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錢引發(fā)驚天血案？揭秘武漢“面館殺人案”真相

一元錢引發(fā)驚天血案？揭秘武漢“面館殺人案”真相

繁華鬧市，瘋狂砍殺，受害人身首異處、橫尸街頭，現(xiàn)場慘不忍睹。而這一切，在網(wǎng)上瘋傳“僅僅是為了一元面價”，事情真相果真如此嗎？兇手為何如此殘忍？

2月19日，姚永勝的出租房里搭設了靈堂，靈堂上擺著他生前穿黑色西裝、白色襯衣，系著紅色領帶的結(jié)婚照。他的妹妹姚莉說：“這是哥哥一生最帥的照片了。”

就在一天前，42歲的姚永勝死在了自己的面館，兇手是他店里的一名食客。

2月18日，湖北省武漢市武昌區(qū)公安分局通過官微發(fā)布消息：2月18日中午12時25分，犯罪嫌疑人胡某（男，22歲），因口角糾紛，持面館菜刀在武昌區(qū)武南一村71號一面館門口，將面館業(yè)主姚某砍死，犯罪嫌疑人抓獲。

現(xiàn)場視頻和圖片顯示，姚永勝的頭顱被砍下，扔進了垃圾桶。

姚家有三兄妹，姚永勝排行老大，姚莉排第二，最小的弟弟多年前在池塘淹死。姚永勝的面館是家里唯一的經(jīng)濟來源。姚永勝的父親今年69歲，案發(fā)第二天的凌晨一點，他從老家十堰趕到了武漢。老人患有心臟病，因擔心老人承受不了，女兒姚莉給父親吃了一顆救心丸，并編了一個謊言：哥哥患病去世了。但父親總覺得很奇怪，不斷問姚莉：“正常的人為什么突然得病就死了？”

撲朔迷離的真相：一元錢引發(fā)的血案？

案發(fā)地點位于武漢市武昌火車站東廣場邊的武南一村，從火車站側(cè)面過一條馬路，抬頭就可以看到姚永勝的店鋪。

店鋪上方寫有“炸醬面”幾個黃色大字，主要經(jīng)營熱干面、炸醬面、酸辣粉、牛肉面。隔壁是一家煙酒副食店，副食店店老板也是姚永勝的房東，一年前，姚永勝以每個月1000元的價格租下門面。

2月19日傍晚，兩間門面拉下了卷閘門，門口的血跡也被清理干凈，一些小區(qū)居民聚在一起，議論著這樁眼皮底下發(fā)生的兇殺案。

記者找到了目擊該案的一名店鋪老板黃文龍（化名），據(jù)他介紹，當天中午，他去給老婆買粉，來到了姚永勝的店鋪，店里一共五名顧客，門口是三個小伙子，店內(nèi)有一對提著行李箱的男女。

屋外三人看上去像打工族，一共點了兩碗炸醬面，他是看著面端出去的，里面有火腿、白菜、花生米、黃豆，原本8元一碗，但收錢的時候是17元，多收了一元錢。

屋外人買了單，姚永勝解釋，每碗多收了5毛錢，因為放了老干媽辣椒醬。姚永勝提出，如果多收錢了，可以去問隔壁面館核實，“你要是覺得貴，下次你不來。”黃文龍?zhí)嶂刍亓思摇?/p>

記者走訪附近兩家面館，一名老板介紹，炸醬面按兩收錢，2兩的是7元一碗，3兩的是8元一碗，素寬粉5元一碗，店里不提供老干媽，因為老干媽太貴了，不劃算，只提供免費的辣椒油。

但成都一家媒體報道了另外一個說法。一名目擊者說，3人點了最便宜的“素寬粉”，按照面館的標價，4塊錢一碗。結(jié)賬時，姚永勝告知漲價了，5塊錢一碗。

三人中的胡某質(zhì)問：“你標價是4塊，我只給4塊。”姚永勝沒做解釋，用武漢話對胡某說：“我說幾塊錢一碗就幾塊錢，你吃得起就吃，吃不起你莫（不要）吃，你給老子滾。”隨后，兩人發(fā)生口角。姚永勝先沖向胡某，打了胡某兩巴掌，又踢了一腳。胡某處于下風，兩次被姚某掐住脖子，胡某同行的兩人未能勸阻住爭執(zhí)。打輸了的胡某轉(zhuǎn)身進入了面館的內(nèi)屋，提了一把菜刀出來。

發(fā)生爭執(zhí)的原因，官方并未對此進行詳細通報，不過，有不愿具名的警方人士向記者透露，“一元錢引發(fā)血案”的說法并不靠譜，據(jù)他們了解的情況是，胡某當日中午到這家店，是想找活干。在店內(nèi)坐了一個多小時，店主并未聘用他，或許是因為發(fā)現(xiàn)胡某的表現(xiàn)有些異常，雙方可能因此發(fā)生口角。

而傳到網(wǎng)絡上的嫌疑人胡某接受警方調(diào)查的照片，作案的菜刀，也被證實屬實。對于網(wǎng)傳姚永勝脾氣不好，家屬并不同意，稱姚永勝不抽煙不喝酒，脾氣溫和，很好相處，幾乎不會跟別人爭議。

