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鳳香
(泰山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泰安 271000)
公德缺失與建構分析
——基于社會治理的視角
亓鳳香
(泰山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泰安 271000)
我國對社會公德的反思與建構已歷百年,如今公德缺失問題伴隨公共生活的增加而越發明顯,不良影響日益顯著。在公共治理的理論視野下,社會公德的缺失直接影響國家軟實力,抬高公共生活成本,影響社會和諧,降低公共生活質量。社會公德問題的長期存在既有歷史與文化的原因,也有現實與社會的原因。社會公德的治理,需要以培育建構公共精神為根本,以國民教育的文明養成為基本途徑,以“新市民群體”的文明普及為重點,既要充分發揮大眾傳媒的引導監督作用,更要加強針對性的專項治理。
社會公德;缺失;治理;建構
社會公德亦稱公共道德,簡稱公德,是在社會交往和公共生活中應該遵守的行為準則,是社會公共利益的體現。我國對社會公德的反思與建構,自清末梁啟超第一個揭示國民缺乏公德心開始,迄今已經走過一百多年的歷程。然而在社會轉型的今天,在普遍而頻繁的國際交往時代,國民的公德問題依然令人關注,在中外對比中招致的批評也尤為廣泛和集中,成為我國社會治理中亟需完成的一項重大課題。同時,培育全體公民的社會公德,提高公共文明素養,不僅是開放社會的公共交往需要,也是國家現代化轉型的重要指標。因此,探討研究我國社會公德的缺失與建構,對于當今的社會治理不僅具有顯著的理論價值,而且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
我國對社會公德問題的反思非自今日始,在近代的民族危機中,思想家們思考“改造國民性”時就多有涉及。1902年梁啟超在《論中國國民之品格》一文中指出,中國國民在性格上存在四缺點,“公共心之缺乏”即是其中一項。在《論公德》一文中又指出:“我國民所最缺者,公德其一端也。”*《梁啟超全集》第2冊,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694頁。“公德者何?人群之所以為群,國家之所以為國,賴此德焉以成立者也。人人獨善其身者謂之私德,人人相善其群者謂之公德,二者皆人生所不可缺之具也。……吾中國道德之發達,不可謂不早,雖然,偏于私德,而公德殆闕如。”②《梁啟超全集》第2冊,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694頁。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的道德水平雖然總體上有所提高,但公共生活領域仍然存在明顯的公德缺失,這一問題隨著現代公共生活的增加而日益凸顯,對各方面產生了顯著的不良影響,成為社會治理中必須面對的一個突出問題。
(一)直接影響國家軟實力
一個國家的實力既包括經濟實力,又包括精神形象等軟實力。對一個個體來說,其公德水平是其修養水平和文明程度的具體體現;而對一個國家來說,國民的公德水平就是本國發達程度和文明程度的具體體現,因此,一國國民的公德狀況體現著本國的精神形象。在國際交往越來越頻繁的全球化時代,我國公民不斷走出國門,受到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其在公共領域的言行舉止直觀可見,良好的公德水平能夠贏得國際信任和支持,不良的行為舉止必然會引發批評與厭惡。就負面影響而言,如果中國公民肆意妄為,不顧及國際影響,不僅不能傳播和展現中華文化的優秀品質,反而會在國際交往中四處留傳惡名,必然會直接損害民族和國家的形象,傷害民族感情,影響國家軟實力。
(二)抬高公共生活的社會成本
