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里的星星

◎【法】皮埃爾·格里帕里

八月的夜晚，無數星星在天空中閃爍。

馬克和姐姐坐在沙地上看星星，馬克看得都不想睡覺了。“這顆星星離我們這么近，我們坐熱氣球飛上天空一定能夠得著它吧！”馬克專注地望著夜空遐想。姐姐正在想其他事，沒注意聽，便隨口敷衍他：“星星怎么能到地球上呢？”

馬克不相信：“你怎么知道它們來不了？你太缺乏想象力了。”

這時，一顆流星在夜空中畫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然后消失在天邊。姐姐催馬克去睡覺，馬克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夜空。他看見一顆小星星劃過夜空，便高興地叫起來：“姐姐快看，這顆小星星在和我們說晚安呢！”

第二天晚上，馬克拿著捕蝴蝶的網在花園里玩。媽媽說：“天黑了，明天再捕蝴蝶吧！”馬克才不會傻到晚上出去捕蝴蝶呢，他想去捕一顆星星。

這時，一顆閃亮的流星劃過夜空，馬克馬上拿起網追上去。他跑出花園，穿過馬路，踏上小橋，一直追到通往山岡的小路上。一只貓頭鷹坐在老蘋果樹上問他：“你是在找螢火蟲嗎？”馬克是近視眼，分不清螢火蟲和星星。

馬克沒有理它，他想：只要給我的網裝一個長把，我就能夠到星星了。突然，馬克興奮地大叫起來，因為他看到前天晚上和他道晚安的那顆小星星急轉了個彎，平穩地從他頭上飛過，點點星光灑在他身上。小星星轉了一圈又一圈，興高采烈地玩耍起來。馬克連忙舉起網來回晃，突然，馬克感到網沉甸甸的，啊，他網住那顆小星星了！馬克激動得心怦怦直跳。網里的小星星發出柔和的光，把黑暗的榛樹林照亮了。

馬克可高興了，他終于有一顆星星了。可馬克又害怕別人發現他的秘密，他想把小星星藏起來，那樣他就可以一直和小星星在一起了。馬克回到自己的房間，把小星星放在一個空籠子里，小星星發出的光把他的手指都燙傷了。馬克找來一塊桌布把籠子罩上，這樣，家里就沒人發現他的秘密了。他和小星星道了聲晚安就睡下了。

因為少了一顆星星，夜空中出現了不安的現象：金星比以前更紅了；火星也不像往常那樣平靜；北斗星藍色的勺子里也出現了很多奇怪的變化；一些流星變成火球，紛紛從夜空中落下來，從馬克房間的窗邊快速飛過，那些火球的光比中午的太陽光還要強烈。

出現這些現象都是因為那顆小星星的失蹤，它是宇宙大家庭中最小的成員。現在，它被馬克關在籠子里，星星們感到很不安。可小星星平靜地睡在籠子里，什么也不知道，馬克甚至還聽見了它輕輕的鼾聲。

天亮了，天空也安靜下來了。馬克醒了，他掀開桌布，小星星還在籠子里，但小星星好像沒有晚上亮了。“沒關系，星星在白天是不發光的，到了晚上就好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其他人發現小星星。”馬克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把籠子藏在玩具箱里。他知道，誰也不會去翻他的玩具箱，因為他的玩具箱實在太亂了。

馬克來到廚房，姐姐一邊煮咖啡，一邊問他：“你的手怎么這么臟？手上都是金粉，好像你剛摸過金子。”馬克知道，那是小星星的金粉，他馬上把手往背后藏。可這樣一來，大家都非常好奇，都想看看他的手。馬克吞吞吐吐地說：“是……是河里的沙子把我的手弄臟的。”爸爸興奮地說：“也許河里有金子，咱們快去撈金子吧！”于是，全家人都來到河里撈起金子來。

馬克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玩具箱，看到小星星蔫乎乎的，他一點兒也不高興。馬克想：也許該讓小星星呼吸一點兒新鮮的空氣。他焦急地等待天黑。

天終于黑了，小星星發出微弱的光，沒有昨天晚上亮了。一陣風吹來，把窗戶給吹開了。一個火球從馬克房間的窗前飛過，轉了個圈，停在窗臺邊，說：“馬克，你抓了我的女兒，你快要把它折磨死了。星星是不能離開遼闊的天空和美麗的夜晚的！你快打開籠子讓它回去吧，現在還不晚。”馬克明白了，于是，他掀開了桌布，這時的小星星幾乎沒有亮光了。

馬克傷心地說：“小星星，是我害了你呀！”他把小星星捧在手中，溫柔地撫摸著，然后把它放在窗臺上。不一會兒，小星星像一只受傷的小鳥，吃力地向上一躍，飛走了。

馬克久久地站在原地，看著夜空中小星星那越來越亮的光，小星星仿佛在遙遠的地方，用它那獨特的語言向馬克表達謝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