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俊杰
最近,我的姑姑突然關心起教育圈里面的事情,并給我發了一個微信公眾號上的文章“最受名牌大學青睞的九所北京中學!孩子的目標在其中嗎?”,問我孩子能考這些學校嗎?作為一個已經教了很多年書的老師,我很知道“名校之道”,我打開一看都是介紹四中、人大附中如何如何好,孩子進去如何如何難,要提前報一些什么樣的課外輔導課之類的信息。我的小學、初中和高中都是就近入學,雖然后來從師大畢業,到了景山學校這樣一所全國知名的學校教書,偶爾聽一聽我同事的課,確實發現初中數學老師在講“輔助線”這種神乎其神的東西的時候,所應用的技巧比我的初中老師高,我的同事的英文發音也比我的英語老師舒服很多。但是我也深知,這種“將最優秀的老師聚集起來”的名校模式對于像我姑姑這樣的普通家長而言,將會造成一種怎樣的壓力和潛在的風險。
姑姑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北漂,干了20多年的美容美發行業,辛辛苦苦有了一個孩子。但是我不希望她的憂慮成為被資本和既得利益者亦或隨波逐流者用來驅趕“羊群”的工具,我知道她作為一個高齡產婦養一個孩子的不容易,但我真的不希望她被潮流驅趕著去教育自己的孩子,因為我在讀研究生的時候選修了北大的一門叫市場營銷的暑期課程,一位外國老師用整整兩個禮拜的時間,詳細地向我們敘述了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是怎么競爭的,耐克是怎么讓消費者覺得好像穿上了一雙鞋就擁有全世界了之類的“資本主義”的秘密,如果把教育看作是一種社會供給,那么這樣一種從“名大于實”到“名副于實”的教育營銷,我們看到的還少嗎?資本主義(capitalism)的原義不就是聚集的意思嗎?把好的或者看上去好的東西聚集起來,抬高物價,營造恐慌。那些鼓吹名校效應,鼓吹中國教育徹底失敗的人,如果按照這種規則操縱教育,操縱全民福祉,很多像我姑姑這樣的人順著“套路”玩,必然會迎來一個現實:“未來不但和你沒有關系,跟你的孩子更沒有關系。”
韓國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嗎?補課代替了學校教育,高端職位綁架名校學歷,資本又綁架了補課。當你理解家長們的絕望的時候,你就不難理解當他們發現有些人違規使用“教育特權”時的憤怒。但這真的好嗎?看似公平的框架實際上以所有參與者的不幸福、勞民傷財、創新乏力為代價合適嗎?于是,我跟姑姑說:“不必追求這些東西的,家長把孩子的習慣和德行培養好就可以。讓孩子以后學會在互聯網上學習,在創客空間里創造,那么全世界就都是他的。”作為一名信息技術教師,我相信信息技術能夠幫助孩子養成補短、普及的創客,創客教育能夠幫助孩子找到自己的天賦所在,那么在一個終身學習的環境之下,孩子的學習就不再捆綁在名校的光環之下,而這一切需要家長和教師的共同努力。互聯網試圖去中心化的同時,也在資本的利誘之下在不斷地走向壟斷,而創客運動本身就是在向這種壟斷發起挑戰,這看起來像堂吉訶德挑戰風車一樣可笑,可就是這千千萬萬的堂吉訶德,拿著自由的火炬,將知識從資本的牢籠當中解放出來。自由引導人民,“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當越來越多的居創屋、家庭創客空間、造物博物館出現在我們身邊的時候,一個從邊緣出發,以網絡互聯的教育新時代即將到來。
作為一名普通的教師,我一直好奇,我身邊的那些特別優秀的、特別愛當班主任的老師們,為什么不愿意做行政領導呢?我得到的答案都是“領導事情太多了,好多我都不喜歡干”。而互聯網精神正是“去中心化”讓教師和學生直接對話,讓適合的孩子接受適合的教育,去掉異化的中間環節,而這一切是一個時代責任,很難,何況又有著大鱷在一旁虎視眈眈。但梁啟超說負責任最苦,盡責任最樂。
盡小責獲小幸福,盡大責獲大幸福,2017年讓我們主動扛起改變中國教育的責任吧,盡責并快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