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愉+蔡志洲



摘 要:近些年來,我國城鄉居民的收入分配已經有了比較明顯的改善,基尼系數呈回落趨勢,但數值仍然偏高,如何繼續改善中國居民家庭的收入水平和分配差異,是我國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進程中應該高度關注的問題。通過對城鄉居民之間、城鎮居民內部、不同國民經濟行業間以及不同地區間各種收入的動態和靜態比較,指出通過鼓勵民營經濟的發展,擴大非農產業就業是當前中國改善居民收入和分配的重要途徑。
關鍵詞:居民收入分配;勞動報酬;民營經濟
作者簡介:李心愉,女,北京大學經濟學院教授,從事宏觀經濟理論研究;蔡志洲,男,北京大學中國國民經濟核算與經濟增長研究中心研究員,從事宏觀經濟與統計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F830.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7504(2017)01-0058-10
我國已經進入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攻堅階段,而改善居民家庭的收入以及分配差異,全面提高全體人民整體的生活水平,是這一階段我國經濟發展中的重要任務。本文通過對國民經濟核算與居民收支調查的數據的分析,對新世紀以來我國居民收入分配的特征、所存在的問題進行分析,對改善中國居民收入分配、擴大中等收入人群的路徑進行了探討。
一、基尼系數
在世界各國,基尼系數是用來反映居民收入分配差距的一個重要指標,通常使用居民可支配收入來計算。從表1中可以看到,2004—2015年,我國的基尼系數經歷了一個首先上升然后下降的過程。2004—2008年,我國的基尼系數是逐漸上升的,在2008年到達最高值0.4911;2009年以后,我國的基尼系數開始不斷下降,2015年下降到0.462。這一趨勢性變化,和前面資金流量表中反映的變化是一致的,即在2008年前后,我國自改革開放以后居民收入分配差異不斷擴大的現象出現了扭轉。正是在那一時間的前后,我國在經濟總量上超過了日本2,人均國民總收入由下中等收入跨入上中等收入的行列1。顯然,中國居民收入分配格局的扭轉,是和中國經濟發展水平相互關聯的。當我們從低收入水平開始起步實現加速經濟增長時,我們要允許“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但由此可能造成居民收入差距的擴大;而當我們的經濟發展水平提高到一定程度時,我們的政策就開始調整,更加強調“共同富裕”。這種政策上的調整是符合客觀經濟規律要求的。在發達市場經濟國家發展過程中,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居民家庭的收入差異也大多經歷了首先是不斷擴大然后再逐漸縮小的過程,但這一過程在市場經濟條件下要經歷一個漫長的過程。著名的庫茲涅茨曲線所揭示的就是這樣的統計規律。但在我們國家,由于政府政策的積極推動(如調節各個地方的最低工資標準等),這一進程被加快了。從變化程度上看,中國的基尼系數在7年間下降了約0.03,居民收入分配差異得到了明顯的改善。如果按照這個速度,那么在2020年前后,我們國家的基尼系數將會下降到0.43左右,雖然和人們常說的0.40的警戒線水平仍然還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從發展趨勢看,我們與這個標準之間的差距不是在擴大而是在不斷縮小。
二、從資金流量表看我國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構成
表2列出的是根據資金流量表總結的2013年我國住戶部門可支配收入也就是居民可支配總收入的構成以及各個項目的占比。表中第1項“增加值”為個體經濟當年所創造的增加值,扣除掉第2項他們對雇員支付的勞動者報酬,再扣除對政府支付的生產稅凈額,就是第4項居民部門的個體經濟的純收入,占全部居民可支配收入的11.4%。而他們支付的“勞動者報酬”在這里被扣除后,在被包括進第7項中,反映為居民部門由本部門以及其他部門(非金融企業、金融機構和政府)所獲得的全部勞動報酬,占全部可支配收入的83.7%。在居民的初次收入分配中,還要扣除掉對其他部門支付的財產支出,如為購買住房向銀行貸款后而支付的利息等;與此同時,居民家庭還從其他部門獲得財產收入,如銀行存款利息、債券利息收入、投資企業的分紅收入等;這一部分收入較過去有比較大的增加,但是從其占可支配收入的比重看仍然不大,目前只有6.1%,如果從凈收入的角度看,只占4%。這三部分構成了居民收入的初次分配。這說明在居民初次分配收入中,勞動者報酬是主體,個體經營收入的比重開始增加,而財產收入所占的比重仍然不大。