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海
(合肥市行政學院 科研處,安徽 巢湖 238000)
論愛因斯坦的經濟思想
周德海
(合肥市行政學院 科研處,安徽 巢湖 238000)
愛因斯坦在青少年時代所經歷的艱難生活和經濟壓迫,使他對經濟問題有著非常深刻的思考。在愛因斯坦的思想中,經濟應當以道德作為基礎;經濟的發展依靠科學的進步,是科學通過技術引領經濟的發展;個人自由是創造性勞動的必要條件,人類的歷史是由創造者創造的。
愛因斯坦;經濟思想;道德;科學技術;個人自由
與愛因斯坦的其他思想比較普遍地成為學術界感興趣的研究課題不同,有關愛因斯坦經濟思想的研究,到目前為止,依然處于空白狀態,甚至在筆者所見到的一些愛因斯坦的傳記中,也沒有人提起。在筆者看來,愛因斯坦從少年時代開始所經歷的艱難生活和經濟壓迫,使他對經濟問題有著非常深刻的思考,因此,對愛因斯坦經濟思想進行研究,或許能夠使我們對經濟問題獲得一種新的認識。
少年時代經受的艱難生活條件,使早熟的愛因斯坦深切地意識到,大多數人終生無休止地追逐的那些希望和努力是毫無價值的,那些用偽善和漂亮的字句掩飾著的殘酷追逐,不能使一些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得到滿足,他們只有到宗教中尋求出路。通過傳統教育機關的灌輸,少年時代的愛因斯坦深深地信仰當時社會上流行的宗教。盡管愛因斯坦在12歲那年由于讀了通俗的科學書籍,突然中止了對這種傳統宗教的信仰,確立起從思想上掌握那個在個人以外的世界的“最高目標”,但是,他卻把對傳統宗教信仰的這種經歷,看成是他“自己從‘僅僅作為個人’的桎梏中,從那種被愿望、希望和原始感情所支配的生活中解放出來的第一個嘗試”。[1]2
愛因斯坦人生的這個“第一個嘗試”,不僅改變了他的人生走向,而且也使他對許多社會問題的認識有了一種全新的理解和感受。當愛因斯坦成為一位偉大的科學家和世界級的思想家以后,他在對人的本質和人類命運的思考中發現,人類所做和所想的一切,不管呈現在我們面前的努力和創造外表上多么高超,其實都關系到要滿足他們自己的迫切需要。每一個人在生存的過程中,都力圖避開痛苦和死亡,期望安全、幸福和個人才能的自由發展;但是,如果人們作為個人屈從于原始本能的命令,只為他們自身的利益而逃避痛苦和尋求滿足,那么,他們得到的全部結果,總起來必然是一種不安全的、恐怖的和混亂的痛苦狀態。即使人們從自私自利觀點出發來運用他們的才智,按照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的幻想來建立他們的生活,情況依然不會更好一些。為了從根本上改變人類的這種痛苦的生存境況,先賢們通過為人們樹立一個“自由幸福的人類公社”的美好目標,并且“要求人們通過內心不斷的努力奮斗,把自己從反社會性的和破壞性的本能的遺傳中解放出來”,從而給人們的生活提供了“內容和意義”。[2]224這種“同人類社會道德目的有關的事和人的價值”,在愛因斯坦看來,就是道德宗教給予“全人類最寶貴的遺產”。[2]185他說:“一切文明人,特別是東方人的宗教,主要都是道德宗教。”[1]404“我們的志向和判斷的最高原則是猶太教-基督教的傳統給予我們的,這是一個非常崇高的目標,就我們的微弱能力而論,要完全達到它還差得很遠,但是它卻為我們的志向和價值提供了可靠的基礎。如果人們從它的宗教形式中把這個目標抽了出來,而只看它屬于純粹人性的一面,那么,也許可以把它敘述為:個人的自由而有責任心的發展,使他得以在為全人類的服務中自由地、愉快地貢獻出他的力量。”[2]208
正因為愛因斯坦在少年時代就確立了在為全人類的服務中自由地、愉快地貢獻出他的力量的人生目標,才能夠使他在艱難困苦的生活條件下,沒有放棄自己的理想信念,堅持不懈地追求真理,探索個人以外的那個世界的本質和規律,在科學理論研究領域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對廣泛的社會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探討,為人類的經濟、社會、政治、科學、文化、教育等各個領域的發展,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也正是基于這種切身的體會,愛因斯坦把道德看成是“一切人類的價值的基礎”,[1]470認為是道德“始終指導著我們的判斷,鼓舞著我們的行動”。[2]186因此,在愛因斯坦的思想中,包括經濟在內的一切社會活動,都必須以道德作為基礎。否則,沒有道德作為基礎的“金錢只能喚起自私自利之心,并且不可抗拒地會招致各種弊端”。[2]50
