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項歷經五局三法院的典型專利糾紛案

文/黃守峰 張 瑞

一項歷經五局三法院的典型專利糾紛案

文/黃守峰 張 瑞

編者按：當前，在實施創新驅動發展、建設知識產權強國的新形勢下，以知識產權創造為基礎，全面推進知識產權各項工作，更是十分必要，不可或缺。知識產權工作是一個整體，環環相扣，密不可分。深化知識產權領域改革、強化知識產權保護和運用、建設知識產權強國，在一定意義上，都是為了厚植創新沃土，激發創新活力，為創新驅動發展、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提供更加有力的支撐。因此，“倡導創新文化，強化知識產權創造、保護、運用”的重要指示，具有更為重大的現實意義和深遠的歷史意義。

2015年10月，最高法發布14起北上廣知識產權法院審結的典型案例，其中：“鄭州春泉節能股份有限公司（春泉節能）訴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第三人北京海林節能設備股份有限公司等發明專利權無效行政糾紛案”榜居第二。

同年11月9日，北京高院召開北京知產法院建院一周年新聞發布會，發布北京知產法院一年來著力推進審判權運行機制改革、深化知識產權審判的工作情況，并向社會通報12起典型案例。同樣，“鄭州春泉節能股份有限公司訴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第三人北京海林節能設備股份有限公司等發明專利權無效行政糾紛案”位列12起典型案例之二。

至此，春泉節能的一項發明專利“基于電壓互感技術的多檔速電機檔位識別方法及裝置ZL200810231195.5”歷經3年的專利糾紛，終以春泉節能專利有效、對方侵權成立、雙方和解而劃上圓滿的句號。

專利糾紛的背景

春泉公司長期致力于建筑環境與節能領域的技術產品研發的高新技術企業，是國內暖通空調節能的倡導者和先行者，是國家創新基金重點支持企業，國家級知識產權優勢企業，河南省節能減排科技創新示范企業，集中空調節能計量行業標準主編單位。公司具有“省級企業技術中心”和“河南省集中空調節能自控工程技術研究中心”等科研平臺，為暖通空調的運行管理和建筑節能做出了突出的貢獻。公司以“科技創新，品牌立身”為經營理念，創造性地走出了一條“技術專利化、專利產品化、產品標準化、標準市場化”的自主創新之路。現擁有各類知識產權近百項，榮獲各類科技進步獎7項，主持、參與編制國家、行業標準6項，是中央空調當量能量計費方法的奠基人，研制出填補國際空調計量方面的當量空調表，發明出云遙控器和云溫控器等空調云技術產品，成為行業技術創新的龍頭。

2008年，春泉節能歷經2年研發的基于電壓互感技術的多檔速電機檔位識別技術獲得成功，并及時申請了發明專利，2010年6月獲利專利授權。由于本發明專利的成功實施，專利產品識別中央空調檔位準確可靠，易安裝，成本低，專利權人的產品在市場上廣受歡迎，市場占有率不斷提升，成為當量空調表的核心專利之一。

自2011年起，專利權人在市場上發現多處工程安裝的中央空調計費產品涉嫌專利侵權，與涉嫌侵權廠家多次交涉無果后，于2012年專利權人開始付諸行動展開維權，至此，開啟了一項發明專利長達3年之久的維權之路。

專利維權

鄭州市知識產權局立案及處理情況。2012年10月18日，春泉節能向鄭州市知識產權局提交《專利侵權糾紛處理請求書》，被請求人是涉案專利產品的使用方河南裕華置業有限公司。請求處理的事項：依據《專利法》第十一條，承擔專利技術使用侵權責任，停止使用并銷售侵權產品，賠償損失。

鄭州市知識產權局于2012年10月22日立案，由于涉案產品已安裝使用于各業主，案件因主體不明，鄭州市知識產權局于2013年2月21日撤案。

濮陽市知識產權局立案及處理情況。2013年5月13日，春泉節能向濮陽市知識產權局提交《專利侵權糾紛處理請求書》，被請求人是涉案產品使用方河南龍源房地產開發有限責任公司濮陽分公司；請求處理的事項：依據《專利法》第十一條，承擔專利技術使用侵權責任，停止使用并銷售侵權產品，賠償損失。濮陽市知識產權局于當日立案。