這說明私營企業家在其所有的企業取得收益后,更愿意將收益留在企業用于擴大再生產(也存在一些家庭支出列入企業成本的現象),而不是進行分配成為居民家庭也就是住戶部門的收入,這就出現民營企業在迅速發展后,他們的財產收入(這里主要指的是紅利收入)在居民部門卻沒有顯著增加的現象。初次分配收入還在經過再分配,除了個別居民家庭之間的經常收支外,主要是通過政府部門的經常轉移收入(所得稅和財產稅、社會保險的繳款等)和經常轉移支出(政府社會保障支出、對困難群體的補助等)。從表2中可以看出,這一部分的收支在居民可支配收入中的比重達到10%以上。這說明政府在再分配領域中的經常轉移收支,對平抑居民收入差別還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三、城鄉居民之間的收入差距
在表3中,我們分別列出了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的名義指數(包括價格變動因素)和實際指數(剔除了價格變動因素)。從公布數據的時點上看,這些數據往往能夠當年公布,所以在這一節中,我們使用的是2000—2014年的時間序列,個別地方使用了2015年的數據。從總體上看,在2000—2014年期間,由于我國的經濟增長(人均GDP年均實際增長9.2%),使我國城鄉居民收入有了明顯增加,這說明經濟增長是改善人民收入的基礎,如果沒有經濟增長,那么居民家庭收入是不可能在整體上得到改善的。在2004—2013年期間,從整體上看,我國農村居民收入的增長低于城鎮居民收入的增長,但近年來這一局面已經開始發生變化。從變化過程上看,城鄉居民收入之間的差距開始是不斷擴大的,到達一定點后又逐漸縮小。從表3中可以看到,從2004—2007年,我國城鄉居民的收入比(即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的倍數)是上升的,但上升的幅度已經放慢(2000年是2.79倍),2007—2009年間徘徊了三年,從2009年之后開始逐年下降,2013年已經回落到3倍(2014年回落到3倍以下)。與這種變化相對應的是,自2004—2008年,我國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實際和名義增長率,都高于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但2008年后卻發生了逆轉,農村居民收入的增長超過了城鎮居民,從而使城鄉居民的收入差距重新縮小。這一期間,也是我國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在全部可支配收入中的比重又重新提高的時期,這說明改善農村居民的收入對于改善整體的收入分配具有重要意義。
從表4中可以看出,在2004年至2013年農村居民純收入各個項目的年均增長率中,比重增加最大的是工資性收入,增加了11.3%,現在已經超過家庭經營純收入。轉移性收入和財產收入的年均增長率更高(主要是因為轉移性支出增長,體現了國家對低收入群體的扶持),但是占比仍然較低。這說明農村居民的非農業就業,是改善收入的主要途徑。而近些年來,我國非農就業的擴大,主要依賴于非傳統公有制企業1,這也就是說,非傳統公有制經濟的發展是改善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基本手段。
四、城鎮居民內部和城鎮居民之間的收入差距
表5列出了2000—2008年期間按收入分組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從表中可以看到這一時期全部城鎮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年均增長率為12.21%,但是不同收入組的居民家庭增長的幅度不同,收入等級越低,收入的年均增長率就越低,這就拉開了收入分配的差距。2000年,最高收入戶的收入是最低收入戶的5.02倍,但是到了2008年則上升到了9.17倍,接近于原來的兩倍。這種收入差距的擴大,必然會在基尼系數上表現出來。
但是從表6中可以看到,自2009年以后,居民按收入水平分組的我國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增長情況比之前(尤其是2000—2008年期間)有了根本性改善。改變為收入越高的組別的收入增長率越低,收入越低的組別的收入增長率越高,不僅從長期趨勢看是這樣,而且各年的增長也是如此。這就使得城鎮居民之間的收入差距開始縮小,這是影響我國基尼系數重新走低的主要原因,說明隨著我國經濟發展階段的提升、勞動力供求關系的變化以及國家采取的一系列政策,我國城鎮居民的收入分配差異正在得到不斷的改善。
表7中列出了2013年和2014年我國在城鄉住戶調查一體化改革后新口徑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分組數據,而圖1則是這兩年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累計分布的曲線即洛倫斯曲線。