社會為了維護正常的公共生活,必然會付出一定的人力、物力、財力等成本。必要的社會成本是公共生活的正常耗費水平決定的,但是如果社會公德缺失,人們只有靠剛性管理才能維持正常的公共生活秩序,則必然會給社會帶來額外的成本。首先,社會公德的缺失會直接轉化為經濟成本的過多支出,造成政府公共預算的增加。現實生活中,公共生活離不開各種公共設施,政府要投入大量資金修建公共交通、休閑娛樂以及生活設施,公民享用它們也應該愛護它們,但是各種公共設施被人為損毀的現象卻比比皆是,政府不得不頻繁進行維修與更換。在一個十幾億人的社會中,這無疑是一筆巨大的開支。其次,社會公德的缺失會增加社會的時間成本,導致社會時間的過多支出。人們不遵守規則就會使公共秩序混亂甚至造成爭吵擁擠,行進速度與辦事速度都會受到影響,必然降低工作效率和生活效率。效率的降低意味著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在追求效率的時代,時間浪費既是社會財富的浪費,也是個體生命的浪費。再次,社會公德的缺失還會影響社會生活的順利進行,給人們的正常生活帶來不便,對正常工作形成干擾。所以,如果人們缺乏自覺的公德意識,社會為了維護正常的公共生活秩序,只能增加經濟成本,而人們為了應對不便和干擾,則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以及精力、體力,耗費的各方面成本都會額外增加。
(三)影響個人幸福與社會和諧
現代人具有公共意識才能恰當融入公共生活,實現自我幸福與社會和諧。隨著現代交往日益發達和公共領域的日益延展,每個人都已完全生活在社會共同體的相互聯系之中,越來越成為一個公共性的存在。如果失去社會共同體的支持,個人的生活就難以為繼,因此,現代人只有具有公共意識才能維護個人的幸福與社會的和諧。一方面,每個人在社會共同體中都應該是一個遵守社會公德的“守約人”。當然,每個人都是“私”與“公”的矛盾統一體,其立場追求雖然總是帶有自身的傾向性,但這種私人需要又必須與公平正義、和諧有序的社會需要相適應,也即一個理性的個體要實現個人幸福,就必須具備現代公共意識,盡可能地遵守公共道德,恰當處理“私”與“公”的關系,做到個體自身的“私”與社會共同體的“公”協調一致。另一方面,良好的社會公德對個人幸福與社會和諧也十分重要。文明和諧、整潔有序的公共環境是所有人幸福生活的需要,也是所有人精神愉快的條件,而混亂的公共環境不利于人的身心健康和自由發展。公共生活無序,必然引發沖突和矛盾,導致社會關系緊張,增加精神壓力,影響人際和諧,降低公共生活質量,也降低個人的幸福感。
(四)破壞社會的可持續發展
為適應人類可持續發展的大勢,我國政府早將“建立可持續發展的經濟體系、社會體系和保持與之相適應的可持續利用的資源和環境基礎”確定為我國的戰略目標。愛護自然,保護環境,成為時代的要求。社會公德的缺乏對可持續發展有著嚴重的影響,因為如果人們缺乏公共意識、缺乏代際平等觀念,就不會愛惜公共自然資源;人們缺乏公共意識,缺乏生態觀念,就會加速加重自然資源的損耗,從而導致嚴重的環境問題。人類的生活需要環境承載,而一旦自然環境遭到損害,則直接影響社會的可持續發展。我國要走一條經濟、社會、生態相互協調的可持續發展道路,既要靠國家政府,更要靠全社會共同努力。保護自然環境,維護社會與生態環境的平衡,是人類持續發展的條件,是人類公德的基本要求,關乎著人類的根本利益與長遠利益。
我國社會公德的缺失其來有自,成因可以從多個方面進行分析,其中既可以從歷史的、文化的角度進行探究,也可以從現實的、社會的方面進行思考,多方面多層次的原因集合在一起,共同導致了我國社會公德的嚴重缺失。
(一)從社會學角度看,長期的小農經濟致使公共空間發育不良