2013年6月3日，春泉節能公司向濮陽市知識產權局提交《專利侵權糾紛處理請求書》，被請求人是涉案產品使用方濮陽市安居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請求處理的事項：依據《專利法》第十一條，承擔專利技術使用侵權責任，停止使用并銷售侵權產品，賠償損失。濮陽市知識產權局于2013年6月5日立案。

2013年11月21日，濮陽市知識產權局分別作出“濮知法處字（2013）2號”（河南龍源房地產開發有限責任公司濮陽分公司）和“濮知法處字（2013）5號”（濮陽市安居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專利糾紛調解協議書》，以責任方承認專利侵權，并保證不再使用侵權產品和解結案。

安陽市知識產權局立案及處理情況。2014年7月5日，春泉節能向安陽市知識產權局提交《專利侵權糾紛處理請求書》，被請求人是涉案產品的使用方河南雷凱置業有限公司。請求處理的事項：依據《專利法》第十一條，承擔專利技術使用侵權責任，停止使用并銷售侵權產品，賠償損失。

安陽市知識產權局于2013年7月9日立案；河南雷凱置業有限公司委托涉案產品的制造商北京海林自控設備有限公司代理此案的調處，代理方依法提交了答辯書。安陽市知識產權局經過口審，于2013年9月12日作出“安知法處字（2014）20號《專利侵權糾紛案件處理決定書》”，認定“被請求人河南雷凱置業有限公司立即停止使用請求人ZL200810231195.5號發明專利權的產品的行為”。

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立案及判決情況。河南雷凱置業有限公司對安陽市知識產權局作出的“安知法處字（2014）20號《專利侵權糾紛案件處理決定書》”不服，在法定時間內起訴至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14年5月26日作出“（2013）鄭知行初字第3號”《行政判決書》，判決：“駁回原告河南雷凱置業有限公司訴訟請求”。

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的判決情況。2014年6月，河南雷凱置業有限公司不服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的“（2013）鄭知行初字第3號”《行政判決書》，上訴至河南省高級人法院”。因侵權產品制造商與專利權人達成和解，2015年5月，河南雷凱置業有限公司又向河南省最高人民法院提出撤訴申請。2015年6月9日，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作出“2014豫法知行終字第1號《行政裁定書》”。裁定：“同意河南雷凱置業有限公司撤回上訴”，至此專利侵權行政決定正式生效，行政訴訟以和解結案。

河南省知識產權局立案及處理情況。2014年7月29日，春泉節能向安陽市知識產權局提交《專利侵權糾紛處理請求書》，被請求人是涉案產品的經銷商河南海林自控設備有限公司；請求處理的事項：依據《專利法》第十一條，承擔專利技術銷售侵權責任，停止銷售并賠償損失。

河南省知識產權局于2014年8月4日立案，由于被請求人提起請求人的專利無效申請，于2014年12月29日撤案。

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立案及處理情況。2013年12月，北京海林節能自控設備股份有限公司向國家知識產權局復審委員會提起春泉節能公司“基于電壓互感技術的多檔速電機檔位識別方法及裝置ZL200810231195.5”無效請求。2014年4月1日，復審委作出“第22466號《無效宣告請求審查決定書》”，決定：“維持ZL200810231195.5發明專利權有效”。

2014年6月，北京海林節能自控設備股份有限公司第二次向國家知識產權局復審委員會提起春泉節能公司“基于電壓互感技術的多檔速電機檔位識別方法及裝置ZL200810231195.5”無效請求。2014年12月19日，復審委作出“第24566號《無效宣告請求審查決定書》”，決定：“宣告ZL200810231195.5發明專利權全部無效”。

北京知識產權法院立案及判決情況。2015年3月，春泉節能不服復審委的處理決定，向北京知識產權法院起訴；因第二次專利無效決定所作出的依據并不是證據不同，而是對專利權利要求本身的理解與授權及第一維持專利權有效的行政決定不一致，2015年6月19日，北京知識產權法院作出“（2015）京知行初字第1456號《行政判決書》”。判決：“撤銷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作出的第24566號無效宣告請求審查決定”。各方當事人均未提起上訴，專利無效行政訴訟以撤消專利無效行政決定結案。