從圖1中可以看到,2014年的累積分布曲線(右線)基本上是2013年曲線(左線)平移的結果,各個收入組之間的曲線的斜率沒有發生顯著變化,這說明城鎮居民的收入分配沒有繼續變差。但是在另一方面,我們也要看到,圖中最低收入平移的程度要低于最高收入的平移程度,這是因為較低的收入組的基數低,較高的收入組的基數高,即使較低的收入組的增長率高于較高的收入組,但是如果增長率沒有達到一定的高度,那么增長的具體數量仍然有可能高于較高的收入組。圖中的兩條洛倫斯曲線都是上凸的,說明基尼系數在0.5以上。分組別看,較低收入組的斜率較大,組距較短,較高收入組的斜率較小,組距較長,即收入越高,分布越廣,這說明我國城鎮居民的收入分配正在趨向于合理。如果要繼續改善收入分配,就要進一步加大較低收入組之間的斜率,或者說,減少按收入水平分的低收入組的人數(也就是增加低收入人群的收入)。通過對圖中面積的簡單計算(即曲線上方的面積除以曲線上下方的總面積)可以算出我國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基尼系數大約在0.35左右,也就是說,我國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基尼系數,目前仍然處于國際公認的警戒線水平0.4以下。這也就是說,我國城鎮居民的收入分配差異目前仍然處于合理的區間內,雖然仍然需要改善,但是應該對這種差異程度有一個客觀的估計。
五、產業結構、經濟發展水平與中等收入群體
經過30多年的發展,企業內部的職工收入差異已經不再是我國收入分配差異繼續擴大的主要原因?,F在的問題是,在不同的行業之間,由于生產要素投入的結構不同(如高科技企業需要資金、技術、人才的投入)和準入(如一些領域只允許內資或國資進入)等,不同的行業在總生產成本中能夠用于支付勞動成本或者是在總收益中用于勞動報酬的規模也不同。作為一個加速工業化和現代化中的發展中國家,一方面我們的新興產業在迅速發展,另一方面相當一部分傳統產業仍在繼續,升級緩慢。這就造成了行業之間收入增長的不平衡并由此導致行業之間勞動者報酬上的差別。而作為居民的家庭主要收入的勞動者報酬上的差異的擴大化,是居民收入分配差異擴大化的主要原因。當然,財產收入作為居民家庭收入中的另一重要來源,尤其是高收入家庭的收入的重要來源,也影響著收入分配差異的變化,但目前這一部分收入在居民部門可支配收入仍然只占較小比重,所以影響我國收入分配的主因還是勞動者報酬(2013年勞動者報酬占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比重約為83%)。我們這里將通過對勞動者報酬的行業差異的分析對居民收入分配進行研究。
從表8中可以看到,我國2012—2013年的全部從業人員(不是全體居民)的人均勞動報酬在38000多元,低于這一平均水平的只有農、林、牧、漁業和批發零售貿易、住宿、餐飲業這兩個傳統行業,其他行業均高于平均水平,收入最高的3個行業分別為金融業、采礦業、電力熱力及水的生產和供應業,從前面的分析中可以看出,這都屬于國有經濟從業人員占比較大的行業。其他行業的人均勞動報酬在4萬元到6.5萬元之間。
圖2是按照各個國民經濟行業的人均勞動者報酬排序后繪制的就業人員分布圖。由于圖中的資料來源于投入產出表,農業和非農業勞動者的報酬使用的是統一口徑,與國民收入指標相銜接(屬于國內生產總值的組成部分),所以不存在城鄉居民收入口徑不一致的問題。從圖中可以看出,按國民經濟行業的平均勞動報酬分組后形成的就業人員分布是非對稱的。收入最高的3個行業(金融業、采礦業、電力熱力及水的生產和供應業)的平均勞動報酬雖然高,但全部從業人員中只占了很小的比重(3%),所以他們對收入分配的格局在數量上的影響力是有限的(當然,在社會輿論上產生的負面影響不低)。但收入最低的兩個行業(農、林、牧、漁業和批發零售貿易、住宿、餐飲業)的情況就不同了,他們的從業人員在全部從業人員中所占的比重非常高,達到45%以上,對整個收入分配格局的影響非常大。而中等收入的5個部門(按順序為房地產、租賃和商務服務業,建筑業,運輸倉儲郵政、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制造業,其他服務業)所占的比重僅僅在50%左右。我們可以把圖2中的行業分成3個組,圖2中左側的兩個點為低收入組,分別反映了農業和批發零售業的平均勞動報酬和從業人數,從中可以看出他們的平均勞動報酬很低,但人數眾多;右側的3個點為高收入組,則分別是金融業、采礦業、電力熱力及水的生產和供應業的平均勞動報酬和從業人數,他們的報酬很高,但人數不多;中間的5個點則是中等收入組,反映了其余5個行業(房地產、租賃和商務服務業,建筑業,運輸倉儲郵政、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制造業,其他服務業)的平均勞動報酬和從業人數,他們的分布基本上是正常的。