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宏
(安徽工程大學 建筑工程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
當代大學生媒介素養教育的強化邏輯與路徑探討
趙 宏
(安徽工程大學 建筑工程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
媒介化已成為大學生的一種生存方式,對大學生的學習和生活產生了深刻影響:生活方式的技術性顛覆、思維方式媒介化誘變和價值構建的媒介化趨變。媒介化已成為一種不可阻擋的時代潮流,加強和改進大學生媒介教育、引導他們學會媒介化生存成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內容。媒介化生存語境下,大學生媒介教育的關鍵是媒介價值觀教育:培養大學生的媒介認知觀,培育大學生的媒介理性;培養大學生的媒介實踐觀,引導其媒介行為回歸“應然”;加強媒介倫理教育、增強媒介行為自律。
媒介生存;媒介化影響;媒介價值觀;媒介倫理
隨著網絡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與智能化終端的迅速崛起,各種新型信息媒介,如微博、微信等深度融入人們的生活,構建著與現實世界對立而融合的媒介化世界,衍生出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媒介化生存,即依托新媒體新媒介享受現代生活也深度陷入對媒介的依賴。這對新生代大學生產生極大影響,一種病態的媒介迷戀、媒介依賴現象在學生群體中繼續蔓延。厘清大學生媒介化生存現狀及其影響,探究大學生媒介教育應對之策,成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課題。
媒介化改變了當代大學生的生存環境與方式,建構著他們全新的思維與生活方式,正如有學者所言:“對于‘微時代'而言,數字技術的使用,關鍵在于它實實在在地改變了包括人的日常生活活動在內的各種信息加工、存儲和傳播方式,提供了文字、圖片、聲音、動態影像等新的整合形態,而且,也是特別重要的,數字技術將以互聯網為載體的社會交往的普遍化、開放化和多元化推向了一種新的現實,進而帶來了文化生產形態變革的全新可能。”[1]它徹底顛覆了傳統教育與思維模式,賦予大學生較大自主選擇話語權。
但網絡媒介的二重性決定了它不可避免地對大學生的學習與生活產生深刻影響,重新塑造著大學生的生活方式、思維邏輯與價值觀念。過度媒介依賴,使他們行為失控,喪失媒介理性,曾經的知識象牙塔與育人天堂正在被五彩斑斕的媒介化世界所遮蔽,大學生的求知求真精神趨向淡漠。“手機袋”掛進了教室,裝進的卻是大學生對手機的迷戀;音像并茂的媒體教學搬進了課堂,并未從根本上使大學課堂“失序”有所改觀,反而使大學課堂日趨走向泛娛樂化。
聲像并茂的媒介化學習與生活,滋養著當代大學生的媒介化感性而阻抗著他們理性思維生成。視像化傳播偏向于感性與直接,它以感性化方式來表達思維縝密、邏輯嚴謹的文本內容,容易撕裂部分之間的內在聯系而碎片化;泛娛樂化課堂教學使大學生逐漸喪失文本學習興趣與理性思維培養,成為思維簡單的“單向度”人。他們沉溺于網絡、玩“網”喪志,喪失大學生應有的朝氣、睿智與責任擔當;他們深度追求娛樂化生活,忘卻一直以來的理想追求與莊嚴承諾;當他們的認知思維與價值觀念背離社會發展訴求,或與高校“立德樹人”育人理念背道而馳,缺失的是個人素質,喪失的是高校對社會的承諾和社會對高校的信任,而收獲的是民眾對高等教育的質疑與斥責;當以違反既有的價值規范為“入流”的消極文化被普遍崇尚,他們以戲謔性方式在媒介空間廣泛傳播,勢必引起青年學生價值觀的混亂,甚至發生大學生群體“身份認知”的錯位,形成不良校園心理環境與大學生消極甚至自甘墮落等畸變心理。盡管思想政治教育在不斷強化,但其影響力依然會被無處不在的“永不消逝的電波”所覆蓋。這不僅顛覆了高校“立德樹人”的目標追求,更貶抑著高等教育存在的現實價值。