社會公德與公共領域互為表里,公共生活領域是社會公德生發的社會條件。馬克思恩格斯指出,歸根到底人們是從他們的實際關系中獲得自己的道德觀念,“一切以往的道德歸根到底都是當時的社會經濟狀況的產物”*《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版,第103頁。,“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相反,是人們的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版,第30頁。。社會公德與其它社會意識一樣不能憑空產生和發展,它要建立在一定的物質生活形態之上——在公共領域,社會公德就是與社會的公共生活空間相對應的社會意識,它體現了公共交往的需要,是社會化大生產的倫理特征。而我國傳統自給自足的農業社會缺少公共領域,分散的農業生產以家庭為單位,男耕女織,日常生活用品基本上自給自足,不用商品交換,沒有公共生產,生產與消費一體化,社會關系保守封閉,人際關系簡單,公共交往稀少。在傳統社會中即使需要社會交往,也往往是與親戚、鄰居擴展而成的熟人社會,并不存在與陌生人經常進行生產合作和產品交換的公共交往。久而久之,中國人日益局限于自己狹小的地理空間和單一的社會關系,滿足于“二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產生活狀態,形成了“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小農意識。歷史地看,我國傳統社會缺乏公共生活領域,公共空間發育不良是社會公德缺失的根本所在。小農經濟缺乏公共生活和公共交往,也就必然缺乏社會公德產生的社會基礎。改革開放30多年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蓬勃發展,公共生產逐漸形成并日益擴大,公共交往劇增,人們進入無處不在的公共交往與公共聯系之中,現實中已然形成了大量公共生活空間,但是長期以來的小農意識和生活習慣卻不可能立即改觀,這就直接制約著社會的公德水平,放大著社會的公德問題。
(二)從政治學角度看,長期的封建專制統治限制公共精神成長
社會公德與公共精神一體兩面,與民主政治緊密相關,中國封建社會的長期專制使社會公德的產生遭到了嚴重阻礙。近代的嚴復、梁啟超等認為,西方人關心國事,把國家的事當作自己的事,因為他們享受自由平等的政治權利;而中國的封建統治者把百姓看作奴隸,禁止民眾關心國事,久而久之民眾只關心自己的家事,身家之外漠不關心*廖加林:《我國公德的現代建構》,《西南政法大學學報》2005年第5期。。在古代的封建專制制度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百姓為皇帝擁有,是皇帝的臣民,國家為帝王所有,不容許他人染指,也不容許民眾對國家事務有興趣和熱情,更不容許產生能夠和國家權力相對抗的社會公共力量。這樣一來,百姓長期處于專制統治之下,既不關心國家,也不關心社會,統治者使民眾養成了“莫談國事”的風氣,自主意識無從生長,更不會形成民主思想和自治意識。沒有民主政治就沒有公共政治領域,也就沒有公共利益意識。人們意識不到公共利益,也就不會形成公共精神,更不可能形成協調個人利益與公共利益的社會公德。雖然《禮記》上有“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的大同理想,中國古代先賢也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格言,但這只是一種崇高的理想而遠非現實。中國兩千多年的封建專制無法孕育出完善的社會公共領域,更無從形成良好的公共精神和公共道德。因而,在中國古代社會,“個人既沒有主體性,也沒有能動性,個人只能是既有社會秩序的附庸”*李宗剛:《精神導師與五四文學的發生》,《中山大學學報》2015年第2期。。
(三)從文化學角度看,傳統的鄉土熟人社會缺乏公共倫理
