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納教育視野下教師專業素質研究

◎李媛媛 劉冬冬

全納教育視野下教師專業素質研究

◎李媛媛 劉冬冬

全納教育是一種不同于普通教育、特殊教育的教育理念，所有的適齡兒童無論其在身體或智力上是否存在某種缺陷、有某種疾病，亦或是有某種特殊的需要，都有權利與其他學生一起進入到普通學校學習，與其他學生在同一個班級內學習相同的課程，并且不會受到排斥。作為全納教育背景下的教師應具備的專業素質有：全納教育理念、教師專業知識（包括本體性知識和條件性知識）。在全納教師培養方面：國家要出臺相關政策支持教師的專業化發展，重視教師的在職研修；建立全納教師資格認證機制；師范院校設置全納教育專業或相關課程，通過職前培養保證全納教師素質；加強全納教師的職后培訓，形成職前培養、在職研修和職后培訓一體化的培養模式。

全納教育；教師專業素質；普通教育；特殊教育

一、全納教育的發展

（一）全納教育的產生

實際上，全納教育理念是由特殊教育理念發展而來的。在世界范圍內，全納教育的正式興起是在20世紀90年代，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薩拉卡曼宣言》中正式提出。1994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和西班牙政府在西班牙薩拉曼卡市聯合召開了“世界特殊需要教育大會：人學和質量”（World Conference on Special Needs Education：Access and Quality） 并通過了 《薩拉曼卡宣言：關于特殊需要教育的原則、方針和實踐》和《特殊需要教育行動綱領》兩個文件。宣言中指出，各個國家、組織已經意識到一些兒童甚至是成年人對于教育的特殊需要，所以進一步提出“全納教育”這一概念，鼓勵有特殊需要的學生進入到普通學校，并呼吁各個國家的政府出臺相關的教育政策以改善教育現狀。而在此宣言中也有涉及到教師的內容，“保證教師培訓計劃（包括職前培訓和在職培訓）在有秩序的改變過程中應向有利于全納性學校的特殊需要教育措施的方向發展”，實際上，這是在全納教育的背景下對教師的培養提出新的要求，而這也是本篇文章研究全納教師專業素質的原因和意義所在。

（二）全納教育的內涵

全納教育英文全稱為“Inclusive Education”，由于翻譯的不同，各國學者對其有不同的理解，同時也受各國、各地區教育發展程度、文化背景等因素的影響，不同的國家和學者在全納教育的界定上存在顯著差異。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2005年發布的《全納教育指南：確保全民教育的通路》中這樣定義全納教育：“全納教育是通過增加學習、文化和社區參與，減少教育系統內外的排斥，應對所有學習者的多樣化需求，并對其做出反應的過程。以覆蓋所有適齡兒童為共識，以常規體制負責教育所有兒童為信念，全納教育涉及教育內容、教育途徑、教育結構和教育戰略的變革和調整。”簡言之，它認為全納教育應滿足多樣化學習者的多樣化需要并能根據實際情況在教育內容、教育方法等方面做出及時調整，這種界定似乎將全納教育理解為一種近乎完美的教育，然而事實上這種絕對完美的教育是不存在的。

我國著名的全納教育研究學者黃志成教授認為，“全納教育是一種全新的教育理念和一種持續的教育過程，它接納所有學生，反對歧視排斥，促進積極參與，注重集體合作，滿足不同需求。”這種解釋很好地突出了“全納”。“全納”是包含、含納的意思，即無差別地將有特殊教育需求的學生與普通學生容納在一起并施行無差別的教育。

綜上所述，本研究所指的全納教育是一種不同于普通教育、特殊教育的教育理念。所有的適齡兒童無論其在身體或智力上是否存在某種缺陷、有某種疾病，亦或是有某種特殊的需要，都有權利與其他學生一起進入到普通學校學習，與其他學生在同一個班級內學習相同的課程，并且不會受到排斥，相反地會得到充分的幫助。而要推行這種教育也會對學校及教師提出更高的要求。

（三）教師及其專業素質在全納教育中的重要性

全納教育的推行及發展不僅需要國家層面上的政策支持，也需要教師層面上的資源、人力支持，而國家在推行全納教育的過程中也意識到教師角色的重要性。2008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48屆國際教育大會指出，“高素質教師是推進全納教育的關鍵，應該加強教師的作用，努力提高教師的地位，改善他們的工作條件，同時建立相關的機制來招聘、留住合格教師。開展教師培訓，使教師擁有適當的技能和教材，能夠輔導不同的學生群體，滿足各類學生的學習需求。鼓勵對與全納教育相關的教學過程進行創新研究等。”此次大會明確指出教師對于全納教育發展的關鍵作用，也闡明順應教育趨勢培養合格的全納教師、提高教師專業素質的必要性和緊迫性。