馬歇爾·麥克盧漢指出:“任何一種新的發明的技術都是新的媒介,都是人的肢體或中樞神經系統的延伸,都將反過來影響人的生活、思維和歷史進程。”[2]11網絡技術與智能終端的融合,深度影響著大學生的生活方式、思維方式與價值塑造。
(一)生活方式的技術性顛覆
美國技術哲學家蘭登·溫納曾指出:“技術在三種意義上可以理解為自主的。首先把它看作是一切社會變化的根本原因,它逐漸改變和覆蓋著整個社會;其次大規模的技術系統似乎可以自行運轉,無需人的介入;最后,個人似乎被技術的復雜性所征服和吞沒。”[3]47網絡媒介不僅是一種信息傳播的工具性存在,更是一種霸權性的技術存在,它對社會生產與人們的生活產生廣泛的征服性影響,顛覆了大學生應有的理性生活。
生活方式的媒體化異變。媒介化構建著大學生以智能終端為載體的媒體化生活方式,鍵盤一響便知天下事,手指一動可解萬般憂,大學生的學習、交往、娛樂、日常生活等深度與網絡媒介結合,如網絡化學習、資料搜索、網上交友與購物等,潛移默化地改變著他們的思維方式與行為模式,強化著他們對網絡媒介的依賴與留戀,智能手機如影隨從,教室、寢室與大學校園其他各個角落,無不表露大學生們低頭操弄手機的癡迷畫面:娛樂八卦、網頁瀏覽、自拍“晾曬”與微信視頻等。課堂上的刷屏或其他娛樂化行為,對大學課堂秩序構成挑戰,更挑戰著大學教師的職業尊嚴與制度威嚴。這種非理性化的現實性“缺場”與媒介場域中的小眾化狂歡,不僅與高等教育的育人本質和嚴肅的教學秩序相違背,更背離了網絡科技與智能技術生活化應用的價值初衷。
人際關系的媒介化蛻變。交往作為人際對話與溝通的方式,其實質是一種個體化內心世界的相互表達,其溢出價值在于對參與者邏輯思維能力的鍛煉與語言技能的現場演練,正如有學者指出,“就文明的內在生命來說,最有創造力的階段總是與充滿活力的口頭傳統聯系在一起……口語談話與文字書寫相比是更具本原性的交流媒介……追求真理或者說真正愛智者的語言不是書寫,而是口語對話”。[4]媒介化使人與人交往突破了傳統“熟人模式”,可有效規避“熟人”交往中的諸多不便與尷尬、以及“長幼尊卑”之間難以啟齒的直接對話。但這種基于微媒介平臺的電子式對話的缺場交往中,表達方式的技術性轉換,既缺失人際間在場的情感對話與思維邏輯的即時性檢驗,有可能會誘導大學生對網絡技術的崇拜心理而產生媒介迷戀。忽視現實必要的在場人際交往,“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造成大學生人際交往能力退化。狂熱的群體活動只存在于網絡媒介,現實中個體化心理空虛與情感孤獨愈加凸顯,交往的本質發生蛻變。
交往道德普遍性隱退。比爾·蓋茨曾說過,網上“你甚至不知道和你交流的對方,是一條坐在電腦前會敲擊鍵盤的狗。”虛擬環境中媒介行為的隱匿性,為行為主體的放縱創制了安全防護網,網絡空間除了自律沒有權威、沒有神圣,更強化其隨意、不理性。虛擬化空間話語方式的戲謔式狂歡,注重追求徹底的自由與放松,藐視和嘲弄一切所謂道德規范與社會秩序,甚至質疑經典、背叛社會公共道義,使言說者道德責任意識淡化,正如鮑曼所言,我們所處的是一個能強烈感受到道德模糊的時代,人人都像“流浪漢和觀光客”,試圖尋找值得信賴的規則已不可能,“‘每一個都有道德責任'時,道德責任就消失了,‘每一個都有道德責任'必然意味著‘每一個都可以做到道德責任',即使隨之而來的是‘沒人具有道德責任'”。[5]285這些都容易激起大學生的情緒暴動,無限放大其挑戰公共道德的風險,也許一句“經典”誑語、一段低俗的情景對話就能引起瘋狂圍觀與“點贊”。其現實化的遷移,必然弱化大學生的道德規范與規則意識,加速大學生日常生活中人際交往的失范。
(二)思維方式的媒介化誘變
人的思維方式是“由一定時代的實踐方式、生活方式和時代問題所定向的,并受到特定時代科學技術發展水平的重大影響,具有強烈的時代性。”[6]34網絡與數字化技術所推動的信息傳播方式的現代化劇變與媒介化生態構建,引導著人的思維方式的變革,形成了開放、多元、虛擬、個性與交互為一體的網絡化思維。
問題思考定向的網絡化。網絡與智能媒體的完美融合,徹底改變了傳統師生間由“教-學”所構建的被動信息模式,無師自通越來越成為現實,為大學生創造出前所未有的自由空間,衍生出他們問題思考定向網絡化。網絡搜索替代師生間面對面答疑,教師“傳道、授業、解惑”的功能正在被網絡媒介所代替,傳統師生關系正在被消解而新型師生關系建構尚待完成。師生關系的時代性斷層強化了網絡媒介的入侵及其對大學生的影響。網絡搜索式“得道”與“解惑”潛移默化地使“師者”不斷被淡出大學生的視線,師生關系日趨淡化。
