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打獵人》對中國符號元素的張力藝術化

徐 巍

2011年12月26日，中國國家博物館迎來了3200多件杰出的美術藝術作品。這些藝術品占據了國家博物館6000多平米的宏大空間，它們的原創設計者即中國著名的集書、畫、塑、剪、繡、陶等多項高超技藝于一身的美術藝術大師韓美林先生。韓美林是中國當代罕有的集藝術設計、藝術表達、藝術創制等大成的藝術大師。其所開創的“新民間”藝術，已經成為了中國美術藝術史冊上的一道不可或缺的靚麗景致。

一、中國符號具象化與表象化表達

（一）韓美林及其“韓家樣”

韓美林是中國乃至世界都罕有的擁有多達三座占地面積均超萬余平米藝術館的當代卓越藝術家。座落在中國南、北、西三個城市的北京、杭州、銀川的三座藝術館陳列了他的部分藝術作品。2017年10月13日，韓美林當之無愧地榮獲了由巴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部所授予的“和平藝術家”光榮稱號，由此而成為中國美術界獲此殊榮的第一位藝術家。他不僅在書法、彩墨等方面有著獨到的造詣，而且在雕塑、陶藝、素描、速寫、染織等多個領域獨樹一幟。并且其所有作品之中都帶有著既濃郁、嚴整、一致的個性化藝術語言、藝術風格、藝術表達。而其所汲取的藝術源泉全部為中國符號化的藝術表達，在針對中國符號的吸納、傳承、轉化、發展中，韓美林取得了一項又一項堪稱輝煌的藝術成就，其作品因而被稱為中國藝術史歷上的“韓家樣”。

動畫片《狐貍打獵人》劇照

（二）中國符號化理念

韓美林早在20世紀70年代即開始嶄露頭角。其在書、畫、塑、剪、繡、陶等方面的藝術設計成就與其大量綜合藝術熏陶與藝術創作實踐息息相關。素描的設計細節藝術化表達、速寫的創作架構的藝術布局、彩陶的藝術化色彩敷設等綜合性的藝術形式中的精華均極大地豐富了他的剪紙創作。使得其剪紙創作突破了傳統的單色性、性條性、框架性的限定，以傳統書畫表達中的墨分五彩等高級理論為剪紙賦予了前無古人后罕來者的繪畫級的層次化、書法級的點染化、篆刻級的文字天書化等更加多元化的一體化表達。同時，更以一種類似后現代影視藝術化的時空表達而突破了傳統剪紙的陰陽二元法的限定。韓美林以其巧思妙意而在方寸之間表達出了那種裁云作舞的情懷與鏤月為歌的氣度。

剪紙動畫片《狐貍打獵人》是韓美林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該片由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1978年出品。動畫取材自流行于中國鄂倫春少數民族同胞地域的民間傳說，該傳說以正反顛倒的敘事塑造了勇毅的鄂倫春獵人形象，對社會現實有著既形象又深刻的諷喻意義。該片憑借其中的中國符號張力的藝術表達，在1980年獲得了由南斯拉夫第四屆薩格勒布國際電影節所頒發的最高美術大獎。動畫片較為高級地以超越了那個時代的剪紙技法，以狐貍與狼進行了基于不同色彩的心理映像式的藝術抽象刻劃。這種刻意鏤空刻劃的形神兼具的意象化表達，為該片帶來了突破傳統動畫苑囿的全新創制理念。

（三）《狐貍打獵人》的敘事表達

《狐貍打獵人》以民間傳說建構了基本的思想基礎，由正反兩個方面的兩種獵人形象，以及獵人和與獵人對立的以狐貍為首的反面勢力等形成了復雜的正反思想敘事表達，充分反映了在惡勢力紙老虎的恐嚇之下，一小部分軟弱者的懦弱以及絕大多數獵人的勇毅。這種正反二元對立敘事結構設計，使得其中的中國符號得到了具象化與表象化的雙重銳化，令其無形中憑添了中國符號的藝術張力。從形而上的哲學表達而言，這部別出心裁的動畫既表達了哲學思想中的陰陽觀，又表達出了哲學思想中的對立轉化與循環，動畫中的兩種獵人有陰陽之分，狐貍與獵人亦有陰陽之別，二者既對立，亦能夠相互轉化，膽小的獵人通過形象化的深刻教訓轉化為膽大的獵人，對立的狐貍被消滅，都為這部動畫提供了敘事藝術中的解構與建構的充滿張力的表達。狐貍借助于傳說的囂張，獵人聞風的恐懼等敘事細節更是為這部動畫作品增色不少，同時亦因更加完整的結構化張力形成了一種系統化的合力，由內容與形式兩個方面對敘事張力進行了完美的補充。

