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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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鄉間

那些忙忙碌碌穿梭于城市街巷的人，大多數都有過鄉村生活的經歷，對鄉間的月亮有著難以割舍的感情，閑暇時他們才想起，似乎很久沒有見過天上皎潔的月光和閃爍的星星了。到底是何緣由，沒有人愿意去深究，也許是城市的燈光太亮，月光自然相形見絀，也許是城市污濁的空氣和懸浮的煙塵蔽擋了星月的光輝。

但無論怎樣，只要心在鄉間，思想的原野總有一輪朗月照著。

在鄉下，大人小孩都有自己做不完的事，侍弄莊稼，喂養牲口，放牛打柴割豬草，挑水煮飯做作業，周而復始，平淡無奇，不知什么時候，一輪圓圓的月亮就掛在了天空。

于是，在渾圓蒼茫的天幕下，如水的月光一浪一浪地曼妙起伏，遠近高低，明暗錯雜，在蒼翠的林木間點點滴滴，在無邊的田野上潑潑灑灑。抬首望去，心地隨之純凈而遼遠，耳邊似有浪濤拍岸之聲傳來，既宏大又細微，既渺遠又切近，時而如野馬放蹄草原，時而如春蠶咀嚼桑葉。人在如此的月光下，仿佛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都被浴洗了一遍，有一種透徹肺腑的亮堂之感。

夏夜，清風明月、稻花飄香、蛙聲成了村莊的主題，此起彼伏，鋪天蓋地，溪溝邊、水田里、相互唱和，響成一片，奏出鄉野氣勢恢宏的樂章。蟬從早唱到晚，聲嘶力竭，終于累倒了，此時，蛐蛐就是夜晚最出色的歌手，它們絕不會辜負這美好月光，傾注滿腔激情，扯聲扯氣地演唱，用自己枯澀而單調的聲音唱醉了一個又一個夜晚，連爽朗的月亮也羞得半遮半掩，時隱時現。

有這樣的夜晚，有這樣的月亮，姑娘小伙們自然懂得“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之妙，一雙雙，一對對，在疏影橫斜的黃桷樹下卿卿我我，在暗香浮動的河堤上海誓山盟。有大山為媒，有明月作證，還怕什么呢？

小孩們最喜歡有月亮的晚上，三五成群在院壩里唱歌跳舞做游戲，它們全不把一旁聊天的大人們放在眼里。膽大的還溜到溪溝邊抓青蛙捉螃蟹，跳進水里撈月亮。但是，絕對不敢用手去指天上明晃晃的月亮，他們實在害怕睡覺時月亮悄悄下來割自己幼嫩的耳朵。

即便到了冬天，清冷的月輝普照大地，鄉間的山巒田疇也依然是明亮而溫暖的。灶膛里的柴草噼噼啪啪燃燒，火塘上的鼎罐咕咕嚕嚕冒著熱氣，連大地的心臟都像著了火似的，山民們的心里還不暖和么？

其實，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只是而今的月亮更鐘情于鄉間罷了。不信，你去看一看鄉間的月亮，說不定就會撫平你焦渴躁亂的思想；你去親一親鄉間的月亮，興許就能慰藉你悸動不安的靈魂。

（重慶熊德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