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傳統民本思想與近代西方民主思想辨析

寧夏 鄧 華

中國傳統民本思想與近代西方民主思想辨析

寧夏 鄧 華

近年來，隨著高考真題對思想史考查越來越多，模擬試題加強了對思想史中概念的考查，筆者結合日常對必修三思想史的復習經驗，對中國傳統民本思想與近代西方民主思想兩個常考點進行辨析，以期幫助學生化解疑難，有效備考。

一、傳統民本思想在中國的發展

傳統民本思想是作為中國古代社會中意識形態的一部分而產生發展的。最早的民本思想在《尚書·五子之歌》里已有豐富的記載:“民惟邦本，本固邦寧?！钡酱呵飸饑鴷r期逐步形成了“以民為本”的思想?！懊瘛本褪抢习傩盏囊馑?，與“君”相對。“以民為本”對孔子而言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包括“勿施于民”，其彰顯出民本精神，對君權形成了約束。用孟子的話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將人民置于國家和個人之上。由此可見在民本思想剛剛產生和發展之際就與統治者緊密聯系，逐漸成為中國古代政治學說的核心。民本思想在中國古代封建社會走過了漫長的歷史過程，對于維系封建統治者的統治起到了重要作用，并在不斷發展過程中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體系，其主要包括：

（一）民惟邦本、民貴君輕，重民思想源遠流長。《尚書·五子之歌》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早在西周時期，作為西周政治制度制定者的周公，其治國思想主要表現在《周書》記載的一系列誥命之中，核心是敬天保民。他總結商滅亡的原因，認為“罔愛于殷，惟逸。天非虐，惟民自速辜”。這樣就把天命引向人事，認為脫離民眾必然滅亡。在此基礎上，周公提出“惟民其康”，認為只有懷保小民，才能得到天的祐助，指出了保民的重要性。只有“知稼穡之艱難”“知小民之可依”才能建立持久的統治。春秋戰國時期的儒家思想經過孔子、孟子和荀子的發展，內容形成了從“德政”“禮治”到“仁政”的變化。孟子所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把民、國家、君主三者的重要性進行排列，詳細地闡釋了三者之間的關系，告誡封建統治者要想江山永固，首先要懂得“得民者得天下”。其次，孟子再次指出，得民的關鍵是得民心?！暗玫勒叨嘀?，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就是這個道理。不僅如此，孟子認為君主還要真正學會去體恤民情，這樣才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上下一心，君民一家。很顯然孟子的“民本”思想符合了春秋戰國時期新興地主階級在上升時期的統治要求，有利于統治的確立，同時，其民本思想也具有很大的進步性，指出了封建社會要想長治久安，維護君主專制的國家制度，統治者要懂得“得乎丘民而為天子”的道理。

（二）道在不擾，縱觀整個封建社會的發展歷程，凡是國泰民安的盛世，無不與統治者采取的安民政策有著密切的聯系。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孔子就曾說過“苛政猛于虎”“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要求統治者愛惜民力，節省費用，不違農時?？鬃拥闹鲝垷o疑對整個封建后世的重農思想產生了重要的意義。之后歷朝歷代有為的封建統治者都注重對民力的保護。從漢代劉邦的“休養生息”一直到清代康熙帝時期的“民為邦本，休養宜先”的主張，圍繞農業展開的一系列措施說明了安民對于國家和百姓生活的重要。

（三）阜民之財，富民思想成為封建統治者維系統治的重要手段。強調封建統治者在安民的基礎上富民。古語有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上服度則六親固”。孟子就曾說“制民之產”，主要是給民以土地和園宅，使民安居樂業?！叭裘?，則無恒產，因無恒心。茍無恒心，放辟邪侈，無不為己?！敝挥邪傩丈罡辉０部?，國家才能長治久安。

