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秋冬春夏（組詩）

◎高 峰

一個人的秋冬春夏（組詩）

◎高 峰

秋·那些失落

別

夜剝奪了所有：我的夢

我的靈魂

我的前生和過往的任何一處盤亙

星星再不能笑在輝煌的寧靜里

是的，是有些什么不同了

道一聲，只一聲

珍重

離別的背影鋪展開來

一頭栽著月亮

一頭接著銀河

腳步獨自踏入光明

總是要告別的

你在蒼山里埋了心

它上面早已長滿真菌

沒見過那些根，我也猜得到

你的靈魂愛那青青山峰

愛得深沉

你在沼澤留下腳印

一汪渾水早蓋住它的身

沒見過那些魚鳥飛騰，我也聽得到

你的夢里總有那兒的

回音

在國外，融資租賃之所以發(fā)展快速，一方面是因為起步較早，另一方面是因為政府對該行業(yè)的扶持。而我國，政府近幾年才對該行業(yè)重視，但人才的培養(yǎng)、市場環(huán)境的完善都需要時間，該行業(yè)缺乏一個整體、系統的政策支持。尤其是西部地區(qū)，西部市場經濟沒有東部發(fā)達，對外資的吸引力不強，這方面更加需要政府的幫助。目前，西部融資租賃業(yè)面臨兩大發(fā)展機遇：其一，正值“西部大開發(fā)”計劃的第二階段，是加快西部經濟產業(yè)化以及市場化步伐的關鍵時期。其二，習總書記2013年提出的“一帶一路”囊括了我國西部絕大部分地區(qū)，這對西部的發(fā)展又是一個強有力的推動。西部各級政府應借此機遇，助力融資租賃業(yè)的發(fā)展，進而促進經濟的增長[6]。

總是要告別的

我直了直身

極力掩飾那個刻在柏油路上的

身影

我不能否認

我的信仰，它早被賣給

生活

破碎在

是的

你和我

原野和城市

總是要告別的

窗

輕輕合上

一首昏黃的歌

朦朧的窗里

曾鎖住一段

凄婉年華

她也曾在這里凝望

凝望那滿窗的繁華

直到霞光終于

染紅了玻璃窗

她才眷念地

關上心房

太多人驚艷她的美麗

卻從沒人

憐惜她的孤獨

總是沉緩地打開

又關上

留下一個昏暗身影

后來呵

連霞光也擠不進她的窗

或許

她已是永遠活在

那個窗外的一個夢了

我的失落

朋友，我總想送你一份只帶有我氣息的禮物

讓它陪伴你走過風雨，跨過山巔

它能帶著我們的友誼跨越相隔千萬里的地域

掠過萬里的海洋，穿過無情催人的時間

讓你我在未來任何地點、任何時刻，都能依舊地親熱

像現在，像今天這樣熱情擁抱，親密無間

朋友，我總想送你一句我寫的睿智話語

讓它給你心靈一個永久的祝福

在跌宕的歲月中，在漸漸失去童真的年華里

在每個晴朗的黃昏，明媚的早晨

在那些或失落或興奮的日子里

它能讓你一瞬間平靜，讓你記起心底我們曾共同擁有的日子

那些超越一切名利和欲望的情感

朋友，我總想讓你活潑年輕的形象永留在我的腦海里

我也希望我不成熟的樣子能永活在你的心中

可，我的朋友，要我怎么告訴你現實

現實中，今天的你我將永不再重逢

冬·游歷西南的日子

行舟

一個靈魂在長江上品茗，

浮舟逆江緩行。

目光起伏，一身紅衣搖槳，

撒下的漁網兜住靈魂的過往，

晨曦的霧氣，把一個失落宣講。

身影給出答案，

對時光，對亙古的川流。

用驕傲的臂膀，借群山的巍峨，

我平淡地說出一句荒唐：

心如江水平緩，因江水也曾洶涌。

棄了槳桿，

網扔在一邊。

霧氣淡了，炊煙散了。

只有，那雙眼睛——

已經隕落在人間的眼睛，

定定地看著遠遠的山川層疊，

一動不動……

重生

雪峰頂，圣水邊

明闊寧靜

云朵上的藏寨

傍山炊煙

飄揚的經幡和風馬旗

金色的轉經筒和木刻圣像，分外莊重

一碗酥油茶，千年唐卡

走向孤獨，向更孤獨

高原、雪山、旅途、云天

(一杯蓋碗茶，隨心隨性)