專利糾紛的結論

“基于電壓互感技術的多檔速電機檔位識別方法及裝置ZL200810231195.5”發明專利糾紛案歷經五局三法院，耗時3年終于塵埃落定。其“春泉節能訴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復審委員會、第三人北京海林節能設備股份有限公司等發明專利權無效行政糾紛案”均被最高人民法院和北京知識產權法院列為典型案例。

北京知識產權法院在發布典型案例時是這樣描述的：

基本案情。北京海林公司、河南海林公司針對鄭州春泉公司的專利號為200810231195.5、名稱為“基于電壓互感技術的多檔速電扔檔位識別方法及裝置”的發明專利（簡稱本專利）提出無效宣告請求，專利復審委員會依據《專利法》第二十二條第三款規定宣告本專利無效。鄭州春泉公司不服訴稱：被訴決定對本專利證據1的事實認定以及本專利相對于證據1、4、6、7不具備創造性的結論認定錯誤。主要理由是：一是，關于電壓測量參考點的選擇，本專利是以市電火線電壓為參考電壓，而證據1是以市電零線電壓為參考電壓，該區別對于本專利的創造性影響很大，并直接影響權利要求3和4是否具備《專利法》第二十二條第四款規定的實用性、權利要求3和4是否符合《專利法實施細則》第二十條第一款規定、說明書是否符合《專利法》第二十六條第三款規定。上述理由均涉及一個事實的認定，即權利要求1、3的技術方案是否是以市電火線電壓為參考電壓進行電壓的測量。二是，本專利和證據1的檔位識別邏輯截然不同，本專利的檔位識別邏輯需要預先設計兩個值，而證據1公開的是從高檔位引出電壓，降壓分壓和識別電路工作電壓VCC進行比較，和本專利的方法原理完全不同，本專利的檔位識別邏輯更為簡單，識別更為準確和可靠，其也不屬于本領域的公知常識。三是，本專利其他權利要求亦具備創造性。

裁判結果。北京知識產權法院經審理認為，本專利各權利要求均具備創造性，遂撤銷了被訴決定。各方當事人均未提起上訴，撤消專利無效的行政訴訟判決已生效。

典型意義。本案所涉及的是在專利無效行政案件中相對較難的電學領域的發明專利，原告作為本專利的專利權人，是國家創新基金重點支持的科技型中小企業，與第三人亦進行了專利侵權的民事訴訟。當量空調表是中央空調分戶計量、節能管理方面的重大發明，主要用于解決建筑內中央空調的分戶計量、按量收費、節能控制和智能化管理問題，既能網絡應用又能獨立運行。本專利技術研發的當量空調表是國內外第一塊當量空調表，填補了國際空調計量方面的空白，被住建部列為五大民用儀器儀表（水表、電表、燃氣表、熱量表、當量空調表）之一。該產品已入選工信部行業標準，對行業做出突出的貢獻，亦為原告帶來了可觀的經濟效益。合議庭在案件審理時，對相關技術進行了認真審查、準確認定，嚴格適用三步法對涉案發明專利的創造性進行了審理，并最終認定應當維持專利權有效。判決作出后，各方當事人均未上訴。本案判決保護了企業的自主創新，激勵企業利用知識產權實現中國智造。

綜上所述，春泉節能的“基于電壓互感技術的多檔速電機檔位識別方法及裝置ZL200810231195.5”歷時3年，歷經4地兩級知識產權行政主管部門調處，市、省兩級法院審理，結果依舊是專利侵權成立；二次專利無效，第一次復審委維持專利權有效，第二次復審委雖作出了專利無效決定，又被北京市知識產權法院撤消，維護了專利權有效性，最終以雙方和解，圓滿了結。此案成為最高人民法院和北京市知識產權法院同時認同的典型案例。

張瑞，河南《創新科技》雜志社；黃守峰，鄭州春泉節能股份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