客觀事實似乎也印證了愛因斯坦的這種觀點。我們大家知道,在人類社會的歷史上,一些國家在某一時期,雖然能夠通過一些特殊的政策措施,在短時間內刺激經濟實現快速發展;但是,由于這些國家的政策制定者和實施者,沒有搞清楚或者根本就不懂得應當以道德作為經濟的基礎的道理,只是利用人的自利(所謂的國家利益、集體利益、集團利益、企業利益、家庭或家族利益、個人利益,等等)本性作為促進經濟發展的動力,這必然導致整個社會或整個國家道德滑坡、誠信缺失,不僅浪費了大量的社會經濟資源,而且嚴重地腐蝕和損害了社會機體。這種不以道德為基礎的經濟,是不可能有持續性的,也是沒有前途的。
由此可見,那種主張經濟與道德無關的觀點,[3]認為經濟與道德相互沖突的說法,[4]不僅在理論上是錯誤的,而且在實踐上也是有害的。
愛因斯坦把科學分為理論科學和應用科學。理論科學的任務是從事對外在世界的本質和規律的探索,它的產物是關于外在世界的知識;應用科學是在理論科學所獲得的客觀知識的基礎上,發明或創造出人類生產和生活所需要的各種新的生產工具、工藝規程和消費產品。簡單地說,科學直接產生的是知識,間接產生的是技術。在愛因斯坦看來,科學對人類事務的影響,也就表現為兩種方式:一是科學通過技術,發明出諸如蒸汽機、鐵路、電力和電燈、電報、無線電、汽車、飛機、炸藥等,具有較高的科學技術含量,可以釋放出更大生產效率的新的生產資料或勞動產品,當它們投入勞動生產過程以后,不僅能夠減輕人們的日常勞動,“使人從極端繁重的體力勞動中解放出來”,在一定程度“廢除了”人類曾經在生產生活必需品方面而遭受的“苦役”,[2]160而且科學及其技術在生物學和醫藥在保護生命方面的成就,更是大大減少了人們的病痛和延長了人類的生命。二是科學“能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世上流行的迷信”。[1]409盡管科學所取得的成果依然有限,但是,它不僅足已使人們“相信人類的思維是可靠的,自然規律是普天之下皆準的”,從而“克服了人們在自己面前和在自然界面前的不安全感”,[2]162獲得一種心靈上的平靜和安寧,“而且也造出了最美好的藝術上和思想上的作品”,[2]73極大地豐富和改善了人類的精神生活。因此,愛因斯坦認為,科學家通過他們勤懇的勞動,“在消除那種摧殘人的偏見方面所作的貢獻,比起政治領袖來還是要大些”,[2]168而且經濟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有賴于科學家的工作,甚至是反動科學家的工作”。[2]33在這里,愛因斯坦為我們展現了一條由科學理論的創立,到工程技術的發明,再到勞動產品的生產,這樣一個完整的社會勞動過程和社會經濟運動的軌跡。
很明顯,沒有科學理論的創立,就不可能有工程技術的發明,更不會有物態性勞動產品的生產。我們以原子能的利用和原子彈的制造為例,正是因為首先有了相對論和量子力學的創立,然后才會有利用原子能和生產原子彈的技術發明,最后才會有利用原子能的勞動產品和作為勞動產品的原子彈的制造。在相對論和量子力學創立以前,人類根本不可能想到原子能和原子彈的問題。因此,是科學為技術發明提供理論基礎,是科學技術為社會生產指引前進的方向。再比如,從愛因斯坦在1916年完成的廣義相對論中預言的引力波的存在,到上世紀80年代由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和加州理工學院共同提出“激光干涉引力波天文臺”(LIGO)科研項目,人類終于在2016年2月11日成功探測到了引力波。雖然這項研究前后耗費40年的時間和6.2億美元,但是,它不僅帶動了激光、材料、光學、工程、計算機等諸多學科前沿的發展,而且已經對半導體制造、能源、材料、大數據等實用領域產生深遠影響,[5]一旦這些技術成果應用于社會經濟過程之中,必將極大地促進社會經濟的發展,甚至能夠引起社會經濟局部領域的革命性變革,這就是現代科學、技術與經濟之間關系的本質特征。正是在這種意義上,愛因斯坦指出:“科學,如果要繁榮,就不應當有實用的目的。作為一個普遍的規律,科學所創造的知識和方法只是間接地有助于實用的目的,而且在很多情況下,還要等到幾代以后才見效。對科學的忽視,其結果會造成缺乏這樣一類腦力勞動者,他們憑著自己的獨立見解和判斷,能給工業指出新的途徑,或者能適應新的形勢。凡是科學研究受到阻礙的地方,國家的文化生活就會枯竭,結果會使未來發展的許多可能性受到摧殘。”[2]111