思維模式趨向“從眾”化。從眾作為一種社會心理現象,是個體基于群體的行為導向或壓力,思想觀念與行為方式趨向與多數人一致的現象。媒介化激活了大學生的網絡活動與參與意識,刷屏與視頻加劇著他們對媒介手機媒體的依賴,群體成員在從眾心理的作用下相互模仿與借鑒,生成了群體性媒介化思維方式,樂于接受媒介信息甚至網絡謠言。他們閱歷淺薄、經驗欠缺,無法面對錯綜復雜、真假難辨的媒介信息的沖擊而形成盲從心理;處于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形成關鍵期的大學生,主體意識薄弱,缺乏獨立思考與判斷能力,容易在媒介化信息“狂轟濫炸”中屈從“主流”,形成從眾化社會心理與行為模式;網絡媒介作為一種新的信息傳播與溝通方式,它為青年大學生創造了一個自由表達空間,契合他們“喜新厭舊”的心理傾向,“跟風”與著迷新潮與時尚,是這類人群新立異的從眾化體現。
學習方式泛娛樂化。娛樂化學習亦稱之為娛教技術,“是以尊重學習者當前的生活價值為基礎,通過創建、使用與管理恰當的技術過程和資源以促進學習者的生活體驗和樂趣與教育目的及手段相融合的理論與實踐”,[7]它注重學習環境的創設,引導學生積極參與,激發興趣,在娛樂化體驗中實現其意義的自我構建。但媒介化場域中這種學習方式已經發生泛娛樂化異變:動感十足的“在線音樂”,構建著學生自娛化學習方式;為迎合學生需求的娛樂化教學手段、教學方法、話語方式甚至教學內容,呈現給學生的是精美絕倫的圖片、視像與動感畫面,但這種經過精心包裝、立體化教學素材的展示,一方面易使學生在分享現代信息技術成果中產生審美疲勞,另一方面這種信息組合模式與“拼圖化”視覺體驗遮蔽了學生對文本內容的論證與推理,感性體驗取代深邃思索,構建著沒有思考、沒有痛苦而唯有歡愉的課堂“烏托邦”,它吸盡了大學生沉醉的眼球,但加速了他們心智的迷離與自我迷失,強化了他們對視頻信息的依賴性疲勞和對文本信息的心理排斥。
(三)價值構建的媒介化趨變
價值觀是人們在長期社會生活中形成的、判斷事物有無價值或價值大小的根本態度或觀念體系。價值觀的形成,不僅受制于宏觀社會生態,也受微觀文化環境的影響。基于新媒體技術的媒介化生態,呈現給大學生的不僅是一種嶄新的生活環境,更傳遞給大學生的深度介入的一種現代化的生活方式,新媒體技術不斷消解大學生傳統教育模式下趨漸生成的價值觀念,并按技術的邏輯引導著大學生價值觀的重構。
價值引領趨向物化。商業價值追求是市場行為的永恒主題。媒介化場域中,媒介賦權改變了傳統的流通與價值實現模式,新媒介賦予消費者更大的選擇評判權,催生并形成了所謂的“粉絲經濟”。在這種經濟模式中,個體可通過單獨購買力或表達支持成為忠實粉絲,而媒介化傳播的乘數效應進一步形成社會生產與銷售性推力,即所謂“得粉絲者得天下”。粉絲經濟放大了網絡媒介的商業價值而遮蔽了其信息傳播的思想引領與價值塑造,文化功能讓位于市場,弱化了信息傳播對青年學生的精神扶貧功能,粉絲經濟強化了大學生的物化觀念與物質崇拜,引導著其過早地奢求豐裕物質生活,以構建自我存在的意義。這種不切實際的非理性化價值認知與過度物化追求,使大學生不自覺地陷入理想與現實的倫理困境。
價值構建的去中心化。媒介化時代,微博、微信等新媒介改變了大學生傳統的價值構建模式,整齊劃一的訓誡與權威傳媒引導方式被“閱聽者”自我主體驗證方式所取代,將“言說者”的個性化推向極致,無論是電視新聞或是網絡視頻還是新媒介化披露等,其是非曲直都由“閱聽者”自由評說。個性化的媒介化信息模式,徹底改變了大學生價值構建社會生態與集體塑造模式,放大了媒介信息的影響:豐富的視像化信息,以視覺符號的形式在大學生面前呈現出多媒體化的組合式傳播,視聽等信息元素的高度融合,給大學生以強烈的感官刺激與視覺質感沖擊,產生先入為主的視覺效應,加劇著其思想意識與價值選擇的混亂,正如有學者指出,從技術策略看,媒介文化“是以造新獵奇、追求多樣性為主要取向的。它的新聞,以‘客觀'手段直現事件的真實場面。而這無以數計的場面本身,又是各種制度、各種文化、各種觀念、各種價值體系下的產物。