社會公德是人們在公共活動中與他人、社會、國家相關的行為準則,而個體私德指個人面對私生活時的個人品德,只與自己的親友、婚姻、家庭等相關。古代宗法社會以家族為本位,按上下尊卑把家族成員凝聚成一個宗法共同體,人口極少流動,久而久之就演化成了一個由父子、夫婦、長幼、朋友、鄰里組成的傳統熟人社會。人們形成了以熟人關系為主的為人處世方式,道德信念主要適用于熟人。“漫長的農耕文明使得村落熟人社會成為鍛造中國人行為邏輯的基本場域,是中國人人格形成的‘社會文化場’,因此‘熟人社會’應該作為理解中國人心理與行為的邏輯起點。”*王德福:《論熟人社會的交往邏輯》,《云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3期。傳統的熟人道德以親疏為根據,道義存在于熟人親朋之間,不關心陌生人,而社會公德是陌生人之間的道德,在公共生活中講求博愛平等、一視同仁。傳統的熟人領域的道德規則不適用于公共生活領域,不適用于陌生人,所以面對陌生人關系就會出現道德失范和無序,熟人之間互敬謙讓、溫情友善,陌生人之間就你爭我搶、冷漠無情。現實生活中中國人對待熟人與生人的態度迥然不同,在家遇到的都是笑臉相迎的熟人,出門遇到的都是冷漠以待的陌生人,以熟人關系為核心,體現出的是生產力不發達的歷史條件下人際關系的不豐富,顯現出的是傳統道德的結構性缺失。這是我國古代歷史文化的局限性。
(四)從教育學角度看,公德教育長期嚴重不足
新中國建立以后,長期進行的是政治色彩強烈的國民公德教育,而非公共色彩強烈的社會公德教育。1949 年我國頒布的《共同綱領》規定:“愛祖國、愛人民、愛勞動、愛科學、愛護公共財物”為國民“公德”,“五愛”成為公德教育的基本內容,得到了廣泛普及。在國家為本位的時代背景下,注意協調個人與國家的關系,而不關心個人與社會的關系,公共生活領域被忽略,這與我國歷史上社會公德欠缺的文化傳統是一脈相承的。直至黨的十四屆六中全會決議,將“文明禮貌、助人為樂、愛護公物、保護環境、遵紀守法”作為了社會公德的基本內容,而將此前作為國民公德的“五愛”作為了社會主義道德建設的基本要求,黨和國家文件中“國民公德”的說法都明確變為了“社會公德”。2001年頒布的《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進一步區別了“五愛”與社會公德,強調社會公德是公共交往中的行為準則。現行的中小學思想品德課,明確把培養學生參與公共生活的能力作為課程目標,要求維護公眾利益和公共秩序,我國的社會公德教育終于進入了真正的公共道德領域。當然,我國開始關注公共生活規范,從1996年的十四屆六中全會算起,也只有20來年的時間,更何況在應試教育的大背景下,學校德育長期以來難以扎實進行,這20來年的時間里社會公德教育落實情況也并非十分樂觀,這也造成了我國的社會公德既“先天不足”,又“后天失調”。
(五)從倫理學角度看,現代化進程中出現了重權利輕義務的片面價值取向
與過去在國家、集體和個人的關系上長期強調抑制私欲不同,在現代化進程中個人權益獲得了合理合法的道德地位,個人權益終于從嚴格的道德束縛中被解放出來。但是現實情況中,一方面個人欲望被解禁以后出現了嚴重的反彈,面對經濟利益的增長和物質享受的誘惑,人們的欲望空前膨脹,許多人在面臨利益抉擇時優先考慮自己的個人私利,奉行“自我利益優先”,罔顧社會和他人,有的甚至達到了踐踏他人權利的程度。另一方面,人們在多年的法治宣傳中形成了一定的權利意識,而義務觀念卻沒有跟上,對行使權利與履行義務的對等性缺乏自覺。在重權利輕義務的片面價值取向之下,人們面對公共事務,缺乏責任意識和參與意識,欠缺積極承擔義務的自覺性。這種思想傾向表現在公共生活中就是:只要求他人文明,不要求自身文明;只指責他人和社會不給自己提供權利與福利,卻單方面免除了自身的公共責任和公共義務;苛責他人卻寬縱自己。這種畸形的價值取向的廣泛存在,是社會公德水平不高又不能迅速改進的重要原因。在現代法治社會里,維護權益與履行義務是一個事物的兩個方面,維護個人權益的另一面就是履行個人義務。在公共生活中,最基本的道德義務就是:關注自己的幸福必須一視同仁地尊重他人幸福,爭取自己的權利必須一視同仁地尊重他人的權利,不以自身妨礙他人和社會。
我國社會當前正處于一個多重的急速轉型階段。一方面,伴隨熟人道德的衰敗,熟人社會日漸消解;另一方面,社會公德日益萌生,陌生人社會日漸成長。因此,加強社會公德治理是時代進步的迫切需要。我國社會公德的治理,要以培育建構全社會的公共精神為思想基礎,以社會公德落細、落小、落實為具體目標,從認知、踐行、傳播、引領等具體環節著手,綜合運用國民教育、實踐養成、媒體宣傳、文化熏陶與法治保障等方式,建立現代公共生活規則,形成合理的公共生活秩序,推動社會的文明進步。
