，是一般性的，可能跟權力對人性弱點的激發有關，因為人內在或多或少地都想憑借權力找到自己的一些存在感。另一方面原因，跟黨內監督制度跟不上新形勢有關，黨員隊伍“突然”這么龐大，黨員領導干部“突然”這么多，而紀委可支配和掌握的人財物卻還是那么的少，比例嚴重失衡。關于黨內領導干部權力運用失序，權力腐敗形勢嚴峻的問題，新準則亦有詳細的披露:有的領導干部沒有法治意識，以言代法、以權壓法、徇私枉法、干預司法;有的領導干部對通過正常渠道反映問題的黨員群眾打擊報復，擅自進行追查，采取調離工作崗位、降格使用等懲罰措施;有的領導干部甚至高級干部，不講修養、不講道德、不講廉恥;有的黨員干部有特權思想，利用權力為自己和他人謀取私利，違反財經制度批錢批物批項目，用各種借口或巧立名目侵占、揮霍國家和集體財物;有的領導干部甚至高級干部利用職權或影響力為家屬親友謀求特殊照顧;有的黨員干部喜歡潛規則，偏好低級趣味的社交圈、生活圈、朋友圈;等等。④《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59－64頁。關于領導干部權力濫用的腐敗問題，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現在，一些地方，樓堂館所何其豪華，迎來送往何其熱鬧，前呼后擁何其壯觀，鳥語花香何其艷麗，觥籌交錯何其鋪張，而且都打著‘接待上級領導需要’的旗號。不僅要吃飯喝酒，還要搞什么洗浴、桑拿、唱歌、打牌等一條龍活動。有的縣委書記說，每天陪人吃飯要花三四個小時。有的地方有溫泉，接待部門的干部一天要陪人洗澡七八次。有些越貧困的地方，還越要擺譜擺闊。有的人是什么錢都敢花、多少錢都敢用，財政經費敢拿來亂花，扶貧款項敢拿來揮霍!”⑤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論群眾路線——重要論述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13年版，第132頁。面對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中管控權力建設廉潔政治的重大挑戰，我們中國共產黨人一定要牢記總書記的勸誡，具體按照新準則的嚴要求，加強對領導干部的監督，筑牢拒腐防變的思想防線和制度防線，構建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體制機制，①《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58、61－62頁。以有效的制度和措施攻克這一頑疾和“毒瘤”。

關于新準則，習近平總書記在對其的“說明”中指出:“新形勢下加強和規范黨內政治生活，既要堅持過去行之有效的制度和規定，也要結合新的時代特點與時俱進，拿出新的辦法和規定”，②《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文件匯編》，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112頁?？梢娒鎸π滦蝿菹碌狞h內重大現實問題，“刻舟求劍”式思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而應與時俱進，“法與時轉則治，治與世宜則有功”。黨的十八大以來，全面從嚴治黨步步為營，踏石留印，抓鐵有痕，黨內政治生活新氣象成燎原之勢，黨內政治生態根本好轉，全黨全社會是有目共睹，高度認同。在這種情況下，一方面，新形勢下針對黨內政治生活出現的新問題和新挑戰所進行的一些探索和經驗總結，理應(事實上也)在關于黨內政治生活的新準則中有所反映。另一方面，我們亦要借當前黨內政治生活新氣象呈燎原之勢這股來之不易的“東風”，在新準則的指引下，乘風破浪將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規范化所面臨的重大新問題和新挑戰，解決好、克服好?；谶@樣一種認識邏輯，顯然，在本篇文章中，我們沒有想過要“一攬子”解決新形勢下重大挑戰所涉及的所有問題，而旨在以1980年準則為參照，首先鄭重拎出當前或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規范化所面臨的重大新挑戰和新問題，以引起閱讀者或大家的重視，期以成為閱讀者或大家會嚴肅而認真對待的問題，而如何加以應對和解決這些挑戰則需要另篇行文，或需要閱讀者和大家集思廣益來集體性地回答和解決。□

(責任編輯:林賽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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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9092(2017)05－0057－006

2017－01－05

姚選民，政治學博士，中南大學法學院法學博士后研究人員，湖南省社會科學院《求索》雜志社副研究員，主要研究方向為政治學、法學及相關跨學科基礎理論問題研究。

湖南省社科基金重點項目“黨紀反腐與法律反腐關系研究”(編號:2016WTB13);湖南省社科基金重點項目“依紀依規治黨與紀委監督責任研究”(編號:2016WTB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