令人遺憾的是,在當代中國的許多人,甚至連一些有較高社會地位的高級知識分子,也不理解這一點,而是認為在“我們現在這個時代,也許并不需要太多錢學森這樣特別杰出的人才。……改革開放后,我們的經濟發展在世界都是一個奇跡,但我們靠的是勞動密集型經濟,主要是農民,包括農民工等大量的廉價勞動力,把經濟推上去的。”[6]其實,持這種觀點的人完全不明白,在當今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任何一個不重視發展科學,因而科學技術處于落后地位的國家,在高科技商品的世界市場上,只能充當為發達國家打工的角色,賺一點維持生計的小錢。[7]這方面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因此,可以說,像王義遒教授這類不懂科學與經濟之間的關系,而又占據著較高的社會地位,對社會輿論和社會意識有著較大影響的人們的觀念,是阻礙當代中國經濟發展的最大障礙之一。[8]
不過,科學和技術的發展,機器大規模地進入社會的生產領域,固然可以生產出更多廉價的勞動產品,把生產生活必需品的勞動者從繁重的體力勞動中解放出來,但是,大規模的機器生產,又會侵占普通勞動者的勞動崗位,導致他們大量失業,加劇他們之間的競爭,使他們生活在恐懼與貧困之中。面對這種情況,一些人“一本正經地要禁止技術革新”,[2]108甚至著名的印度政治家甘地也主張,“在現代文明中排除或者竭力減少機器生產”。對于甘地的這種觀點,愛因斯坦明確表示“是錯誤的”。[2]155因為機器生產是人類文明發展的產物,它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扎下了根,人類不可能再返回到他的童年時代,問題只在于如何解決這個矛盾。愛因斯坦提出的解決辦法,一是“從法律上減少雇員的(平均的)勞動時間,直至失業現象的消失”;二是“把最低工資確定到這樣的水平,以便購買力同生產出來的貨物量相適應,使物價不致因此而發生波動(由于心理上的原因,波動是不利的)”。[1]420—421這既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科學技術成果,又能夠在保障勞動者基本生活的前提下,減少勞動者的勞動時間,為他們發展自己的才能提供可能性。雖然愛因斯坦的這種辦法只能治標而不能治本,但是,它們在當今世界已經得到普遍采用。而愛因斯坦提出的治本之策,就是實行社會主義的完全的計劃經濟。關于這方面的內容,筆者將另擬專題討論,在這里就不說了。
也許有人會說,愛因斯坦的科學進步引領經濟發展的觀點,僅僅適合于現代科學技術與社會生產之間的關系,而在人類發展的早期,卻是社會實踐或社會生產決定著科學技術的發展,就像恩格斯曾經說過的,社會一旦有實踐上的需要,就會比十所大學更能把科學推向前進。然而在筆者看來,這只是一種表面現象,用愛因斯坦的話說,“表面現象會騙人”。[1]233我們以人們常說的作為人類出生證的第一把石斧的生產為例,來說明科學技術與社會生產之間的真正關系。當處在猿-人交界點上的某一個猿,在自己的頭腦中意識到帶有鋒利棱角的石塊,可以更有效地斬斷植物的根莖或者切割動物的皮肉時,很自然地會在自己的頭腦中構造出一把石斧的形象,然后便是按照頭腦中的這把石斧的形象,利用自然界中的石塊把它打制出來,于是,這個猿就變成了人。在這里,那位猿-人在他的頭腦中構思石斧的活動,就是最原始的科學與技術合一狀態下的研究活動,即人們在日常生活中所說的“想一想”“想辦法”等。很明顯,沒有那位猿-人在頭腦中構思石斧的腦力勞動,就不可能會有他打制石斧的體力勞動。由于人類生產力的發展和社會勞動分工的深化,那位猿-人生產第一把石斧的勞動過程,分化為科學理論研究、技術工藝發明和生產物態性產品的感性操作這樣三個勞動階段和三種具體的勞動形式。可惜的是,在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理論中,把“專屬于人的那種形式的勞動”,僅僅限定在人類生產物態性產品的感性操作階段。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列舉的那位用蜂蠟建筑蜂房的建筑師的“勞動過程”,并不包括他從事蜂房的理論研究和設計蜂房建筑藍圖的勞動,而是認為“勞動過程結束時得到的結果,在這個過程開始時就已經在勞動者的表象中存在著,即已經觀念地存在著”。[9]208
愛因斯坦認為,由于科學技術和經濟的發展,具有田園風味的個人或者相當小的集團完全自給自足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因而,在一定的意義上可以說,人類已經組成了一個生產和消費的新型社會,每一個人的生存和發展都與別人的存在密切相關。他說:“我們吃別人種的糧食,穿別人縫的衣服,住別人造的房子。我們的大部分知識和信仰都是通過別人所創造的語言由別人傳授給我們的。”[2]51在個人與社會的關系上,盡管個人“是能夠自己進行思考、感覺、奮斗和工作的”,但是,他的肉體、理智和感情的生活卻都要依靠社會,“是‘社會’供給人以糧食、衣服、住宅、勞動工具、語言、思想形式和大部分的思想內容”,[2]314如果一個人“單憑自己來進行思考,而得不到別人的思想和經驗的激發”,那么,即使是在最好的情況下,他所想的不僅“不會有什么價值”,而且“一定是單調無味的”。