余生

站高處

得第一縷陽光

居低谷

有坦途良田

瀘州的長江

一條船，是一個酒家，

十幾個酒家，展開了長江的秋天……

鄉(xiāng)愁

一個人踱盡一個黃昏

等眉頭掛著夜鶯的微笑

等霧氣淡淡地親吻額頭

腳步沉沉，噠噠噠噠噠噠

鵝卵石上行軍

每一個嘆息，就做了一個深深的鄉(xiāng)愁

從一片手掌開始飛翔

（一）

遠山撞沉遠古第一聲火紅的呼喚

雄雞長鳴，跳躍

黝黑的三角肌，將靈魂

開墾在粗糲的手掌上

（二）

吞下烈酒！開拓者

憑借喉管測量黃昏的體溫，紅霞烈烈

麥浪撲打熔巖

臂彎深處幾聲高亢的啼哭

青色的婦人，一根血的臍帶

酒酣處，兩個赤金澆鑄的王族

（三）

在額頭上鑿刻溝壑，新月打磨的石刀

俯身嚙食最后一把黃土

倒下

沉睡在某個山頭，讓烈日繼續(xù)暴曬脊梁

（四）

跪拜土地，溶解幾代人父性的血液，

雞鳴，狗吠，

身后是一片荒蕪的呼吸，稗草低垂。

（五）

鋼鐵羈勒洪流，孫兒常做一個突圍的夢：

父輩在夜的邊緣播種，

撒下幾枚紅彤彤的太陽……

有一種鱷魚或人

（一）

披著袈裟，在淤泥里苦行，

禮佛，戒掉一個季節(jié)的葷腥，

終于，

用利齒撕碎人畜，含著淚，

咽下慈悲的禱告。

（二）

一只短吻鱷探出水面，

靜默地，撥亂水流。

用石刀刻下它的模樣，

創(chuàng)造真龍，自稱是：

上蒼的兒郎。

它狡黠地張開了獠牙，

奴役，或是捧殺。

（三）

烘烤子孫，幾顆遺落于沙灘的蛋，

怒濤拍擊黃沙，風雷猬集，

逃避，等待出殼，

讓生活抉擇性別。

春·平穩(wěn)細雨

五月——為“壹六貓屋”和北崖的下午

四月終于過去

大雁歸來不久的天空

凝結第一場夏雨

榆樹歪斜著長在橋陡斜的泥土上

貓咪慵懶地躺在人屁股剛離開的沙發(fā)凹陷里

雨滴啪啦啪啦叫醒迷茫的唇的時刻

米黃的眼睛凝視著窗外

那一處遙遠的煙囪

靈巧的尾巴，驕傲又隨性地飛舞著

嬌小得讓我想起那可愛的泡芙小妞

腳踝一處叮叮當當的銅鈴，瑣碎著

講述著，那些或哀怨或青春的糾結

輕柔梳順的嗓音，的確是與銅鈴天然的一副

會舔人的舌頭帶刺，躍起半米的輕盈

不知道在哪年被閹割，如同街上木訥的眼神

靈魂在適合心靈的光蔥郁生長的年月里，死去

灰白，灰白。它來，它去

生活在聲音的年少是美麗的

用盡力氣推揉，玩味甘甜的嗓

輕聲，和著輕音樂，讀我的詩，我對面

沙發(fā)看不出新舊，陽光在鏡片閃耀

木門吱吱咯咯在身后送迎

河里的水草因為澄明的水，像極水宮的參天樹

八九個包子下了肚

四月，你終于過去

飛翔的鷗鳥

飛翔的鷗鳥，寬闊的洋面

鳴叫，逆風

暗涌的洋流彼此毆斗

骯臟的排泄直入蔚藍

沒有椰林，珊瑚礁算不得真正的島

包圍者（浪潮）把它吞沒又吐出

飛翔的鷗鳥，寬闊的洋面

地平線安安靜靜

平鋪了希望的遙遠……

清明之后，谷雨之前

清明之后、谷雨之前的日子

西藏雪山迎雪怒放的桃花

正式召喚春的靈魂

毫不化妝的陽光

洗滌每一處流浪

農田還未徹底復蘇

平原的櫻花爛漫已久

河流繼續(xù)向北方的海洋傾倒口水

——抱怨生活

油菜花掌握陽光

又一次給理科生講解地帶性理論

這個風景連接那個風景

從高處到低洼的占領

時間掌握著人生，如同這樣

清明之后、谷雨之前的日子

陰晴不定

風帶來了太多遙遠的消息

只是，沒有關于你

從前

從前

媽媽是一個自然形成的村落

滿溢著植物的清香氣息

檐下是一兜蘭草、木盆、農具……

蘿卜也好，歪瓜裂棗也罷

都是大地的孩子，一個也不會被忽略

從前

媽媽是一個美麗的湖泊

生機深藏在蘆葦蕩

偶有波紋掠過寧靜

白鷺、魚鷹、蜻蜓、魚兒

都是自然的珍愛，一個也不曾被遺忘

從前

媽媽是一片起伏的草原

每個落日都被溫柔地接住

蒼穹比肩，星星伸手可撿

飛奔的駿馬、煩躁的蠅蟲、鼠類和兔子

都是造物者的杰作，一個都不容許落寞

從前

媽媽是一本內容豐富的百科書

