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連暲為南昌起義官兵療傷

文 金本滸

傅連暲為南昌起義官兵療傷

文 金本滸

1927 年4月12日，蔣介石發動反革命政變，瘋狂屠殺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一時間，白色恐怖陰霾籠罩華夏大地。中國共產黨為了挽救革命，舉行了著名的“八一”南昌起義。后來，起義軍退出南昌，向贛東南進軍。

8月中旬的一天，汀州地下黨一位負責人秘密拜會了福音醫院院長傅連暲，對他說：“傅院長，我黨南昌起義部隊已到達江西瑞金、會昌一帶，馬上還有惡仗要打，到時一定會有很多傷病員需要救治，希望你能盡全力救治我們的傷病員。”

傅連暲，福建汀州人，1894年出生。中學畢業后傅連暲進入英國基督教會創辦的亞盛頓醫校，他一邊學習，一邊為學校做好放牛、擠奶及衛生保潔等工作。

1918年，傅連暲以出色的醫術升任汀州紅十字協會主任醫師。不久，他轉到亞盛頓醫校任教兼福音醫院醫生。隨著大革命形勢的迅猛發展，福音醫院外籍院長、醫生和護士多數撤回了國，傅連暲便擔任了該院院長。這位地下黨負責人與傅連暲早就認識，并有交往，現在他找上門來，傅連暲感到是對自己的莫大信任。他很快答應：“醫生當以救死扶傷為天職，我一定盡全力挽救傷病員的生命。”

8月下旬，南昌起義軍同國民黨軍在瑞金壬田和會昌打了兩場大仗，起義軍有300多位傷員被送到汀州。傅連暲發動全城的醫生和護理人員，先將傷員安置好，然后分類醫治。

在檢查傷情時，傅連暲發現，由于會昌離汀州路途較遠，加上天氣炎熱，許多傷員傷口已感染化膿，傷勢嚴重。

“必須盡快開刀！”傅連暲發出第一號命令。但醫院只有兩位會動手術的外科醫生，人手不夠，傅連暲把自己也算上，臨時成立了一個三人手術小組。

手術一臺接一臺，緊張得令三位醫生透不過氣來，但他們沒有一個叫苦，只要沒有累倒，就決不下手術臺。傅連暲和大家一起，忘記了白天和黑夜，忘記了做過多少傷員的手術。他只知道，經過自己與死神全力抗爭，有許多傷員的生命保住了，有許多起義軍兄弟的傷痛減輕了。

醫院里是緊張的搶救，醫院外則呈現一派熱火朝天的場面。起義軍開到汀州，人們都想親眼看到這一盛事。傅連暲等人忙得連軸轉，根本無暇顧及。他在病房里可以聽到大街上整齊的步伐聲、口號聲和沸騰的歡呼聲，雖然心里癢癢的，哪怕看一眼也好，但他們誰也沒有離開傷員半步。

在這批傷員中，有中共傳奇式將領，后來享有“戰將之鷹”美譽的陳賡大將。當時他是起義軍的一位營長，在會昌戰斗中負了重傷，左腿有兩處中彈，膝蓋處的筋被打斷了，且股骨骨折。陳賡被安排在福音醫院附近的新安樓。當傅連暲給他檢查傷勢時，不禁大吃一驚：陳賡臉色焦黃，傷腿腫得很粗，由于失血過多，身體非常虛弱。傅連暲小心翼翼地給陳賡進行檢查和治療。他知道，每觸動一下傷腿，都會給傷者帶來難以忍受的劇痛。但陳賡總是對傅連暲說：“不要緊，你盡管治，我能忍受得了。”

治療期間，陳賡不僅沒叫一聲痛，還饒有興致地和護理員閑聊，病房里總是充滿他那爽朗的笑聲。陳賡那樂觀的情緒、堅定的意志，讓傅連暲極為欽佩。

按照常規，像陳賡這樣的情況，要保住性命只有截肢一條路可走。但陳賡的勇氣使傅連暲果斷為他制訂了“保守治療”的方案。

傅連暲細心地為陳賡接上斷骨，認真清理周圍已經感染壞死的腐肉，敷上藥物，然后每天給傷口消毒，用夾板固定。在治療過程中，陳賡積極配合，忍受了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堅強地與傷病作斗爭。

在當時磺胺藥、抗生素尚未問世的情況下，傅連暲一邊為陳賡的傷處仔細清洗與勤換消毒敷料，一邊把自己訂購的鮮牛奶讓給陳賡喝，以盡快恢復提升他的身體機能。

在南昌起義部隊的傷員中，另一位讓傅連暲敬佩的是徐特立。時任師政治部主任的徐特立年過半百了，而且身患重病，對革命前途卻滿懷必勝的信心。從他那里，傅連暲了解到了全國各地如火如荼的革命運動，知道了革命陣營中周恩來和毛澤東等了不起的人物，對他們產生了敬仰之情。

幾天后，在徐特立的安排下，周恩來看望傅連暲了。傅連暲做夢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周恩來竟然如此年輕英俊。周恩來親切地向傅連暲表達了熱忱的謝意。在談話中，周恩來勉勵傅連暲行醫治病實施人道主義也要為革命。最后，周恩來又說：“傅院長，你是一個關心國家命運和民族前途的人，雖然英國人對你有過幫助，上帝的教義限制了你的思想，但我相信你會追隨真理，走出狹小天地的！”

在傅連暲的努力和照護下，南昌起義部隊的第一批傷員，有的很快就隨部隊南下，有些傷勢較重的留在福音醫院繼續治療。傅連暲為起義軍無償治療，使他的開銷大增，經濟處于拮據狀態。為了維持傷病員的生活，傅連暲多次組織開展募捐活動，想盡各種辦法保護傷病員。

不久后，這批傷員也陸續出院歸隊，重返戰場。陳賡的傷腿還沒有痊愈，徐特立則剛剛退燒，但為了革命，他們不顧個人安危離開醫院，奔赴前線。他們救國為民的信念、樂觀堅定的笑容、鏗鏘有力的話語，在傅連暲心中留下了永難忘懷的記憶。

正因為傅連暲在治療南昌起義軍受傷將士中作出了突出貢獻，新中國成立后，中共中央認定傅連暲參加革命的時間是1927年。

責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