最后，正如黃宗羲所著的《明夷待訪錄》中集中強調的中國傳統的民本思想那樣，第一，傳統儒家文化需始終謹守“民為邦本”的古訓；第二，歷朝歷代不斷完善民本思想體系。這就可以看出，即使在黃宗羲所處的時代，盡管商品經濟發展，封建君主專制已走向沒落，黃宗羲依舊希望能實行開明君主專制，固守傳統民本思想。以此同時，也可以看出中國的傳統民本思想未能向近代西方民主思想轉變，沒有趕上向近代資本主義轉變的浪潮，這與中國的地理、人文環境分不開。嚴苛的君主專制、封閉的農業耕作環境，安土重遷的農業生活思想也塑造了民本主義的文化性格，成為了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二、近代西方民主思想的發展

眾所周知，在高中歷史學習過程中，我們往往將西方民主的起源追溯至古希臘，事實上，并非如此，對于近代西方民主思想發展的認識，主要還是對民主的社會實質的理解。早期古希臘雅典的城邦民主，其實是西方民主思想在社會精神文化領域的一種發展。而從中世紀發展而來的近代民主思想則是作為一種政治歷史現象而產生、存在和發展，其主要起源于中世紀英國的議會制度，早期的議會制度是中世紀英國封建制度下國王與貴族政治斗爭的產物，近代西方民主思想也就此不斷發展，尤其是啟蒙運動中的思想家們完成了歷史性的突破，逐漸形成了較為全面的西方民主思想體系，并深刻地影響了西方社會的制度發展以及世界的歷史走向。

（一）伏爾泰的“天賦人權”學說

所謂天賦人權,其實強調了人在自然狀態下已經享有的權利,相比人在進入文明社會以后用法律固定下來的權利,伏爾泰則更主要指的是自然賦予人類的自由平等權利，它不受任何意志或權力的干涉,只以自然法作為它的根本準則，正如伏爾泰所說：“我不贊成你的觀點，但我捍衛你說話的權利”。

（二）盧梭的“人民主權”論

1762年，盧梭發表了《社會契約論》認為：人生而平等，社會存在著人民的共同利益，為了維護這種利益，人民都需要遵守這種契約，主權則是公共利益的體現和運用,因此,主權屬于人民。人民的意志是國家最高權力的源泉，以民主共和制為載體,以法律為保障，既體現了人民意志,又使人民主權得到最大的發揮，強調在契約精神下與統治階級的平等，發揮人民在政治上的主體作用。因此，盧梭認為立法權必須屬于人民。人民有能力建立起體現公共利益的法律，保障人民主權，決不允許任何凌駕于人民主權之上的權力的出現，以平等保證自由。也正因如此，盧梭的觀點說明了推翻法國專制政府、反抗壓迫的合理性與正義性，在法國社會產生了重大影響，為后來法國革命的到來做了思想動員，也奠定了近代歐美社會制度的思想基礎。

三、傳統民本思想與近代民主思想的異同

（一）相同點

（1）兩者都體現了重民思想。封建統治階級認識到了“民為邦本，本固邦寧”的重要性，所以都比較重視民眾的利益，把“仁政”作為其統治的指導思想。現代民主首先在反對封建專制的同時，力求實現民眾的自由與平等，顯然也非常重視民眾的利益。

（2）兩者都反對專權、專制的思想。傳統民本思想主要反對君主專制制度的弊端，希望君主可以實行開明專制。近代民主的首要內涵是要求主權在民，故它最基本的要求就是限制統治者的權力，從而真正保障民眾的基本權利。

（二）不同點

（1）目的不同。傳統民本思想是為封建統治階級服務的，追求統治穩定。其重民、愛民、富民等思想都是站在維護君主統治的立場上。而近代民主思想的提出是為了反對封建專制主義，即實現人民自治，建立更為先進的社會制度。

（2）實現方式不同。傳統民本思想的實現靠的是人治，而民主的實現靠的是法治。民本思想是為了告誡統治者懂得人民的重要歷史作用，從而自覺地去施行“仁政”。近代民主思想的主旨是為了防止統治階級內部的個人獨裁和專權，必須通過法律的方式去實現人人平等并有效地保障民眾的利益。