從容地打開了無數次在我的眼前

現在

媽媽是一句箴言

我想要多多的、長久的掛念

她卻已經不起時光的碎碎念……

河（浞河）

一條河，流過村莊

流經媽媽年少的辛勞

流向比童年夢想更遠的北方

河水渾濁，盡是歲月的傷痛

一段一段地，被分割

以村莊的名義

以姓氏的名義

以澆灌的名義……

寬容平原，藏匿著每一處

水紋下的哀傷

每一次發(fā)泄

每一個苦難

任由波浪沖撞

沉默，沉默，大地無言

母親三十年前的淚水

仍舊混在

今天的河流里起伏

四十年的大地

并未蒼老半分

天空依舊愛著河水

河水仍舊倒映天空

今天，我仍相信

相信每一處樸實

每一處燕回

仍深深熱愛著

這河流經過的地方

——那些亙古不變的

純真人性

如今，母親白發(fā)蒼蒼

童話不再年少

四季不息，人事紛擾

河水停了又復

沉默，沉默，唯有大地無言

海邊

孩子用腳丫踩出一個個浪花

細沙問候天邊的云霞

云霞告別不舍的夕陽

浪花洗刷著海邊的細沙

孩子彎著腰找尋最美的貝殼

大人撐船忙著回家

回家的歌謠羞了云霞

貝殼是童年夢中一顆顆寶石

孩子奔跑著追逐滑翔的海鳥

椰子在樹上俯瞰小島

小島木訥地等著沉睡

我知道，海鳥是情人遠方寄來最好的歌謠……

硬幣

我是魔鬼手中的一枚硬幣

被從這里傳到那里

所有的精靈簇擁在街巷

它們的哭泣，全部為我

我，年輕又蒼老

你見到我的軀殼

卑微，孤寂

被從這里傳到那里

我用靈魂換來這樣那樣的奇遇

可千萬別對那姑娘說起我的身份

她正想，聆聽，那些關于我的曾經

我是一枚硬幣

堅硬。落地叮當

世界悄然無聲

夏·炙熱如你

遇

世界小成一條筆直的街

我們相遇了

省略了問候

和彼此過往

歡樂就是此刻

你的微笑

和著秋風

告慰河岸枯黃的蒿草

柿子樹打了油

一朵白云悠閑地

從你

身影上踩過

驕傲

你是無瑕的晨光

把昏暗留給我吧，我的姑娘

已失去太多芳華的季節(jié)里

枯草正肆意

光芒只在蘋果上跳動

大地上盡立著空想

你是初升的旭日

就把落寞留給我吧，我的姑娘

錯過潮起潮落的雁群怎么回頭

不知所措的冰，封了潮涌

憤怒的花朵選擇隕落

大地上盡唱著哀歌

你是一切的一切

就把那些承諾都給我，姑娘

大地上孤零零，孤零零

時間并沒有窒息

流年并沒有枉費

我將背起大地，和大地上的你

在地獄之上，在天空之上

在花朵之上，在湖面之上

驕傲前行

某封情書

是翱翔高空的雄鷹

淋漓的暢快，頭頂到尾尖

掠過每朵白云

俯瞰每條山河

只為展示我驕傲的臂膀

翅膀借風——你的溫柔

征服世界

失戀

又是一個清晨

火車汽笛沒有遲到

所有的外賣和快遞員依舊行色匆匆

但他們

再也看不到一扇門打開后一對兒男女衣冠不整的樣子

我們所有人依舊工作、搭檔、聊天、唱歌、買衣服和鞋子

帶著一些焦慮

還有像加粗版眼線的黑眼圈

集體活著

是的，我們集體失戀

然后，集體愛著

炸掉一座大廈吧

讓南北的風通透

就著一個完美的理由

或許，能捎帶著讓人群興奮到不行

迎接所有的飯局

喝翻所有的串兒攤

少有的咆哮著奔跑在月亮上的日子到來了

這前一個夜晚就想到的黎明

所有的外賣和快遞員依舊行色匆匆他們，能遇到車禍，能遇到暴雨卻再也看不到一扇門打開后

一對兒男女衣冠不整的樣子

風

風

吹皺一整片平原

處處有翅膀被烤焦

風吹

一直到黃昏

在炊煙不復的年代里

愛情是一支橫笛

除了年少

誰還會當真練習

月亮被風搞倒

酒香霸占每一處鄉(xiāng)村

夜深，風靜

蟈蟈在草叢里鬧著洞房

風起，你嫁了

風停，酒（我）醒了

（責任編輯 陳安麗）

高峰，男，1991年出生，山東濰坊人，寫詩四五年，于2016年1月加入山東省青年作協，作品散見于《文學縱橫》等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