當它們在電視屏幕上顯示給廣大觀眾的時候,也就或明顯或隱晦、或正面或反面、或肯定或否定地把它們賴以產生的上述因素的信息帶給了觀眾。觀眾在接受這些新聞的時候,也就直接間接地接受了新聞事件背后的多種思想觀念、多種價值系統的影響……這樣一來,那些被電視文化左右的觀眾,尤其是世界觀形成時期的青少年,將處于一種相當雜亂、異常混濁、缺少定見的精神氛圍之中”。[8]443復雜社會環境中媒介信息取舍標準的商業化趨向、自媒體信息生成和傳播方式的自主化個體化,它們或他們各言自話,加劇了主流或權威信息傳播中心的消逝,媒介信息的價值導向功能趨向消失,對高校“立德樹人”價值目標的實現產生挑戰。
價值生成的“看”中異化。“讀書明理”自古傳之,“讀”是人類認識世界的根本方法與知識傳承的重要途徑,研讀領悟思想,引領“讀”者塑造價值觀念。新媒體時代,紙媒的信息傳播功能在很大程度上被電子媒介所替代,新媒介信息傳播方式也正在改變傳統的“閱讀”思維,構建著大學生“看”的思維,“‘看的思維'意味著我們在某些情況下已經得到真正的或實際的體驗,看的思維就類似于這種體驗,并且物體的確實性此時就包含在其中……看的思維只不過是一種觀念中的視覺,如果我們沒有從別處得到現實中的視覺,那么我們就不可能得到觀念中的視覺”[9]471;“我們應該看到存在的世界……否則,我們只能有一種世界的抽象結構,而不是對世界的具體意識。因此,在人們看待‘看的思維'的某種意義上,只有當實際視覺是確定的,‘看的思維'才是確定的”[9]472。電子媒介化“閱讀”屬于“快餐式”信息消費,獲取的信息碎片化,缺失閱讀者在閱讀過程中的理性沉思,收獲的是感官的快感與視像化依賴,而失去的是對文本思想內涵的深刻領悟。這種囫圇吞棗的信息消費模式,抑制著大學生對信息的有效吸收與思維邏輯能力的歷練,源源不斷地信息輸入易導致他們的思考短路,被深度嵌入的意識形態偏向會容易對大學生的價值認知與價值判斷走向產生誤導。胡瀟先生曾指出:“‘看'的思維與‘讀'的思維相比較,前者是現象攝取的,后者是本質訴求的;前者是形象推演的,后者是語義詮釋的;前者是感官受納的,后者是思維操作的;前者是感性體驗的,后者是理性究詰的,它們在對象、內容、方法、途徑、主體器官運用方面都有顯著不同。”[8]432-433“看”的閱讀方式取代“讀”的沉思,感性取代理性,更容易激發大學生“看”的意愿,但“看”只觸及文本的表象而缺失對文本內容的沉思與理性分析,只“看”不思、浮光掠影或淺嘗輒止,使大學生的價值觀走向異化。
媒介化語境中,大學生價值觀的形成,要受到媒體化時代社會環境或媒介化生存境遇的影響。新媒體技術創造了空前自由的媒介化生活,浸淫于其中的大學生無法拒絕或回避媒介化影響。消解媒介化生態環境對大學生的影響,加強媒介價值觀教育、構建理性化媒介應用觀成為高校媒介教育的關鍵所在。
(一)培育大學生的媒介認知觀
在新媒體時代,媒介化構建著一個由技術主導的全新的信息生態環境,對大學生的學習和生活產生極大影響,強化大學生對媒介生態的認識、構建正確媒介觀。
關注大學生的媒介認知。在媒介化場域中,多元媒體技術創造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自由的“自媒體”環境,媒介信息的生產、傳播與信息資源的豐富程度超越了任何時代,創造了人人都是“自媒體”的神話,媒介信息的碎片化、信息表達方式的娛樂化及其復雜的價值取向等,對深處媒介化生活中的大學生產生重要影響。因此,普及媒介知識,引導大學生樹立正確的媒介認知,深化他們對媒介的本質功能認知,強化媒介批判意識,樹立正確的媒介信息是非與美丑觀,合理利用媒介平臺、提取有效媒介資源,保證正常的學習和生活。
培育大學生媒介理性。大學生媒介價值觀的構建,其前提是正確認識和使用網絡媒介,增強媒介行為主體意識,準確媒介行為角色定位,才不至于在擬態環境中因狂歡而喪失大學生應有的道德堅守與價值追求。自由是人生最高的境界,正如匈牙利詩人裴多芬在詩句“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中的描述。對自由的追求是個性化異常突出的當代大學生的根本心理特征,而擬態環境則為他們這一目標的實現創造了條件,但如果忽視了自由的時空規定性而過度追求自由,則必然導致自主性的偏離,產生媒介依賴。高校應在尊重大學生的個性選擇與自主意識培養中,深刻反思當下大學生媒介教育實踐,理清尊重與放縱的辯證關系,引導他們在媒介化場域中張揚個性、多一份自重與理性。