瞠目結(jié)舌的行兇過程：“下手這么狠一般人干不出來”

黃文龍回家呆了10分鐘，便出門和朋友吃飯。當時，他正和朋友王斌（化名）在隔壁一家飯館，剛點了菜，就聽到屋外傳來“殺人了”的聲音。

王斌第一個跑出去，看到姚永勝從屋里跑出來倒在地上。接著一個穿灰白色長袖、牛仔褲、拖板鞋的年輕人持刀從屋里追出來，往姚永勝手上、腳上砍了幾刀。王斌對記者說，停下后，年輕人拿著刀，瞪著眼睛看著他和黃文龍，“想攻擊我倆，樣子很可怕”。

黃文龍看到，行兇者正是胡某。

緊接著，恐怖的一幕發(fā)生了，胡某猛砍數(shù)刀，將姚永勝的腦袋砍了下來。一名路過的武漢鐵路中心醫(yī)院醫(yī)生看到，兇手從屋里拿出一只透明塑料袋，將頭顱裝進袋子扔進了垃圾桶。

當時一老太見狀，喊了幾聲，但事發(fā)突然，兇手行兇速度極快且極其殘忍，圍觀群眾沒能敢上前制止，但很多人撥打了報警電話。

“我懷疑他有精神病，或者是吸了毒。”當日下午，有圍觀者對記者說：“下手這么狠一般人干不出來。”

“我當時上去也是死。”一目擊者告訴記者。

目擊者介紹，行兇者當時穿涼拖，作案后并未逃脫，而是在炸醬面館前徘徊。事發(fā)時，圍觀群眾紛紛撥打110，事發(fā)地距附近的站前派出所僅百余米，民警接警后迅速到達案發(fā)地。

黃文龍回憶，兩名巡邏的警察過來，手里拿著竹掃帚和鐵棍，將胡某帶走了，“也沒有開警車，是步行走的”。

當天是周日，姚永勝12歲的兒子讀初一，在家里做作業(yè)，聽到消息趕到面館，看到父親躺在地上，在人群里哭著給姑姑姚莉打電話。姚莉以為哥哥騎摩托車受傷了，趕到時，現(xiàn)場已經(jīng)拉起了警戒線，從衣服和身材判斷，躺在地上的是他的哥哥，頭部蓋著一個紙箱子，姚莉癱倒在地上。

“不意外的犯案”：嫌犯曾因瑣事打傷父親

當天，姚莉和丈夫到站前派出所做了筆錄。姚莉在一份尸檢同意書上簽了字，夫妻倆看到一份蓋有紅章的紙，“可能是申請逮捕書、或者拘留書”，看到有“胡某東”、“四川人”、“22歲”、“涉嫌搶劫殺人”字樣，還看到胡某的身份證。

胡某是四川達州宣漢縣三墩鄉(xiāng)龍虎村人，2016年10月26日，宣漢縣殘疾人聯(lián)合會向胡某頒發(fā)了殘疾人證，其殘疾類別為“精神”，殘疾等極為“二級”，其監(jiān)護人正是父親胡大平。

胡某的堂兄胡澤兵是其親屬中最早看到武昌火車站面館老板被殺消息的人。看到網(wǎng)上流傳的嫌疑人接受調(diào)查的照片，胡澤兵意識到：“果然還是出事了”。

今年37歲的胡澤兵在距離青海西寧114公里的貴德縣打工。2月19日晚，胡澤兵在電話里告訴記者，堂弟犯下這樣的案子，他并不感到意外。

胡澤兵說，堂弟頭腦不正常，做起事來容易沖動，也很容易被激怒。

家里人也帶堂弟去醫(yī)院看過，但效果不好，一直未痊愈。去年在工地上，胡澤兵故意搞破壞，甚至和他打了幾次架。不過，以胡某的身板，并不是胡澤兵的對手，胡澤兵把堂弟按在地上制服后，就松開了。

胡澤兵回憶，堂弟是最近一兩年才變得不正常的，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他（胡某）有精神病，發(fā)作起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回家，家里就不得安寧。”胡澤兵說，今年，他不敢再把堂弟帶到身邊打工，就是怕他搞出事情來。

胡澤兵與堂弟的父親胡德華在同一個工地上。19日，胡澤兵把堂弟出事的消息告訴了胡德華，但胡澤兵沒說堂弟是怎么殺的人。據(jù)胡澤兵稱，胡德華聽后一直沉默。記者致電胡德華，他始終沒接電話。

胡某的母親冉夢軍則是從突然增多的親戚來電中得知這一噩耗。一開始，冉夢軍只知道兒子在外面砍了人，但不知道砍得嚴不嚴重。后來，有親戚說漏了嘴，冉夢軍才知道兒子殺了人。

今年43歲的冉夢軍扎著馬尾，白發(fā)清晰可見。冉夢軍的語速很快，提起兒子的種種情形，充滿了無奈：去年過年期間，因為差幾塊錢，胡某把一部800元購買的手機給了摩的師傅。得知情況后，家人開始懷疑兒子的腦子有點不正常。

