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情癡只為真

程戈

只為情癡只為真

程戈

在梁羽生看來，張丹楓是最完美的俠。有人問梁羽生：刀光劍影三十二年，筆下涌出的人物，何止百千，其中塑造得最好的是誰？“還是張丹楓。”的確，張丹楓是完美的。論相貌，他“人物俊秀，瀟灑出塵”；論武功，他被尊為“天下第一高手”；論才華，他出口成章，且歌且哭；論心胸，他為國為民，襟懷坦蕩；論癡情，他只愛云蕾，矢志不渝。這樣一位俠骨柔腸兼備的“俠中之俠”怎能不讓人著迷。

在很多人眼中，張丹楓最可貴的品質是他的民族大義。作為和朱元璋爭天下失敗的張士誠的后人，在瓦剌入侵中原，事關民族存亡的危急時刻，他毅然拋開家仇國恨，將先祖留下用以復國的財寶和軍事地圖獻給大明朝廷抵抗外辱……可謂是“為國為民，俠之大者”的典型。

與金庸筆下的俠士不同，張丹楓的才華相當突出，他的出場總是離不開詩詞，甫一露面就以一首李白的《將進酒》先聲奪人，在感懷家世時會歌“誰把蘇杭曲子謳？荷花十里桂三秋。那知卉木無情物，牽動長江萬古愁。”在思念云蕾時會苦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十足一個儒俠的氣派。正所謂“亦狂亦俠真名士，能哭能歌邁俗流”。

既是大俠，還是才子，這樣的張丹楓已經讓人難以割舍，只是有些遙不可及，而癡情的塑造則將這一人物再度升華，直指人心。看慣了金庸筆下“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的情感，再看張丹楓與云蕾，還是能讓你將這份情深深地刻在骨子里。同樣是初遇時女扮男裝，郭靖只會傻呵呵地叫著“蓉兒”，而張丹楓那一聲聲“小兄弟”，卻叫得人如癡如狂、肝腸寸斷。“小兄弟，小兄弟，你就是再將我狠狠折磨，我也絕不會對你埋怨。”“見了你惹你傷心，不見你我又傷心。你傷心不如我傷心。小兄弟，你好好保重，去吧，去吧。”擺在張丹楓面前的是一條橫亙著國仇家恨的追妻路，這條路上有焦灼有痛苦有期待有佯狂，甚至情難自已陷入癲狂，與上官天野抱頭痛哭，相差30年的情癡惺惺相惜。但是不管有多難有多苦，張丹楓從沒有放棄。為了云蕾，他可以放低身段去打動固執如牛的云重及仇深似海的云澄；為了云蕾，他可以拋得下大明九萬里的錦繡河山。面對愛情，張丹楓沒有了英雄蓋世的光環，只是一個孤獨無依的可憐人。“只為情癡只為真”的張丹楓走下了神壇，反而更加有血有肉，栩栩如生。

有人認為，張丹楓的原型是清代第一詞人、相國公子納蘭容若。在梁羽生的另一部作品《七劍下天山》里，納蘭容若也是一個癡情人，這種癡情是對所愛之人的成全。而張丹楓的癡情，則是對愛情的忠貞與堅守。在《廣陵劍》的第七回，時年約七十余的張丹楓在人間難得一聞的琴聲之中去世，臨終前還在思念云蕾，“蕾妹，我讓你久等了。沒有你在我的身邊，我就算練成了絕世武功，又有什么歡樂。”

這樣的張丹楓，每一位女性都心向往之。很慶幸，在“少女情懷總是詩”的年紀邂逅張丹楓，從此，心中有了一份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