[2]351因此愛因斯坦認為“我們勝過野獸的主要優點就在于我們是生活在人類社會之中。……個人之所以成為個人,以及他的生存之所以有意義,與其說是靠著他個人的力量,不如說是由于他是偉大人類社會的一個成員,從生到死,社會都支配著他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2]51在這里,愛因斯坦構建的是一種以社會為本位的價值觀或道德觀。這種以社會為本位的價值觀或道德觀,必然要求個人在與他人和社會的關系中,他人和社會的利益高于自己的利益,個人只有在為他人和社會的服務中,才能實現自己的價值。正是在這種意義上,愛因斯坦本人是把“人類的福利……置于一切之上”的。[2]42甚至在他已經成為世界名人,享受著比在專利局時期更為優裕的物質生活條件以后,還常常反省自己。他說:“我每天上百次地提醒自己:我的精神生活和物質生活都依靠著別人(包括生者和死者)的勞動,我必須盡力以同樣的份量來報償我所領受了的和至今還在領受著的東西。我強烈地向往著儉樸的生活。并且時常為發覺自己占用了同胞的過多勞動而難以忍受。”[2]55需要說明的是,愛因斯坦并不一般地反對個人對某些生活享受的追求,因為在人類的福利中就包含著每一個人的福利。他所強調的是,人們必須是在那種以社會為本位的價值觀和道德觀的基礎上,才可以追求個人的某些生活享受。他說:“從一個單純的人的觀點來看,道德行為并不意味著僅僅嚴格要求放棄某些生活享受的欲望,而是對全人類更加幸福的命運的善意的關懷。”[2]185-186
但是,這種以社會為本位的價值觀或道德觀,很容易導致人們僅以一個人的社會品質,即以一個人的感情、思想和行動對增進人類利益有多大作用,作為評價他是好的還是壞的標準,從而忽略了“我們從社會接受到的一切物質、精神和道德方面的有價值的成就,都是過去無數世代中許多有創造才能的個人所取得的”[2]52這樣一個事實。因而愛因斯坦認為,那種以一個人的社會品質作為評價標準的“這樣的一種態度還是會有錯誤的”。[2]52為了彌補那種社會價值觀或社會道德觀所存在的缺陷,愛因斯坦在他的社會價值觀或社會道德觀的基礎上,建立了一個以自由為核心的個人價值觀或個人道德觀。
在愛因斯坦看來,“只有自由的個人才能作出發現”,即使是由頂尖科學家構成的一個組織,也不可能作出“查理士·達爾文那樣的發現”。[2]237道理很簡單,“只有個人才能思考,從而能為社會創造新價值”。[2]52而社會既不會思考,也不能從事生產勞動,更不能進行發明創造,它只能保存人們的勞動成果,作為個人的生存環境或土壤。為了論證自由或“個人自由”對經濟的意義和作用,[2]142愛因斯坦設定了絕大部分人都會同意的兩個目標:其一,用盡可能少的勞動量,來生產維持全部人類的生活和健康所必需的資料;其二,為了實現第一項目標,即得到物質上的滿足,還必須有可能根據每一個人的特點和能力,來發展他們理智上的和藝術上的才能。[2]212他認為,第一個目標是要求增進一切有關自然規律和社會過程規律的知識,也就是要促進一切科學工作,而“科學進步的先決條件是不受限制地交換一切結果和意見的可能性——在一切腦力勞動領域里的言論自由和教學自由”。愛因斯坦說他所理解的自由,“是這樣的一種社會條件:一個人不會因為他發表了關于知識的一般和特殊問題的意見和主張而遭受危險或者嚴重的損害”,愛因斯坦把這種自由稱為“外在的自由”。[2]213這種外在的自由首先必須由法律來保障。其次,是在全體人民中必須有一種寬容的精神,為的是使每個人都能表白他的觀點而無不利的后果,這是因為,無論是一種新的精神勞動產品,還是一種新的物質勞動產品,在它們被生產出來以后,都會與既有的精神產品或物質產品的創造者以及它們的所有者的個人觀念或個人利益發生沖突,因而也就常常處于不利的地位,這就需要國家法律的保護和社會成員之間以寬容的態度對待。否則,就會極大地遏制人們的創造性勞動情緒,從而阻礙社會經濟的發展和人民生活的改善。
第二個目標是要使一切個人的精神發展成為可能,就必須使他們不能為著獲得生活必需品而工作到既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從事個人的活動的程度。愛因斯坦把這種在為了獲得生活必需品的工作之外,依然有時間和精力從事個人活動的自由,稱為“第二種外在的自由”,并且認為,“沒有這第二種外在的自由,發表的自由對他就毫無用處”。[2]213這一點在我們國家當前的現實中也不斷得到印證,我國很多有志于科學研究的青年人才,往往由于收入菲薄,不得不去兼職賺錢,或跳槽到其他高收入行業,這極大地損害了這些青年學子的第二種自由,妨礙了我國科技的進步和發展。