其中的其他服務業的平均勞動報酬之所以較高,主要原因在于它包括了政府機構和事業單位(如教育、科學、文化等事業單位)的工作人員,這些人的收入在社會上屬于中上水平,人數也較多。顯然,中等收入組的分布是比較均衡的,如果要改善行業間的收入分配,一方面要繼續提升低收入行業的收入并相應地減少就業人數,另一方面要控制高收入行業的收入。控制高收入行業的收入是相對容易做到的,因為這些行業的高收入本來就是在政府干預的情況下出現的,那么同樣可以通過適度的政府干預使之不再加劇甚至合理回落;但低收入行業提高平均勞動報酬卻需要經過一個相對長期的過程,尤其是農業,其產量的增長要受到自然條件的影響,因此提高勞動生產率既要在分子中通過提高總產量,又要在分母中減少剩余勞動力,改革開放后我們一直在加強這方面的努力,近些年的進步尤其明顯,但真正要解決城鄉發展二元化的矛盾,僅僅靠農業本身的發展是不夠的,更要靠大力推進非農產業的發展并帶動相應的就業。而非農產業的就業增長,就要靠民營經濟的發展。從行業分析中還可以看出,我國各行業之間平均勞動報酬之間的差別和經濟類型是相關的。收入較高的4個行業,金融業、采礦業、電力熱力及水的生產和供應業以及其他服務業,都是傳統公有制或者是國有經濟從業人員所占比重較高行業,而民營經濟占比較高勞動者報酬則相對較低,個體經濟占比較大的批發零售業和農業的人均勞動報酬為最低。但是在批發零售業中的個體經濟從業人員,除了取得勞動報酬外,還有經營性收入(即營業盈余),而農業從業人員的全部經營收入,在投入產出表中都被歸入勞動者報酬,所以從實際平均收入看,批發零售業和其他行業的差距并沒有那么大,真正低收入的行業只有農業。從這個角度看,要加大中等收入人群的數量或比重,一方面是要增加農業勞動者的報酬,但農業本身的發展受自然條件、技術因素等多方面的限制,所以更重要的是在另一方面,通過非農產業的發展使更多的農業勞動者轉移到非農產業中去。而從前面的分析可以看到,我國非農產業的新增就業主要是要依靠民營經濟的發展。因此,民營經濟的發展在改善我國的收入分配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從整體上看,我國當前較大的收入分配差異,主要原因不在于少數人的高收入,而在于自20世紀90年代初期以來,中等收入的這些行業的平均勞動報酬的增長長期高于低收入行業的增長,因此在中等收入和低收入行業之間拉開了差距,在統計上表現為雙峰分布的峰值之間的差距不斷拉大,方差與離散系數不斷提升,導致包括城鄉在內的全國居民收入的基尼系數提升。
這種差異是我國工業化、城鎮化和現代化進程中城鄉二元化結構所帶來的結果或者是陣痛。由于我國各個地區的經濟發展程度不同,二元化結構的程度也不同,所以人均收入的水平也不同,因而造成收入分配的差異上的差別。在中國,一個地區的城鎮化水平越低,人均GDP也越低,由此決定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也就越低,由城鄉收入差異造成的全體居民的收入差異也就越大(基尼系數也就越高)。所以在中國,從地區比較來看,收入分配差異是同各個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和城鎮化程度相關的,經濟發展水平越高,收入差異也就越小,對中國大多數地區而言,改善收入分配根本途徑,是通過非農產業的發展和在國民經濟中所占的比重來提高經濟發展水平。
從產業結構的高度看,一個地區的高收入及中等收入行業的比重越大,其平均收入就越高,其收入分配差異也就越?。ㄒ驗閲乐赜绊懯杖敕峙渚獾牡褪杖胄袠I尤其是農業勞動力所占的比重低),反之,一個地區的農業從業人員比重越大,收入分布中雙峰的現象也就越嚴重,收入分配差異以及反映這種差異的基尼系數也就越大。如果從產業結構高度上看,越是傳統和低端的產業或行業勞動者的平均報酬越低,越是新興的和高端的產業或行業勞動者的平均報酬也就越高,那么一個地區的產業結構高度越高,它的收入分配差異也就越小,反之就越大1[1];而從準入條件上看,準入條件越高的產業或行業的勞動者報酬越高,準入條件越低的企業或行業的勞動者報酬越低,那么在高準入條件企業或單位聚焦的地區或城市(尤其是北京)的收入分配差異也就越小,反之也就越大。由此得出的結論是,一個地區的居民家庭平均收入,是和這個地區由產業結構高度所決定的平均收入(主要是平均勞動報酬)相關的。一個地區的平均收入越高,說明這個地區的產業結構高度也就越高,它的收入分配差異也就越小。而在中國的城鎮化和現代化進程中,發達地區通常有較高的產業結構高度,主要表現為新興和高端產業在不斷發展,而欠發達地區通常只有傳統和低端的產業或者說產業結構高度較低。所以地區之間居民收入之間的差異,從根本上說還是由于地區間產業結構高度上的差別造成的。所以就全國而言,要改善我國當前的收入分配狀況,關鍵是要加快欠發達地區和中等發達地區的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促進非農產業的發展,提高這些地區的產業結構高度和非農就業水平,各級政府尤其是中央政府要創造各種條件(尤其是市場條件)合理地引導各種資源向欠發達地區和中等發達地區流動,通過這些地區和發達地區之間的互補來全面地提高我國的經濟發展水平。