(一)以培育建構公共精神為根本思想基礎
公共精神是“孕育于現代市場經濟和公民社會之中,位于最深的基本道德和政治價值層面,以全體公民和社會整體的生存和發展為依歸的一種價值取向,它包含著對民主、平等、自由、秩序、公共利益和責任等一系列最基本的價值目標的認肯與追求”*袁祖社:《“公共精神”:培育當代民族精神的核心理論維度》,《北京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年第1期。。公共精神伴隨著現代化進程而成長,形成公共精神的理性信仰,是現代社會成熟與文明的標志,也是社會公德治理穩固的基礎。當前我國正由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轉型,建構公共精神是現代社會對公民提出的迫切要求。公共精神由公共領域孕育而生,是公民超越個人直接功利目的、關懷公共事務和公共利益的思想態度,是現代公民的重要品質。公共精神常常表現為一脈雙流、相互關聯的兩個層面:首先是政治領域的公共精神,主要體現為個體對政治共同體的認同與維護,也要求個體關心公共利益、積極建設國家;其次是社會領域的公共精神,主要體現為公民在公共事務中的道德精神,它要求公民在公共場所既不干擾他人以保障社會秩序,又要求公民互救互助以保障社會友愛。社會領域中的公共精神是公共道德的直接思想基礎,需要教化和養成。社會公德治理的根本是培育公共精神,只有形成了公共精神才能最終養成關心公共事務、遵守公共規則的習慣。培育公民的公共精神,要求公民在日常生活中努力做到:尊重國家法律,合理監督政府;關心維護公共利益,積極參與公共事務;追求社會成員的共同幸福,尊重他人。社會成員具備公共精神,才能關懷并維護公共利益與公共幸福,具有公共精神的公民才是公共生活的積極參與者。
(二)以國民教育養成為基本途徑
公民的社會公德水平不高,是因為人們普遍對遵守社會公德的重要性缺乏認識,缺乏自覺和自省,不愿意約束自己的行為,沒有養成文明習慣。國民教育普及與社會公德培育,是社會公德治理的必由之路,只有從小培養社會公德,普遍認識到公共規則的重要性,才能形成公德的良好社會基礎。國民教育應承擔起培養公共精神的職責,加強人文精神教育,培養公共心、責任心,建立普遍的公德信仰。為此,不論是基礎教育階段還是高等教育階段,都必須切實重視學生的日常文明養成工作,從幼年到成年一以貫之地進行細致而扎實的公共文明訓練,通過十多年系統的國民教育,嚴格養成學生的四種意識:不妨礙他人的敬人意識,對社會負責的責任意識,尊重遵守公共道德的規則意識,合格公民的自律意識。
(三)重視對“新市民”的文明普及
改革開放以來,在我國快速的城市化進程中,大量鄉村人口向城市轉移,比較穩定地生活在城市而不再從事農業生產,成為“新市民”。2016年1月國家統計局發布的國民經濟運行情況表明,截至2015年我國“城鎮常住人口77116萬人,比上年末增加2200萬人,鄉村常住人口60346萬人,減少1520萬人,城鎮人口占總人口比重為56.1%”*《國家統計局:2015年中國城鎮化率為56.1%》,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16-01-19/doc-ifxnqrkc6642982.shtml。。無疑,未來一段時間內我國仍然處于城市化進程中,會繼續有大量農民進城,我國已經逐漸由農村社會為主的階段進入了以城市社會為主的階段。但是,城市化不僅僅是身份的轉化,更深刻的是生活方式的現代化和行為習慣的文明化。事實上,長期形成的農村生活方式使得大量“新市民”生活在傳統與現代的夾縫中,他們雖然獲得了城市的生活環境,具有了市民身份,但城市與農村明顯不同的生活方式,決定了他們需要學習城市的知識、文化和規則,轉變思想觀念和生活方式。必須清醒地看到,“新市民”融入城市生活需要一個長期的過程,因此,需要通過全面耐心的宣傳引導和明確細致的文明普及,幫助他們學習和適應城市生活規則,最終提高社會公共文明程度。