實際上在此次正式會議召開之前，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早在拉丁美洲、東亞等多個地區分別召開了全納教育研討會。其中，在亞太地區預備會議中討論了七個全納教育議題，其中有三個方面涉及到教師層面：根據亞太地區的情況，要實行全納教育教師、家長和兒童自身的能力建設最為重要；為了保障難民兒童受教育的權利，應開設平等意識教育課程以免教師歧視難民兒童；反對性別歧視，應在教師職前和在職培訓及教材內容中融入性別平等意識教育。這些內容一方面從教師的能力建設、教師的職前培養和教師的在職培訓三個方面對教師及其培養提出新的要求，另一方面也側面突出、強調了要通過職前和在職培訓提高教師的專業素質。

在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和日本信托基金會共同發布的《促進全納教師教育》報告中明確指出，“全納教育的實現離不開教學和學習領域中方法、內容、過程、結構和策略的改變和修正，其中教師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由此可見，教師在全納教育中的重要性，而教師專業素質也是伴隨教師的發展存在及提升的。

綜上所述，教師在全納教育的推行和發展的過程中扮演著實踐者的角色，課程的教授、學生的培養、教學方法的改進、教學工作的正常開展等方方面面都離不開教師的參與，全納教育質量的保障也離不開教師的努力，所以教師對于全納教育的發展有著重要的意義。相應地，全納教育也需要不同于普通教育和特殊教育的教師，需要培養更專業、更懂全納教育、更能夠順應全納教育趨勢的教師，從而更好地服務于全納教育的發展。為了滿足全納教育的需要，全納教師應該具備哪些不同于普通教師的專業素質是本研究將深入探討的問題。

二、全納教育背景下教師應具備的專業素質

全納教育是一種不同于普通教育和特殊教育的新教育，對教師的專業素質提出新的要求。為使全納教育得到更好地發展，全納教師應具備以下專業素質。

（一）全納教育理念

教育理念是教師在長期的教育教學實踐中逐漸形成的適合自身發展需要的理念或是吸納前人總結的理念并在教育教學中貫徹實施，是教師理應具備的最基本的專業素質。而在全納教育的背景下，要求教師樹立全納教育理念。全納教育強調完全的平等，拒絕排斥、隔離，教師要始終秉持這種平等的、民主的、全納的教育理念，平等對待所有的學生并接納所有的學生，深入了解所有學生的需要。同時，在全納教育發展的初期，普通學生及其家長在短時間內或許無法完全接受全納教育的學習環境，甚至對有特殊需要的學生仍存在偏見或歧視心理。所以，這就更需要教師時刻秉持全納教育理念，引導學生及其家長正確認識全納教育，做好全納教育的宣傳和對學生及其家長的教育工作，使其正確理解全納教育并接受、支持全納教育，接受有特殊需要的學生。

（二）教師專業知識

對于教師專業知識的結構這一點，國內外學者對其有很多種劃分。斯坦福大學舒爾曼教授認為，教師專業知識應包含七種教師知識要素：學科知識；一般教學法知識；課程知識；學科教學法知識；關于學習者及其特征的知識；關于教育境脈的知識；關于教育的目的、目標、價值及其哲學與歷史淵源的知識。我國著名學者葉瀾教授則指出，教師的知識結構是多層次復合的，主要有有關當代科學和人文兩方面的基礎知識及工具性學科的扎實基礎和熟練運用的技能、技巧；具備1～2門學科的專門性知識與技能；掌握每一門學科所提供的獨特的認識世界的視角、域界、層次及思維的工具與方法。由此可見，受國情、文化背景、教育需求等因素的影響，可對教師專業知識提出不同的要求。

對于全納教師來說，由于學生對教育的特殊需要，為了保證教學工作的順利開展，他們不僅要具備普通教師所應具備的專業知識，更應該具備能順應全納教育發展趨勢、滿足全納教育需求的專業知識。筆者認為全納教師的專業知識應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1．本體性知識

本體性知識是指教師所擁有的某一具體學科的知識，是教師從事學科教學的知識基礎，因此在某種程度上，本體性知識主要是指學科知識。對于普通教師來說，掌握扎實的學科知識至關重要，是完成教育教學任務的前提。全納教師與普通教師一樣，需要承擔相應學科的教學任務，所以對其而言，學科知識也至關重要。全納教師要全面掌握所教學科的理論知識以滿足學生的學習需求，同時，隨著理論知識的不斷豐富，全納教師也要自覺更新知識內容，自覺學習、接受新的知識以充實原有的知識，從而滿足新時代的教育需求。