（3）依存的經濟基礎不同。傳統民本思想以封建小農經濟為基礎，而近代民主則以商品經濟為基礎。小農經濟的封閉性造成政治目標無法形成一致。而商品經濟中的等價交換原則，容易形成人與人之間的平等觀念，繼而在政治目標上趨于一致。

四、鞏固訓練

1.儒家經典著作之一《尚書》中最早提到“民主”一詞，認為：“天惟時求民主，乃大降顯于成湯”。含義是說暴君夏桀殘民以逞，不配做民之主，推翻夏桀的成湯才是民主。對此不正確的理解是 （ ）

A.文中的“民主”，實即作民之主，與君主同義

B.肯定了成湯革命是推翻暴虐之政的舉動

C.其“民主”內涵與近現代“主權在民”相吻合

D.儒家“民本”思想絕無現代民主思想

2.在評論秦朝滅亡時，美國歷史學家費正清說：“在證明了法家思想確有效用的同時，秦王朝也（從反面）體現了孟子的一個思想的正確——政府最終還是要依靠被統治者的默認。”此處孟子的“一個思想”具體是指（ ）

A.“制天命而用之”

B.“民貴君輕”，統治者要實行“仁政”

C.“兼相愛、交相利”

D. 加強中央集權，防止人民反抗

3.17 —18世紀，中國和西方都出現了新的社會思潮，黃宗羲和孟德斯鳩分別是其重要的代表人物。清末，孫中山曾刊印黃宗羲的《明夷待訪錄》宣傳革命，他對孟德斯鳩及其思想也推崇備至。閱讀材料，回答問題。

材料一 史料

故我之出而仕也，為天下，非為君也；為萬民，非為一姓也。

緣夫天下之大，非一人之所能治，而分治之以群工。

夫治天下猶曳（yè，拖拉）大木然……君與臣，共曳木之人也。臣之與君，名異而實同耶。

——摘自黃宗羲《明夷待訪錄》

材料二 史論

黃氏之說，根本上不脫儒家思想理路，卻將儒家政治、社會觀推演為一更具民本精神之制度化藍圖……若以為其所論仍與“現代”不侔（móu，相當）而定其為無新見，則失于以“現代”事物為絕對尺度。

——趙一峰《十七世紀中國政治、社會思想訴求的維度》

材料三 史觀

我們專注于兩個主題——“傳統”和“交流”——的研究，以此來理順世界歷史。這兩個主題集中反映了人類發展的最重要的特征，概言之，它們可以對人類社會發展的原因做出解釋。

——[美]杰里·本特利《新全球史：文明的傳承與交流》

（1）據材料一、材料二，概括說明黃宗羲的思想中哪些“不脫儒家思想理路”，哪些又體現了“新見”。

（2）材料二主張用什么方法去評價黃宗羲的思想？運用這一方法，評價孟德斯鳩的“三權分立”思想。

（3）結合黃宗羲與孟德斯鳩的思想在中國近代民主革命進程中的影響，談談你對材料三的認識。

參考答案：

1．C 2．B

3．（1）以民為本（民本思想，民貴君輕）;保留君主制。反對君主專制（君臣分治）;君臣平等。

（2）方法:放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評價（歷史地評價）;進行全面地評價（辯證地評價）。

評價:否定了君主專制制度,為資產階級建立政權提供了制度設計,適應了資本主義發展的時代要求;它主要代表了資產階級的利益和要求,其實質是維護資產階級的民主自由權利。

（3）考生應從以下三個方面作答:①黃宗羲的思想作為中國傳統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反對君主專制的主張被近代資產階級革命派所繼承,成為反封建斗爭的思想武器。②孟德斯鳩的三權分立思想傳入中國,不僅為資產階級提供了反封建斗爭的思想武器,而且為資產階級政治實踐和制度設計提供了借鑒。③兩者的思想都促進了近代中國的思想解放,推動了中國近代民主革命的進程,共同影響了中國近代社會的發展與進步。

（作者單位：寧夏育才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