從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伴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建立和發展,我們的產權制度和所有制結構已經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并且導致了我國收入分配格局的巨大變化。這種變化在宏觀上體現為國民收入分配格局的變化,在微觀中體現為居民收入分配的變化。這些變化推動了我國的經濟增長以及經濟社會的全面發展,但在一定時期內,也造成了居民收入分配的擴大化等問題。隨著我國進入上中等收入國家的行列,近些年來我國的收入分配格局有了一定的改善,中等收入群體在不斷擴大,但是地區間、行業間、不同的收入群體間的居民收入分配差距仍需要改善。從現在的情況看,主要矛盾是農業發展受到限制,農業勞動力向非農產業轉移需要經歷一個漸進的過程,這也是我國仍然屬于一個發展中國家的原因。從非農產業的發展上看,各個行業之間、不同地區經濟之間的發展仍然不平衡,政府應該引導更多的經濟資源向更有發展潛力的行業和地區流動,尤其需要為這些行業和地區的民營經濟的發展創造更好的條件,通過這些行業和地區的經濟發展提高人們的平均收入水平。與此同時,要深入國有企業的體制改革,在發展過程中逐步縮小國有經濟與社會一般收入水平之間的差距。通過逐步地降低低收入人群和高收入人群的比重,來增加中等收入人群的比重。
結 論
從居民部門內部的收入分配看,近些年來,我國城鄉居民收入分配差異經過了一個逐步擴大,又重新縮小的過程,基尼系數在2008年前后到達高點后開始逐步下降。從城鎮居民內部的收入分配差異看,現在的基尼系數其實是在警戒線水平以下(2013—2014年在0.35左右)。但城鄉合并計算的基尼系數仍然偏高(2013—2014年在0.47左右,2015年下降到0.462)。勞動者報酬在我國居民可支配收入中占絕大比重(80%以上)。通過對按國民經濟行業分類的從業人員的人均勞動者報酬的分析表明,近些年來我國城鄉居民收入以及城鎮居民內部收入差異的擴大的主要影響因素是行業因素:首先是農業和非農行業之間的就業人員的平均勞動報酬存在著很大的差異,其次是在非農行業內部,傳統行業與新興行業之間存在著差異。從產業結構的高度看,一個地區的平均勞動者報酬的水平與其產業結構的高度之間存在著明顯的聯系。產業結構的高度越高,平均勞動者報酬的水平也就越高,收入分配差異也就越小。所以收入分配差異實際上是和一個地區的工業化和城市化程度密切聯系的,要改善一個地區的平均勞動報酬以及居民可支配收入,就必須提升當地的產業結構,首先是要加強非農產業的發展和增加非農就業,收入分配差異也將會隨之改善。而非農企業的擴張和就業的改善,主要必須依賴非傳統公有制企業的發展,因此,從總體上改善我國居民收入分配,包括提高平均收入水平和減少收入分配差異,必須堅持改革開放的道路,大力發展非傳統公有制經濟。
參 考 文 獻
[1] 劉偉、張輝、黃澤華:《中國產業結構高度與工業化進程和地區差異的考察》,載《經濟學動態》2008年第11期.
[責任編輯 國勝鐵]
Abstract: Over the years, our urban and rural citizens have more income and the Gini coefficient decreases but with a high numerical value. It is a great question of how to reduce the disparity in the income in the process of constructing a well-to-do society. Dynamic and static comparisons between the urban and rural areas, among the city dwellers, different industries and regions show that it is an important way of improving income distribution to encourage development of private economy and employment in non-agricultural sector.
Key words: distribution of income of citizens, labor pay, private econo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