培育大學生的媒介道德意識。媒介化時代,針對大學生媒介化生活的異化現象,高校應加強對大學生基本素養教育,引導他們正確認知和使用媒介,網絡媒介畢竟只是人際交往的虛擬化平臺,防范媒介熱背后潛藏的群體性孤獨與人際焦慮。正如雪莉·特克爾的“精神分析學”指出,“如今的我們缺乏安全感,卻又渴望親密關系,因此才求助于科技,以尋一種既可以讓我們處于某種關系中,又可以自我保護的方法。我們發短信、我們和機器人交互。我們感覺我們正在見證人和技術關系的第三次變革的轉折點。我們屈服于無生命的觀念,又害怕與人交往的風險和失望。我們更依賴于技術而非彼此。”[10]XII-XIII只有通過媒介素養培養與健康人際交往習慣的養成,嚴格遵守虛擬與現實世界基本道德規范、把握虛擬與現實的關系,才能理性使用網絡媒介,避免媒介沉迷或虛擬人際交往的異變。
(二)培養大學生的媒介實踐觀
新媒體信息傳播的革命性變革,不斷為大學生在個性化生活追求中創造新奇跡提供了無限可能,如豐富多彩的網絡資訊、夢幻絕倫的媒體娛樂、如癡如醉的在線音樂、激情四射的網絡游戲以及貼吧、論壇、微媒介等,都為他們的大學生活帶來愈加精彩的身心體驗與愈加強烈的精神快感。但它不可避免地使大學生在極具誘惑力的媒介化生活中被網絡媒介所綁架,一步步陷入不可自拔的媒介化泥沼。培育和改進大學生的媒介觀、引導他們在媒介化生存中學會自管、自控,成為當下媒介教育的關鍵。
純化大學生媒介應用的“應然”性認知。認知是行為方式的邏輯起點,高度決定視野、思維決定方式。基于互聯網與數字技術的媒介化生活,開啟了新的“傳媒浸泡場域”——大學生通過網絡游戲來消磨時間,或通過各種網絡媒介,如QQ群、微博、微信朋友圈來互動交往或表達與展示自我,或利用搜索引擎、主題論壇、課程在線等學習和積累知識等,深刻改變了他們的行為方式、知識獲取與思維習慣,培育了越來越多的“宅族”“姆指族”“微信控”等。大學生現實生活中已存的媒介化異象,源于其潛意識的媒介應用性價值認知缺位,表征為媒介使用中的技術性異位。正如有學者指出,“技術本身在根本上乃是一種工具性存在,缺失獨立的價值目的指向性,因而,它有一個獲取價值靈魂或價值規定性的問題:究竟服務于何種價值目的、居于何種價值立場、以何種價值態度運用這種工具?不同的價值目的、價值立場與價值態度,會使技術的實際運用給人類帶來截然不同的實際效果。”[11]隨著互聯網移動技術的發展,大學生媒介依賴有進一步擴散和蔓延的趨勢,引導他們自覺自查自省、改造自己的思想認識、強化網絡媒介的“應然”性意識,從正面理解與領悟網絡傳媒的時代價值與實踐價值,在把握技術本質“雙義性”基礎上善待并善用網絡媒介,使網絡媒介在大學生享受現代生活、追求價值目標中實現其“應然”性價值,為“人的自由”創造更大社會價值。
“應然”與“實然”對比中優化選擇。媒介化為大學生的學習創造了前所未有的優越條件,為他們的生活提供了極大便利,使他們能在享受現代化生活中以更高起點和要求為社會貢獻智慧。而網絡媒介化也開啟了人的虛擬與現實兩種存在方式和人類思考問題的新的思維模式,網絡媒介行為主體活動方式的虛擬化,塑造了其自我構建或再構建的理想模式。作為一種自我賦權的形式,媒介行為主體身份的虛擬化為其在現實生活中遭遇挫敗(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生活實踐中的)創造了一種更為理想的補償方式,為其從“身份”上獲得更多的自由選擇權利創造了諸多可能,這也使媒介主體行為方式的放縱越來越變為現實。“個人借著網路的隔離,隱匿部分或全部真實世界的身份,利用自選的代號與匿稱,在網路上塑造一個或多個自我,并在期間切換、摸索、試探……”[12]2-3,行為者身份的不確定性或模糊性自然而然強化了其自由選擇意識,有時行為者自己沉沒于“我是誰”或“我們是誰”等等的迷離之中。大學生作為網絡新媒體的使用者和前沿體驗者,當然未能幸免這種自我身份識別的考驗,他們寧愿帶著這份精神恍惚,以符號化的方式漂泊在虛擬空間,或以多重角色扮演而自由游弋于網絡空間。網絡空間這種由符號化個體所構成的虛擬化集群,對自己的行為選擇擁有極大自主權,甚至可以超越常規的方式強化主體性身份,或以多種身份疊加的方式參與各種論壇、貼吧、QQ群、微信群等,尋求不同社群對其群屬身份的認同,生成了當代大學生媒介化思維趨向,此則大學生“實然性”媒介化生活。投射于現實,體現為大學生在媒介化生活中普遍性茫然,失卻大學生應有的求知奮進精神、創新與智慧。
