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妃帝姬在金上京慘遭凌

陳士平

宋靖康二年（1127年）春，金女真軍攻破汴京，俘獲徽欽二帝、帝后、帝妃，王后、帝姬（公主）、郡主，以及大臣妻妾子女三千余人押往金都上京，婦女在俘虜營里占了很大比例，宋高宗的生母韋氏，38歲，徽宗第十女柔福帝姬，17歲，也在其中。俘虜們到達金上京后，金人舉行了獻俘儀式，金人命宋徽、欽二帝及其后妃、宗室諸王、駙馬、公主、皆袒露上體，披著羊皮到阿骨打廟舉行“牽羊禮”，表示歸順。朱皇后忍受不了如此奇恥大辱，當夜自盡。獻俘結束后，宋宗室婦女千余人被賞賜給金貴族大臣，有名的妃嬪和帝姬（公主）等五十余人交由金國皇帝親自分配，美貌的宮女由完顏宗翰分給金國將士，其余的分配給女真貴族為奴。“叛奴趙構”的生母韋氏、妻子邢氏、妃嬪田氏以下三百余人留住洗衣院，所謂洗衣院，就是專供金帝和貴族淫樂的妓院。

徽宗的女兒柔福帝姬（公主）名趙嬛嬛，年17歲，也被分配到洗衣院，本來她是宗翰準備留給金皇帝的女人，但在途中被一名金將強奸，到金國后，柔福帝姬被獻給金太宗當侍妾。或許是柔福帝姬孤傲的性格、面對仇人樂不起來，于是，金太宗又將她送到了洗衣院。而趙構的生母韋氏，由于是侍女出身，練就了逆來順受、善于逢迎保命之道，且38歲的美人自然風韻猶存，在洗衣院里，表現大大地好。與韋氏一同被送到洗衣院的朱、趙二女子，次日被皇上“并蒙幸御”（《青宮譯語》）。

金天會八年（1130年）六月，金太宗下令將“宮奴趙（構）母韋氏、妻邢氏、姜氏凡十九人，并抬為良家子”（按：妓女從良《呻吟語》）。這次特赦，柔福帝姬應在其中，這與她逃回南宋的時間相符。而韋貴妃從洗衣院出來后，被金國蓋天大王完顏宗賢強納為妾。《宋史》隱瞞了這一事實。宋金南北和議后，宋紹興十二年（1142年），宋高宗生母韋貴妃被金國放回。韋氏一回到臨安，就被封為“顯仁太后”。當韋太后得知柔福公主竟然在十年前回宮，大為震驚，怕將其在金受盡女真人的凌辱之事暴露。她就編造說，柔福帝姬早已死在金國五國城（今依蘭），并一口咬定這位“柔福”公主是假的，冒稱公主，實屬大不敬之罪，理應誅殺。這就是宋代史上的真假公主之謎。

所謂假福柔帝姬雖然被殺，但民間為其抱不平者大有人在。當時就有民間人士認為被殺的柔福公主其實是真正的公主，“假”柔福之所以“被揭穿”，是因為韋太后擔心柔福說出她在金上京被女真人任意凌辱糟蹋的不堪回首的往事。于是韋太后就威脅宋高宗將柔福帝姬殺死滅口。宋高宗在臉面、生母、同父異母妹前，選擇的就是殺了妹妹。這與他為了皇位選擇殺岳飛是一個道理。

往事過去800多年，塞北之地早已換了人間，柔福帝姬的冤案至今仍是疑案。然而歷史終會作證：

柔福帝姬自靖康之變到遇特赦逃回南宋時間只有三年半（1127——1130年）時間不長，當年的許多舊日宮人和太監馮益驗證證明柔福公主是真的。柔福初見高宗時張口就說出了他的小名，宮中舊事依然清楚記得。若不是有宮廷生活經歷和皇家氣質，她很難“闖關”。也許是受柔福帝姬還京傳奇的影響，紹興二年（1132年），柔福還宮二年，一個假冒欽宗親妹榮德帝姬（公主）來皇宮認親，宋高宗并不認識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就派老宮女前去檢驗，剛一露面即被揭穿。這個事件可以反證柔福帝姬是真的。

韋貴妃在金上京洗衣院四年后1130年“遇赦”被抬為“良家子”（從良），可是她到五國城卻是1135年二月，與徽宗分別已七年。1130年到1135年這中間的四年時間是否就是被蓋天大王霸占而不能與夫團聚呢？關于韋氏改嫁一事，辛棄疾《竊憤錄》記載，“良久，屏后呼一人出，帝（宋欽宗）視之，乃韋妃也。太上（徽宗）俯首，韋妃亦俯首，不敢視。良久，蓋天大王命左右賜酒二帝及太后，曰：‘吾看此個婦面。蓋韋妃為彼妻也。”戰爭和奴役扭曲了人的靈魂，使一些人又回歸了獸性。韋妃為掩蓋其被金人任意凌辱的行為，反誣柔福帝姬是假公主，并將柔福公主殺死滅口。

宋高宗為了掩蓋其母的丑事和殺害柔福帝姬的罪行，“私改”生母韋氏的真實年齡，將其母年齡虛增了十歲。韋氏生于元佑五年（1090年），靖康二年（1127年）時，只有38歲。這是北宋《開封府狀》官方檔案記載并交由金元帥府驗收的官文，具有很強的真實性。然而，《宋史·韋賢妃傳》卻稱，“紹興——十九年，太后年七十——二九年，太后壽登八十，——九月，得疾——俄崩于慈寧宮，謚曰顯仁”。如照此推算，韋氏生于元豐三年（1080年），靖康二年（1127年）時已48歲。兩份史料中，韋氏的年齡相差了十歲之多。這又如何解釋呢？《開封府狀》屬當年如實記錄的原始檔案，而《宋史》雖具有權威性但畢竟是宋史官篡修，要進奉皇帝閱示的。為尊者諱，按照皇帝的旨意修改也是封建社會史官的無奈。為什么要改年齡呢？當年38歲的皇妃定然風情萬種，在金上京洗衣院，蓋天大王可能常來光顧，久之，被納為妾；而如果是48歲，有可能人老珠黃，不被女真貴族喜歡吧？在女真人的強暴下，韋妃含辱茍活，我們現代人不必過多指責女人，那不是她們的錯。但其南歸后，為了一已私利、不惜制造冤案，慘殺皇室骨肉，使我們又看到了其人性邪惡猙獰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