過了幾天，胡某的一個舉動，讓家人決定帶他去醫(yī)院檢查：那天早上6點多，胡某拿著家里的一把小木椅，走到廚房，毫無征兆地砸向正在摘菜的冉夢軍。幸好冉夢軍及時躲開，才沒受傷。當天，胡某被家人送往宣漢縣精神病醫(yī)院。

據(jù)華西都市報報道，宣漢縣精神病醫(yī)院對胡某的精神檢查給出的結(jié)論是：意識清楚，定向力完整，計算力差，衣著整潔，接觸交談尚差，問話部分切題，易激怒，坐立不安，未引出幻聽癥狀；思維邏輯障礙，情感不協(xié)調(diào)，自知力缺失，社會功能明顯受損。診斷意見是：精神發(fā)育遲滯伴精神障礙。經(jīng)治療后，情況好轉(zhuǎn)，于2016年6月25日出院。

同年10月26日，經(jīng)縣市兩級殘聯(lián)填發(fā)、批準，胡某拿到了《殘疾人證》。該證件信息顯示，胡某為精神殘疾，殘疾等級為貳級，監(jiān)護人為胡德華。

出院后，胡某回到青海繼續(xù)打工。臨近過年時，他和父親、堂兄一同返回達州。

1月21日，胡德華花了1399元給兒子買了一部手機，冉夢軍則為兒子買了幾件新衣服。但這個年，一家人過得并不開心。

冉夢軍回憶，有一天吃完飯，胡德華讓兒子去洗碗。哪想到兒子突然冒火說：“啥子，還要我洗碗啊？”說著，胡某抄起手邊的啤酒瓶，準備朝胡德華的頭上砸去。冉夢軍見狀，趕緊沖上前奪下了酒瓶。

爭議不斷：精神病還出來找工作？精神病殺人就不犯法？

2月6日，胡某獨自離家外出。被父母認為找不到活的他走之前跟母親說：“我哪里找不到活？”走時，胡某沒有提他外出都要拿的箱子，只拿了幾件衣服和一袋辣椒。兒子去哪找活，冉夢軍根本不知。

精神不正常還要出來找工作？冉夢軍說，盡管胡德華是兒子的監(jiān)護人，但胡德華根本無法約束兒子的行為，“他連他爸爸都要打，你說怎么管”？

不過，據(jù)姚永勝的妹妹和妹夫介紹，警方向家屬透露，胡某在審訊時表現(xiàn)正常，審理思路清晰，但要看鑒定的情況。

中央財經(jīng)大學法律援助中心主任李軒說，不論嫌疑人是否持有殘疾人證，或者能否清晰描述案發(fā)情況，都不能因此認定嫌疑人在作案時頭腦清楚，唯一可以判斷的只能是司法精神病鑒定結(jié)果。

對于精神病人，法律上分兩種，精神病人和間歇性精神病人。如果是完全的精神病人，就會被免于刑事責任，而且要強制其醫(yī)療。但對于間歇性精神病人要區(qū)分對待，如果在精神正常的時候犯罪，是不減免其罪行的。

李軒還說，一般最后都是以法院的鑒定結(jié)果為準。但在目前的偵查、審查起訴階段，法律規(guī)定為了事實需要，相關(guān)的公檢法機關(guān)都有精神鑒定的可能性。

2月19日晚，姚永勝12歲的兒子跪在父親的靈位前，燒著紙錢。

“我想我爸爸。”兒子流著眼淚對記者說。目睹案發(fā)現(xiàn)場的他不敢去上學，害怕同學議論。多名親屬坐在靈位前沉默不語。對于媒體報道兇手為精神病人，家屬感到震驚，如果是精神病人，怎么跑出來的，監(jiān)護人為什么沒起到監(jiān)護作用？

家屬希望，盡快查明事實真相，給死者一個交代，也希望不知情者不要隨意傳播此事，給家屬造成二次傷害。

（《新京報》2017.2.20、澎湃新聞網(wǎng)2017.2.20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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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武瘋子”如何遠離傷害

精神病人因為無行為自主能力，很容易犯下大錯。群眾如偶遇精神病人，怎樣做才能不刺激病人，并且保護自身安全呢？

一是主動規(guī)避。看到有人有“出格”舉動時不要圍觀看熱鬧，甚至哄笑、辱罵、用物品打砸精神病患者，這樣做容易刺激精神病患者，使其狂怒，造成更嚴重后果。遇到精神病患者舉動異常，應向公安機關(guān)報警。

二是切莫“硬碰硬”。有的群眾在遭到精神病人的攻擊時，奮起還擊，大打出手，這樣做容易進一步刺激精神病人。如受到精神病人的攻擊，群眾應設法躲藏到室內(nèi)，若一時無法躲避，可以語氣放溫和，盡量安撫，同時尋找機會躲避。

三是迅速通知精神病人的家屬。如遇到精神病人單獨外出，并有發(fā)作傾向，應立即通知病人家屬，將病人帶回家進行監(jiān)護。

（搜狐網(wǎng)2016.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