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
“人類命運共同體與道德責任”學術研討會暨湘蘇粵魯2017年倫理學年會綜述
朱平
2017年5月26日至28日,由湖南、江蘇、廣東和山東四省倫理學會聯合主辦,湖南師范大學道德文化研究中心、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德文化協同創新中心、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研究院以及共享思想研究中心承辦的“人類命運共同體與道德責任”學術研討會暨湘蘇粵魯倫理學年會在長沙順利召開。來自湖南省、江蘇省、廣東省及山東省各高校、科研院所的140余位專家、學者和研究生出席了此次大會。與會者圍繞“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倫理意涵、人類樹立命運共同體意識的倫理價值、建構共同體的主要倫理問題等主題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在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價值多元化的今天,協調各個國家、各個民族的發展需求,謀求人類社會的長期穩定和繁榮成為了全球發展與治理的重中之重。與會者普遍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提出恰逢其時,它不僅反映了人類社會發展之大勢,也蘊含了豐富且深刻的文化意味與倫理內涵。
首先,人類命運共同體本質上是一個倫理共同體,凸顯著共生、共贏和共發展的倫理價值和倫理精神。王澤應教授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中國提出的關于國與國、人與人之間生死相關、患難與共關系的認識及其意義建構的價值理念。這一理念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共同體類型及其價值要求,同時又是地域共同體、精神共同體等共同體精神和特質的綜合化集成和辯證統一。它彰顯了交互主體性和共生主義的倫理深蘊,內涵著利益共生、情感共鳴、價值共識、發展共贏和責任共擔的倫理精義,凸顯著同舟共濟、同甘共苦和同心同德的倫理精神和價值意義。其他學者也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關乎人類生存發展的根本價值,是中華文化逐步融入世界文化并引領世界文化發展的例證,體現了中國文化從自覺走向自信并逐步向自強邁進。
其次,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人類社會發展的內在要求,反映了當代人類謀求“共發展、同命運”的倫理訴求。王公偉教授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也是人類社會進一步發展的必然要求。當前人類社會發展面臨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如資源和能源約束問題、環境污染問題、生態問題、傳染性疾病等問題。這些問題牽涉到所有國家和民族,需要所有國家和民族同心協力才能解決。人類命運共同體所倡導“共發展,同命運”之倫理價值理念,則將會凝聚和團結世界各國人民同心同德,共同面對和協力解決人類社會發展的所有問題。同時,也只有堅持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人類社會才能解決和處理好以往發展的問題,引領人類社會走向光明未來。其他學者也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不僅符合中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之夢的現實需要,切合人類社會一體化發展之大勢,還反映了人們對平等與和平發展的倫理訴求。
其三,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蘊含“共生、共贏、共享”的倫理價值原則,承繼了中國優秀倫理文化傳統。龐桂美教授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中國優秀傳統文化與現實創新的有機統一體,是對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繼承,具有豐富而深刻的傳統文化意蘊。其理念本身蘊含了“以和為貴”的生存之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忠恕之道、“四海之內皆兄弟”的處世之道和“天下為公,協和萬邦”的治理之道。有學者還強調,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是中國文化對人類發展的重要貢獻。其理念所倡導的“共生、共贏、共享”的價值原則,將打破傳統西方工具理性主導的兩極分化的資本倫理觀,有利地遏制日益抬頭的貿易保護主義,為人類和平與繁榮的持續注入了源頭活水。
與會者強調,現代社會是一個高度發展的社會,但仍面臨“生態危機”、“精神迷失”、“價值扭曲”等諸多的現實問題與挑戰。人類命運共同體作為對人類未來發展的關懷意識,它的樹立必將指引人類處理好諸多現實問題,推動人類走向更為道德的生活。