2．條件性知識

條件性知識是指教師進行教學時需要的心理學、教育學、學科課程與教學法等知識，是保障教師完成教育教學任務的重要條件。筆者認為，在這一部分，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的全納教師，首先應該具備的就是學科教學法知識和教育學、心理學知識。

（1）學科教學法知識

學科教學法知識最早是由舒爾曼教授提出的，是一種不同于一般教學法知識的概念。他指出，學科教學法知識是教師獨特領域學科內容和教育學的特殊整合，是教師自己對專業理解的特定形式，是教師個人獨一無二的教學經驗。掌握學科教學法知識能夠幫助全納教師更順利地開展教育教學工作，而學科教學法知識的獲得需要教師在教育工作及實踐中進一步探索。

掌握學科教學法知識，要求全納教師充分理解所教學科的理論知識并擁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進而將自己在原有理論的基礎上總結的理論教授給學生而不是“照本宣讀”；也要求全納教師在實際教學工作中探索并歸納出適合自身實際情況、同時也適應學生需求的教學方法，要充分了解學生及其學習需要、學習能力等，這樣才能更好地滿足學生的需要，使學生更容易理解這些理論知識。

（2）一般教學法知識

舒爾曼教授指出，一般教學法知識是指超越具體學科的課堂管理和組織的廣泛原則與策略，包括教學理論與策略、教學模式、教學測量與評價、教學技術、教學的倫理與道德、學生心理輔導的理論與技術、班級組織與管理、教育研究方法等。簡言之，一般教學法知識涉及教學模式、教學策略、教學技術、教學評價、課堂管理等。

對于全納教育及全納教師而言，由于特殊學生對教育的特殊需求，在一般教學法知識這一部分，教學策略和課堂管理方面尤為重要。

在教學策略方面，全納教育是容納特殊學生和普通學生的教育，特殊學生有特殊教育需求，而為了滿足這些需求，就要求全納教師必須了解教學策略方面的知識。包括根據不同的教育對象、在不同的教育情境中如何選擇恰當的教學材料；在特殊的教育環境中應該選擇什么樣的教學方法；在不同的情境下應該如何組織教學等內容。只有深入了解這些知識，才能幫助全納教師采取能兼顧普通學生和特殊學生學習需要的策略。

在課堂管理方面，對于全納教師而言，將特殊學生與普通學生融為一體的全納教育課堂的管理也成為一個新的難題，而這種管理勢必不同于普通課堂的管理。這就要求全納教師具備有關課堂管理的知識、方法及能力，包括如何將普通學生與特殊學生融合到一起；如何維持課堂秩序；如何提高協調管理能力等內容。全納教師只有具備這些基本的一般教學法知識后才能為學生提供更專業的教育服務。

（3）教育學、心理學知識

教育學、心理學知識是師范生必須學習的知識，也是所有教師都應該掌握的基礎知識。全納教育主張將普通學生與特殊學生相融合，在這種教育背景下，較之于普通教育，全納教育的教育對象更為復雜、多樣及特殊，對教師在教育學、心理學知識的掌握及運用方面有更高的要求。全納教師要做到針對不同學生的不同需求采取恰當的教學方法、手段，給予其相應的幫助。由于特殊學生的加入，教師要更關注特殊學生的心理變化，掌握并運用心理學知識對其加以正確的引導，不僅要幫助特殊學生在心理層面上融入新的集體進而在精神、行為上接受新的集體、新的同學，同時也要對普通學生加以積極的引導，使其真正接受特殊學生。

（4）有關特殊教育的基礎知識和技能

全納教育要求打破普通教育與特殊教育、普通學生與特殊學生的界限，主張普通學生與特殊學生一起進入到普通學校學習，消除普通與特殊之分。而在傳統教育的背景下，普通學校的教師大多只具備基礎的理論知識及教學技能，而全納教育卻是一種將特殊學生納入其中的教育，這就要求教師不僅要具備能夠滿足所有學生學習需求的基礎知識素養，還要具備有關特殊教育的知識素養及能夠滿足特殊學生特殊需要的、有益于其學習的技能，如手語、盲文等技能，從而保證教育教學工作的順利開展。

（5） 文化性知識

文化性知識是指教師從教所需的人文、社會和科學素養，包括哲學、文學、歷史、地理等知識，是教師學科內容知識之外的重要補充。對于全納教師而言，豐富的文化性知識一方面能夠幫助其提升人格魅力，從而逐漸取得學生的信賴，這將在協調普通學生和特殊學生之間的關系上有很大的幫助；另一方面，教師廣闊的知識面能夠更為廣泛地滿足學生不同的知識需求，也能夠發現學生的興趣點和優勢所在。對于全納教師來說，掌握豐富的文化性知識無論是在教學工作的開展上還是在學生的發展上都具有重要的意義。