這就要求高校應加強媒體化建設,以“以毒攻毒”的思維邏輯,強化新媒體在大學生素質教育中的功能,如構建公共QQ群、微信群等,激勵大學生積極參與,模擬公共互聯網平臺讓大學生共同參與媒介教育專題討論或其他教育決策互動等。以平臺對話的方式開展集體性情感馴化、價值引導等,讓他們充分體悟到自己的行為方式被關注、主體性被尊重,在引導與幫助中找到身份歸屬與認同,增強媒介理性,媒介行為逐漸回歸“應然”。
(三)加強媒介應用倫理教育
技術的進步和社會的發展,不斷推動信息傳媒的現代化演變,為人類享受現代生活創造著無限可能,媒介使用者應尊重技術創造的原始價值構想而不在應用中發生異變或走向異化。媒介化時代,新媒體為大學生彰顯個性、追求幸福、實現夢想搭建了平臺,使其實現“自由而全面發展”成為可能,關鍵在于如何利用。高校應關注大學生的媒介化生活,引導他們自覺尊重網絡技術倫理、遵守網絡道德規范與公共生活領域的道德選擇,以獲得“全面而自由”發展。
培育自覺的媒介倫理觀。移動互聯網與數字化技術創造了實時互動與異域速遞的信息傳遞模式,開啟了大學生空前自由的媒介化生活新模式,對大學生的媒介使用觀與思維方式構成挑戰。思想政治教育應關注大學生的媒介行為模式,引導他們認識媒介技術原始創新的根本動因與當代社會普遍應用新媒體的基本價值取向,構建契合自我發展與新媒體技術創新價值邏輯的媒介應用觀,避免在媒介化生活中誤入歧途。
培育媒介行為道德自律。媒介化場域中,行為主體身份的虛擬性與角色扮演的不確定性并不能否定虛擬空間道德規范的實在性,正如鮑曼所說,“道德是沒有原因和理由的;道德的必要性,道德的意義,也是不能被描述和進行邏輯推理的。”[13]5大學生活躍其中的媒介化空間,既是一種受所有媒介活動參與者主體意識所作用的公共性的社會實在,又是一種具有強烈的主體創造性的道德存在。在這個虛擬化空間,大學生與其他參與者進行數字化傳播與互動交流,其前提是彼此間模糊的身份確定以獲得對方的認可而信息互換,更需要彼此遵守約定俗成的對話機制以維護網絡空間應有的秩序。這不僅需要法律規范的外在約束,更需要網絡行為參與者道德規范意識的形成。大學生物化觀念的生成和對腐化生活方式的追求,在很大程度上受網絡空間道德失范者影響或網絡游戲消費模式的誘導所致。高校媒介教育應從“立德樹人”的角度引導大學生加強媒介行為管控與節制,倡導媒介行為自律,避免過分親近網絡或受網絡空間物化思想的侵蝕,自覺遵守現實與虛擬空域各種道德規范。
構建媒介批判思維。在媒介化場域中,大學生作為新媒介受用者應學會獨立思考,形成理智的媒介質疑習慣,思考媒介化影響,質疑自己的媒介態度與先入之見。首先,自我媒介行為批評。媒介化生存視野下,大學生在自由選擇和自我體驗媒介化生活中,被吸入虛擬網絡世界這個奇幻的黑洞,身不由己地把自己置身于身份與價值認同“危機”的邊緣。引導大學生自覺樹立媒介批評意識、加強媒介選擇的價值引導,修身明理,使其在媒介化生活中找到道德自我。
其次,媒介行為“自由”批判。網絡媒介為大學生的學習和生活創造了各種自由選擇的可能,但網絡行為主體身份的模糊性與復雜性、網絡參與者行為方式的隨意與多變性及其道德思想和價值取向等,都容易對大學生的思想認識與價值判斷產生誘導,正如周憲先生指出,“中國文化越來越體現出媒介化的文化特征,文化的媒介化一方面擴展了文化的空間,改變了文化生產、流通和接受的形式,甚至也改變了文化產品的意義構成方式,但是,文化的媒介化又帶來一些負面的影響……媒介作為一種文化的技術的邏輯和力量,無情地塑造著大眾的文化習性……電子媒介雖然創造了一個巨大的公共領域,但任何人自由獲取的信息卻是不自由的。”[14]229-241大學生媒介行為的自由選擇應以現實生活中的基本制度規定為前提,超越制度規范的“自由”容易妨害他人的自由。媒介教育應加強對大學生媒介行為自由選擇的警示性引導和規制性防范,增強媒介行為批評意識。