除此之外,愛因斯坦認為,科學的發展,以及一般的創造性精神活動的發展,還需要一種“內心的自由”,“這種精神上的自由在于思想上不受權威和社會偏見的束縛,也不受一般違背哲理的常規和習慣的束縛”。[2]213這也是愛因斯坦在他的人生經歷中有深刻體驗的,從少年時代中止對傳統宗教的信仰,到青年時代創立新的乃至革命性的科學理論,再到中年以后在社會科學領域中本著自己的良心,對許多社會問題發表見解深刻的意見,無不得益于他所具有的內心的自由。在愛因斯坦看來,由于自由的理想是永遠不能完全達到的,因而它需要全體社會成員特別是有思想的人們始終不懈地去爭取。
很顯然,在人類歷史上,無論是科學理論的創立,還是技術發明的形成,包括那個標志人類出生的第一把石斧的制造以及當代人類現實生活中的一切消費品的生產,最初都是由自由的個人在他們的頭腦中,以觀念形態的勞動產品的形式創造出來的;因此,愛因斯坦所說的個人自由,是人類歷史上一切創造性勞動的必要條件。
[1] 愛因斯坦.愛因斯坦文集(增補本):第1卷[M].許良英,李寶恒,趙中立,等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9.
[2] 愛因斯坦.愛因斯坦文集(增補本):第3卷[M].許良英,趙中立,張宣三,等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9.
[3] 樊 綱.“不道德的”經濟學[J].讀書,1998(6):50-55.
[4] 戴茂堂.試論經濟行為與道德行為之背謬[J].湖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1,28(5):34-38.
[5] 鄭 峻.引力波項目研究者親述:六年黑洞生活[EB/OL].(2016-02-12)[2016-09-30]. http://tech.sina.com.cn/d/s/2016-02-12/doc-ifxpmpqp7577848.shtml.
[6] 黃 沖.北大原副校長答錢學森之問:不需太多錢老般人才[EB/OL].(2009-11-12)[2016-09-30].http://news.sohu.com/20091112/n268139901.shtml.
[7] 金明維.中國經濟“世界第二”背后的ipod警示[N].報刊文摘,2010-08-11(2).
[8] 周德海.當代中國不需要一大批杰出人才?:對“錢學森之問”討論中的一個觀點的質疑[J].湖南工業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11,11(4):53-55.
[9] 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資本論: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208.
責任編輯:黃聲波
On Einstein’s Economic Thoughts
ZHOU Dehai
(Scientific Research Office,Hefei Administration College,Chaohu Anhui 238000,China)
Hardships and economic oppression experienced by Einstein in his early years propelled him to have deep insights into economic issues. He believes that economy should be based on mor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s are driven by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nd are guided by science through technologies. Individual freedom is the prerequisite of creative work and human history is created by the creators.
Einstein; economic thoughts; morality;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dividual freedom
10.3969/j.issn.1674-117X.2017.03.009
2016-12-15
周德海(1950-),男,安徽巢縣人,合肥市行政學院教授,研究方向為科學史和自然辯證法。
F091.3
A
1674-117X(2017)03-004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