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葛成乾

張楚 孤獨的人是可恥的
國語/魔巖唱片/1994
中國搖滾樂,離不開1994年香港紅磡體育館的那個晚上,那是中國搖滾最熱鬧的一個晚上,南下的音樂新勢力震驚了整個香港流行樂界。主唱們,“魔巖三杰”,竇唯、何勇、張楚,還有“唐朝樂隊”一時擁躉遍地,風光無兩。
那也是中國搖滾最孤獨的一個晚上,沉積多年的能量一夜釋放,紅磡之后,再無紅磡。
從巔峰直入谷底,從熱鬧非凡再到幾乎銷聲沉寂,也許,張楚的專輯《孤獨的人是可恥的》早已預示了這一切。正如同名歌曲所唱,上世紀九十年代,“這是一個戀愛的季節”,“沒有選擇我們必須戀愛”。而“三杰”、“唐朝”們,卻選擇了令人可恥的孤獨。何勇回憶,“張楚不唱了,竇唯成仙了,我瘋了。”唐朝則是在張炬去世后,幾乎絕琴,難有佳作。
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或黑色西裝,淺斟低唱,或長發披肩,灑脫不羈,或肆意吶喊,咆哮著這座“垃圾場”。張楚身在其中,竟顯得有些“另類”,說他是搖滾歌手,不如說“游吟詩人”來得懇切。在詩人那里,一切都顯得簡單,不著雕飾,沒有華麗的唱腔,也沒有繁雜的炫技鋪排,紅磡之夜,張楚甚至全程坐唱,一個多余的動作都沒有。
在張楚的音樂里,有情侶,有鮮花,“摟摟抱抱這樣就好”,可就在這“戀愛的季節”,張楚卻鐘情于那深刻的孤獨。“鮮花應該長出來”,可“鮮花的愛情又是隨風飄散,隨風飄散”……
在張楚那,孤獨不僅是一個人際交往的問題。在這個紛擾的世界上,孤獨,也許才是生命中的關鍵時刻。曾子曰:“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其嚴乎?”嚴守孤獨,其實是在持守自己的心靈。張楚這份孤獨,不是在召喚歌迷的前呼后擁,也不是“讓搖滾樂為更多人熟知”,他只是期待著生命中的一份溫存,一份柔軟,“姐姐,我想回家。”
張楚的心是溫柔的,這是平常人的溫柔。他是一個絕望家庭中,那個好心的弟弟,他希望,并僅僅希望著平常的生活。在他的世界里,不用飛得那么高,也不用去追尋自由的感覺,只是安靜地生活著。
孤獨的人不是可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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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唯 黑夢
國語 / 1994
說了張楚,就不得不說“魔巖三杰”的另一位成員,竇唯。張楚是孤獨的,竇唯也是,張楚的孤獨是《冷暖自知》,竇唯的孤獨則是一場《悲傷的夢》。這是竇唯離開“黑豹”后的第一張個人專輯,從此,他越走越窄,直到他自己的“窄門”。現在,竇唯已經不屑于這張二十多年前的作品,當然,這無法否定《黑夢》在中國搖滾史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