(四)充分發揮大眾傳媒的社會引導監督功能
近年來社會公德問題之所以屢屢引起社會關注,與大眾傳媒的積極傳播直接相關。正是網絡、電視、報紙等經常報道與呈現社會不文明現象,切中了中國社會富強而后文明的時代發展脈搏,才醞釀發酵出對社會公德的各種議論和思考,引發了全社會的積極呼應,形成了“富而有禮”的社會期待。大眾傳媒是當代社會最普遍的溝通交流工具,對人們的思想觀念產生著巨大的影響,尤其在新媒體時代,其受眾極其廣大,內容極其廣泛,觸及方方面面、角角落落,人們無時無處不在感受其存在,因此它完全可以做到促使全體國人共同思考關注同一問題,為社會形成共識并統一行動培養應有的群眾基礎。因此,促進社會公德的全面進步,尤其要充分發揮媒體的傳播作用,以公益廣告作為正面宣傳手段,普及文明知識,凈化社會環境,營造社會聲勢。如在新媒體上投放文明動漫廣告,在主要交通干道、車站、路口等設立文明交通的公益廣告,在公交車、出租車上設置文明常識等公益廣告,在各種電子顯示屏上播放文明禮儀的公益廣告,等等。
(五)設置公共文明引導服務
公共文明引導服務是指引、帶領和誘導群眾向文明的目標行動的一種服務形式,它通過服務來引導人們以文明的方式參與公共生活,通過宣傳和示范文明禮儀引導群眾遵守公共秩序,同時通過勸阻不文明行為疏通和引導大眾認識并接受公共規則,形成公共文明習慣。公共文明引導服務符合中國共產黨在思想工作中一貫倡導的疏導方針,是疏導方針在公共文明建設中的新應用。公共文明需要有意識的引導,因為大多數人具有文明進步愿望,是希望自我提高的;公共文明能夠通過有意識的引導來提高,因為社會公德往往是基礎性的道德要求,履行成本并不高,稍微經過提醒和引導就能夠做到,因而大多數人是能夠接受的。例如,召集城鄉志愿者成立文明勸導組織,在社區、街道、公園、胡同進行文明行為引導活動,就可以起到立竿見影的作用。在具體的文明引導和感召下,群眾會逐漸接受并習慣公共規則,文明自覺性會得到顯著提升。
(六)強化有針對性的專項治理
專項治理又稱集中治理,是國家相關機關依據法律法規的規定,對某一類突出問題,在一定時期內集中人員、集中精力開展集中整治。要強化全社會的“規則意識”,既需要教育引導,也需要加強專項治理,尤其需要對公共生活中普遍存在的不良行為進行有針對性的專項矯治。專項治理應該依法進行,同時必須嚴格執法。很多公共生活規則其實早就存在,只是許多人不以為意,隨便違反,所以管束懲罰對于治理整頓不文明公共行為是完全必要的。不守規則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可以使其重新認識并正視這些規則,這是社會是非分明的體現,是對大眾的警示,也是文明養成中的有效措施。堅持嚴格執法,才能保證公共文明規則的剛性和權威性。對于受罰者來說,不管是什么形式的懲戒和責罰,不管是溫和的方式還是嚴厲的方式,都是對不良行為的否定性評價,所以“自食其果”是對不良行為最有力也是最有效的教育方式。同時,除了專項治理、依法嚴管外,針對薄弱環節加強技術手段和輔助管理設施,也可以有效治理人們的不良行為。
[責任編輯:石 然]
本文系山東省社科規劃項目“‘好客山東’視野下的居民文明素質提升重點及路徑研究”(項目編號:13CZZJ06)的階段性成果。
亓鳳香,女,泰山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思想政治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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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3909(2017)03-009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