二、中國符號抽象化表達

（一）以形完形

剪紙動畫作為一種中華民族所獨有的傳統民間藝術創作形式有著深厚的歷史文化根源。數千載的文化積淀為剪紙藝術帶來了對于生活的藝術化渲染。《狐貍打獵人》的開篇中，即以類似中國水墨山水的創意動畫進行了場景氛圍表達。該動畫片講述的是頂天山上原本畫在巖壁上的一只狐貍畫像，在人們的道聽途說以訛傳訛下，變成了兩顆大牙、三只眼睛、四只耳朵、五條腿的恐怖怪獸，而狡猾的狐貍則順勢而為，充分地利用了人們對于未知事物與奇異事物等的恐懼心理，以人們的道聽途說以形完形進行恐怖欺詐。同時，這部剪紙動畫作品亦以其藝術性、獨特性、生活性而將兩種獵人形象，栩栩如生的施以生活化再現，年輕的獵人弓腰駝背垂頭喪氣，老獵人則昂首闊步意氣風發。這種獵人形象的高度藝術化間離式的陌生化表達為動畫片提供了由創意規訓傳統創制張力的極具中國符號化的藝術表達。

（二）以形喻象

《狐貍打獵人》是一部充滿了以形喻象表達的杰出剪紙藝術動畫。動畫中的形象完全跳脫出了那個年代的傳統剪紙的色彩框架、線性框架、時空框架，以其難能可貴的創意表達將敘事進行了后現代式的拼貼式的表達。動畫片中巧妙地建構出了二元對立與大他者規訓。片中的獵人與狐貍、惡狼二者之間即存在著斗智斗勇的遠比傳說故事更加精彩的二元對立表達。這種二元對立表達為動畫片提供了最為基本的維系張力；而動畫中的諸多隱喻、象征、影射等則為這部作品建構出了一幅極具中國社會化符號的意象化張力的延展性表達。表面上看，似是由老獵人向年輕獵人這一特指個體施以行業實務規訓。然而實際上，卻是由一種抽象化的大他者借由動畫的藝術化表達而向世人施以勇敢與懦弱、正義與邪惡的處世規訓表達。

（三）以形賦魂

眾所周知，中國傳統的民間動畫藝術重在針對節日氣氛的烘托渲染，其作用較為單一；而那種衍自其原初的抽象化象征等，則早已經被壓縮成為一種代指的符號，其意象亦因此而變得較為單一。但是，在韓美林的動畫創制之下，卻由二次元時空之中儼然成為了一種立體的意象。無論是動畫作品中的動物還是人物，抑或是氛圍場景等都在剎那之間，形成了一種由意象滲透而意象沉浸，由意象沉浸而意象移情的一種游離了其物象化本質的鮮活的存在，這種鮮活的存在性就是俗謂的為動畫作品的賦予靈魂的過程。雖然這一過程的實現借由觀眾的意象復活，但是究其根源，卻要在動畫的創制之初即要意象先行，由此可見以形賦魂的形而上的創制維艱。《狐貍打獵人》中的藝術抽象形成了一種以其中所內蘊的中國符號，而向影視化、鏡頭化、后現代化等靠攏的高級技法的較為流暢的視覺語言表達。