最后,媒介信息模式批判。網絡媒介空間,平等、交互與去中心化信息方式,最大限度滿足了大眾狂歡需求,但強勢的集體話語方式解構著主流價值思想,對傳統審美與價值導向產生沖擊;電子化信息模式使延時交流成為可能、視頻化傳播能激發“閱聽者”的熱情,但可能會造成其人格異化與行為失范。媒介教育應引導大學生構建媒介辨證思維,對媒介話語多一份警覺、少一份輕狂,堅守媒介話語道德底線與主流價值導向,堅決抵制和批判與主流價值取向相背離的思想意識和行為言論,維護網絡倫理生態;構建大學生視頻化閱讀批評,傳承傳統的“讀”“思”結合習慣,規避“看”的狹隘而回歸“讀書明理”的價值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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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杜紅琴)
Strengthening the Logic and Path Discussion of Media Literacy Education for Contemporary College Students
ZHAO Hong
(College of Civil Engineering and Architecture,Anhui Polytechnic University,Wuhu 241000,China)
Media has been a way of life for the college students.It has a profound impact on the study and life of college students,which makes a technical subversion of the life style of college students and mediated mutagenesis of their thinking mode and the media change of value construction.Media has become an irresistible trend of the times.Strengthening and improving college students'media education and guiding them to learn to survive has become the important content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In the context of media existence,media values education is the key to college students'media education.College students'media cognition and rationality and media practice view should be cultured to guide the return of media behavior.Their media ethics education and media behavior self-discipline should be strengthened.
media survival;media influence;media value;media ethics
G641
A
1008-2603(2017)04-0123-07
2017-04-29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青年基金項目“社會化媒體對青少年影響的實證研究”(14YJC840003)。
趙宏,男,安徽工程大學建筑工程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與管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