第一,樹立命運共同體意識有助于文明城市生活的倫理構建。有學者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提出雖為人類社會發展指明了方向,但從現實角度看,它的實施卻面臨著各種各樣的困難和問題。就中國而言,現代城市構建中所出現的不公平、結構失衡、功能紊亂以及生態失序,已成為阻礙城市發展的嚴峻問題。只有以命運共同體理念為導向,通過構建一個結構合理、功能高效和生態優化的“空間利益共同體”,才能助力城市健康有序的發展。還有學者認為,城市倫理構建是文明城市生活構建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涉及人與自身、人與人及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三個維度。因而,文明城市生活的倫理建構還應著力于人健康的精神需求、良好的社會關系、積極的政治活動以及與自然和諧的發展關系。
其二,樹立命運共同體意識有助于人類在技術時代擺脫倫理困境。有學者指出,現代網絡技術的發展在方便人們生活的同時,也導致了一系列的網絡倫理問題。只有以命運共同體理念為價值導引,構建公平、共享和有序的“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逐步解決網絡發展的倫理問題和危機,才推動網絡社會健康積極的向前發展。還有學者認為,現代社會是一個建立在精確計算和數據知識基礎上的信息時代。人們對于計算精確化和知識數據化的執著追求可能異化和永恒化人的道德記憶,由此產生對人類道德生活的消極影響。相較而言,人類之遺忘本性或可消弭技術化社會對人類道德生活的惡劣影響,成為現代人類道德生活的基本原則。
第三,樹立命運共同體意識有助于人類形成現代倫理精神。田廣蘭副教授就強調,現代社會由于社會主體對于自身責任的“不知道”、“不能夠”和“不愿意”而形成了一個責任意識不充分的時代。面對此倫理困境,我們可樹立人類中心主義價值觀、技術風險意識和公民身份意識等共同體意識,重塑人們的主體責任意識和道德精神。還有學者則認為,“精神”與“倫理精神”是現代人類文明最為稀缺的價值資源,尤其是在生態危機全球化背景下,作為一種“共同體精神”的“生態倫理精神”更是彌足珍貴。它的生成有助于消解“經濟中心”與“科技至上”的價值霸權,規避文化殖民主義和文化相對主義,促成人類各個文明的生態對話與合作,實現人類的共同發展。
其四,樹立命運共同體意識有助于人類培養合乎倫理的消費觀。有學者就強調,現代社會是一個消費主義盛行的時代。人們大量虛妄和非道德的消費異化了人的本性,撕裂了人與人的和諧關系,加劇了自然環境的惡化。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則要求人們破除消費主義、物質主義的消費觀,樹立健康、道德和持續性的消費理念,建立起“綠色、低碳、循環和可持續”的生活方式,以實現人與自身、人與人、人與自然和諧統一。
現代社會是一個高速發展的社會,但高速發展也帶來了層出不窮的現實問題和理論困擾。學者們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作為一個人類發展的戰略規劃,其建構不僅要處理諸多實現問題,還需解決由此帶來的相關倫理問題。
第一,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涉及人的尊嚴問題。人類命運共同體作為人類發展的戰略理念,目的之一就是要實現每個人有尊嚴的道德生活。卞紹斌教授認為,從康德“人是目的”和人的“自由”兩個價值理念出發,依據理性和法則的道德自由遏制人自身貪欲的自然本性,以服從人們為自己所指定的法律,成就人自律的道德人格。由此,才能使人成為自己的主人,實現人自主自由的道德生活。但在現實生活中,道德主體之間卻真實地存在著權利與義務不平衡狀態。這種狀態會影響人們之間正常的道德生活。為了解決這一問題,有學者就提出一個理論范疇,即“道德債務”,試圖以債權人與債務人之間的“承認共識”為基礎,以物性償債、靈性償債和生命償債為平衡方式,促成共同體的精神集成和有機團結,實現人們平等有序的道德生活。
第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涉及人際倫理問題。在傳統倫理學視域中,人際對待的道德關系模式是以“理性”為基礎和前提,強調兩個“理性者”對等的道德關系。但隨著社會不斷的發展和進步,“理性者與非理性者”之間的道德關聯需求日益迫切。以往“理性者對理性者”的單一人際對待模式,逐漸變成了“理性者對理性者”和“理性者對非理性者”人際對待的雙模式。這就對傳統人際對待原則的適用性提出了挑戰。易小明教授就指出,傳統倫理學將“理性能力”作為人際之間道德對待的基本前提,但在現代社會生活中越來越多的“無理性能力”者被視為道德者,由此理論想定與現實生活之間產生了疏離和矛盾。解決這一矛盾的方法在于,我們可以在堅持傳統“理性”原則前提下,增設以“情感”為原則的人際對待方式,建立起由“理性”和“情感”雙原則的人際對待模式。
第三,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還涉及道德行為的選擇問題。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世界人民命運和發展之共同體。在其中,人們將如何和善交往、怎樣和睦相處,這將涉及到人們對合乎道德的行為選擇問題。正因如此,行為“正當”與行為“善”間的區分便成了學者們關注的一個倫理問題。劉永春副教授認為,通過分析羅斯對“正當與善”的區分,可從中獲得對兩者關系認知的啟示。他指出,羅斯通過證明“正當”的不可定義性,闡釋“正當”與“善”的不可通約性,以及批判功利主義將正當性完全建立在結果善基礎上的觀點,試圖在“正當”與“善”之間劃出一條明確的界限。這種區分徹底顛覆了傳統道義論與功利論所遵循的義務單一性原則,從而奠定了義務多元論的理論基礎。但羅斯過分倚重道德語言意義的邏輯分析,這就造成對“正當”與“善”關系的認知缺乏實踐性審視。因此,只有從現實生活從發,實質性的解讀正當與善的概念,才能真正把握善與正當的行為的區別和聯系。
(朱平,湖南師范大學道德文化研究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