三、中國符號意象化表達

（一）藝術借鑒傳承與繼往開來

實際上，《狐貍打獵人》進行了顯性化的異化風格發展的敘事嘗試。這種敘事嘗試恰恰將韓美林勇于探索、不斷創新、銳意進取的精神進行了基于藝術創意的表達。例如，片中巖畫的水墨式動畫表達即具有一種襲古通今的圓融意象。這種圓融意象顯然是其深厚的民族文化積蘊的一種厚積薄發的表達，借此顯性地將中國色彩與中國符號進行了一種古今通感與情景相融的藝術張力表現，將中國符號化的水墨與中國符號化的動畫等進行了前無古人的深度融合。可以說，這種前所未有的創制嘗試，不僅領先于20世紀70年代，而且亦領先于當代，并且，更加難能可貴的是，韓美林所創作出來的動畫作品完全不落俗套，其所表達出來的鄂倫春族場景與氛圍渲染，人物與動物角色設定等均具有將生活化、藝術化、意象化三者潛移默化地融為一體的高級創制表達。

（二）藝術創新

這部新藝術、新民間的剪紙動畫充分展現了作者駕馭傳統文化表達的雍容氣度。同時，韓美林更以其取材于篆文天書的刀味表達，賦其創新氣息于動畫表達之上，透過其自如犀利的針對民俗、民族、民間三位一體文化的雕琢，其動畫電影色彩運用、敘事技法運用、非空間限定化運用等均有著完全超前于那個時代的后現代式創制。而在動畫表現的方寸之間，神奇地創制出了一種由二次元向度破壁而出的意象，尤其是創制中的動物的擬人化、角色心理表達化、場景氛圍烘托化等較為高級技法，更是為這部剪紙動畫作品帶來了超越了那個時代的永恒的藝術傳奇。《狐貍打獵人》開創了一種中國符號的新民間藝術設計范式。這種藝術設計范式既植根于中國民族文化沃土，充斥著中國符號張力，又極具創新意識、創新理念、創新精神，且代表著中華民族核心價值的新時期“新藝術”風尚。

（三）藝術自由王國的無窮張力

韓美林這種既能夠向后借鑒汲取又能夠向前開拓創新；既能夠弘揚中國符號張力又能夠追求藝術開辟的一以貫之的精神，是中國當代藝術家中所較為罕見的。他的藝術創作表達在借鑒傳承與繼往開來創新中進入到了一種文化涵養于心胸、意象輸出于動畫的擁有著無限創意、創新、創制的自由王國之中。從此，他更由美術這一基礎領域不斷跨界出征，不斷涉足于其他藝術領域，不斷開拓、創新、進取、拼搏，在中國符號藝術張力表達的道路上，扎扎實實地以其數以萬件計的作品為中國民族藝術描繪出了一幅“韓家樣”式的“新民間”與“新藝術”的創制，以及“新風格”與“新風貌”和“新氣象”“新格局”的嶄新意象。韓美林的藝術創作真正體現出了當代藝術工作者要令傳統審美成為一種能夠跨越時代的永恒藝術表達。

結語

動畫片《狐貍打獵人》中的獨特動畫創制技巧在具象化與表象化表達上，可謂是以其活靈活現的活化之感徹底消解了物化之感，為動畫藝術創新創制留下了足堪永恒的靈動創意示范。韓美林在這部動畫作品中盡顯其鋒銳凌利的高超技巧，且在抽象化象征性表達方面，更是徹底復活了中國民間藝術所獨具的那種質樸、鮮活、生動的意態。在意象化表達方面，他的動畫則由傳統的二次元框架之中跳脫出來，形成了一種時時刻刻都在突破著二維向度的生動藝術展現。誠然，中國符號化張力為韓美林的藝術創作注入了強大的藝術表現力、藝術感染力、藝術創新力，而他出乎其類、拔乎其萃的基于中國符號的藝術設計、藝術表達、藝術創制等，亦以其強大的創意性、創制性、創造性等而被譽為“新民間”藝術。這種贊譽對于一位藝術大師而言可謂是劃時代的。

[1]“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為韓美林而驕傲”,伊琳娜·博科娃總干事赴威尼斯參觀“韓美林全球巡展”[J].中國陶藝家,2017(1)：17-19.

[2]劉蘊林.大愛化為大美,真情傳遞溫暖——談韓美林的彩墨動物畫藝術[J].大眾文藝,2015(14)：74.

[3]焦擁軍.溯源傳統 開創未來——韓美林對現代鈞瓷藝術發展的影響[J].藝術教育,2013(4)：188-189.

[4]陳池瑜.中國符號：韓美林藝術的民族文化張力[J].設計藝術研究,2012,2(4)：99-105,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