三、如何培養全納教師所需具備的素質

教師在全納教育發展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他們不僅是全納教育的推廣者、踐行者，也是學生的引導者，是推行全納教育的關鍵。教師所具備的知識水平、教學技能等專業素質的高低是影響全納教育發展的重要因素。就目前而言，教師并沒有完全具備全納教育背景下所需要的教師素質，而全納教育在近幾年勢必會得到迅速的發展。區別于傳統教育，它對教師提出更多、更高的素質要求，所以如何培養全納教師的素質這一問題也值得探討。

（一）國家出臺相關政策支持教師的專業化發展，重視教師的在職研修

教育的發展需要國家政策的支持，而教師專業化發展同樣也需要國家政策上的鼓勵。發展全納教育對教師素質提出新的要求，這就要求培養、提高全納教師的素質。國家應出臺相關政策并形成政策文件，要求各個學校的教師在正式入職前接受入職培訓，學習與全納教育相關的知識理論、理念、技能等，大量閱讀相關的文獻資料提高其文化修養，同時在入職后，通過參與教育教學工作逐漸提高教學技能，盡可能滿足更多學生的需要。除了出臺相關政策，國家還應加大資金投入，減輕學校的負擔，保證各個學校有能力承擔教師的在職研修，從而保證各個學校對教師素質的培養。

（二）建立全納教師資格認證機制

在傳統教育占主流地位的背景下，根據不同類型教育的需要，對教師資格有不同的要求，教師資格的種類繁多，包括幼兒園教師資格、小學教師資格、高級中學教師資格、高等學校教師資格等，但尚未包括全納教師資格。全納教育與普通教育、特殊教育都不同，它對教師各方面的要求也必然和其他兩種教育不同，它要求教師既具有能滿足普通教育需要的資格，也具有能滿足特殊教育需要的資格。然而，現在還不存在這樣的教師認證機制，所以要培養全納教師，提高全納教師的素質，必須建立全納教師資格認證機制，保證全納教師的素質。

（三）師范院校設置全納教育專業或相關課程，通過職前培養保證全納教師素質

教師隊伍中，絕大多數教師畢業于師范院校的師范專業，師范院校可以說為教育事業的發展培養了大量的人才。全納教育作為一種全新的教育，對教師的要求也和傳統教育存在很大的差異，所以要制定一套有針對性的培養方案來保證全納教師專業素質的培養。要設置全納教育理論課程，如全納教育發展史、全納教育的未來等，充實學生的理論知識，使更多的學生接觸、了解全納教育；根據實際情況設置全納教育一級學科，從而直接培養具有很高的專業素質的全納教育教師，為全納教育事業的發展服務；設置特殊教育課程，教授學生并使其掌握有關特殊教育的理論知識及技能，教授手語、盲文等能夠滿足特殊學生學習需要的技能；設置心理學課程，使學生掌握基本的心理學知識，這是作為一名教師所必須學習的一門課程，而全納教師要時刻關注學生的心理狀況，幫助學生解決心理問題，心理學也將成為學生必修的一門課程。同時，要增加師范生的實踐機會，為其提供與特殊群體零距離接觸的機會，從而充分了解特殊群體的需要。

（四）加強全納教師的職后培訓，形成職前培養、在職研修和職后培訓一體化的培養模式

要培養合格的、能為全納教育發展服務的全納教師，不僅要通過職前培養、在職研修等方式提高教師的專業素質，更要通過職后培訓的方式培養教師的全納教育實踐能力。各個學校要為在職教師提供參與社會實踐的機會并定期帶領教師參與社會實踐活動，使教師走進特殊教育學校或特殊教育機構，使教師走進社區，與有特殊需要的個體、群體零距離接觸并進行交流，了解不同類型的特殊人群的需要和情況，為其以后的教育教學工作提供借鑒，從而針對有不同類型的特殊學生給予其恰當的幫助并采取適合的教育方法。

全納教育是一種不同于普通教育和特殊教育的全新的教育理念，教師在全納教育的發展中起到引導作用。全納教育也對教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求教師具備全納教育理念，掌握教育學、心理學的基礎知識，甚至要掌握特殊教育知識及技能等。在全納教育的背景下，教師只有具備了這些素質，才能保證全納教育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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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媛媛，浙江師范大學田家炳教育科學研究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高等教育研究。劉冬冬，南京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教育領導與管理研究。

（責任編輯：趙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