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牙雕蠶的修復保護

文 圖 /李曼 劉彥琪 吳金濤

2016年3月，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的考古隊員在鞏義雙槐樹遺址仰韶時代地層中清理出土牙雕蠶一件，乳黃色，頭尾翹起，像桑蠶吐絲時的動作，是迄今考古發掘出土的與養蠶起源有關的、時代最早的一件具有較強寫實風格的家蠶藝術品，意義重大。因此出土后，我們即著手進行修復和保護工作。

器物出土現場

雙槐樹遺址是河南鞏義的一處仰韶中晚期大型聚落遺址，位于黃河南岸以南2公里、伊洛河4公里的河洛鎮雙槐樹村南的高臺上。經系統調查和大規模勘探，已確定該遺址現存面積達117萬平方米。目前重要發現有三重仰韶文化大型環壕、一處大型夯土遺跡、兩處仰韶文化墓地、一處大型房址分布區、13處器物豐富或特殊的祭祀坑；同時還發現有灰坑600多處、木骨房基20多座、窯址6處，出土了大批仰韶時期彩陶及重要文物標本。雙槐樹遺址反映出仰韶文化中晚期中原地區社會發生了劇烈變化，社會出現了階層，可以印證5000多年前中國就已進入了文明時代，有了早期的國家形態。

顯微觀察

第一步，我們使用Nikon smz25研究級體式顯微鏡，通過微觀形貌觀察可見器物表面有大量沉積物覆蓋，沉積物表面布滿孔隙，容易吸收空氣中的水分，不利于器物本體長久保存。

器物原始表面可見分布均勻的劃痕，這些劃痕被器表沉積物疊壓，說明其形成時間早于器物的埋藏。這些痕跡可能是制作器物時留下的加工痕跡，或者器物使用留下的痕跡。因此在修復和去除器物表面沉積物時要注意保護這些痕跡，不破壞器物表面原始信息的真實性。

骨蠶長6.4厘米，寬0.6～1厘米，厚0.1厘米

器物尖端裂痕

觀察器物背面，可以見到尖端部位存在裂隙，它的存在一方面降低了器物的機械強度，另一方面增大了器物與空氣水分的接觸面積，使得器物沿著斷面加速劣變的幾率提高，因此需對該部位進行注膠加固和封護。

成分分析

激光拉曼光譜被廣泛應用于古代顏料、古陶瓷成分、玉石成分、青銅器腐蝕產物的分析等，是一種較為常用且效果較好的無損檢測方法。

牙釉質的拉曼光譜

我們運用激光共聚焦拉曼光譜采樣分析并進行譜庫檢索可知，器物正背面的拉曼光譜不同，但主要成分皆為羥基磷灰石Ca5(PO4)3(OH)。其正面為牙本質，顏色淡黃，礦物質約占65%～75%，有機質占20%，其余5%～10%為水。其背面為牙釉質（琺瑯質）,是牙冠外層的白色半透明的鈣化程度最高的堅硬組織（硬度高達7～8），乳白色或淡黃色。沉積物主要成分為CaCO3（硬度3）和TiO2（硬度6～7）。

通過上述分析可以確認，器物為獸牙制品，成分在水中會有微弱的溶解，會加速器物劣化，影響器物安全。

器物表面沉積物

修復保護

此件牙雕蠶表面沉積物的疏松多孔狀態容易吸收水分，且硬度不高，可以小心剔除；而器物本體及沉積物并不含可溶性鹽類，因此不需要對其進行脫鹽處理；牙本質及牙釉質成分在水中會有微弱的溶解，因此需要進行封護處理以防器物加速劣化。

我們使用手術刀等工具在顯微鏡的輔助下，對器物表面的沉積物進行剝離，控制清除時工具的角度和力度，避免工具直接刻劃到器物的原始表面。清理過程中盡量不使用酸等溶劑軟化沉積物，防止酸性物質殘留給牙雕蠶的長久保存留下隱患。某些局部堅硬致密的沉積物用酒精丙酮等揮發性強的溶劑嘗試軟化，以便去除沉積物，如果仍不奏效，就殘留少量難以去除的沉積物，也不強行去除而損傷器物。這樣的堅硬沉積物往往結構致密，并不容易吸收環境中的水分和酸性物質，不會給器物安全帶來實質性的危害。

牙雕蠶表面沉積物清理完畢后，我們用3%濃度的B72丙酮溶液對其本體進行了加固，用刷子涂刷，讓它慢慢滲入器物，多次涂刷直到骨器不再吸收。

骨角質類器物為生物材料，該類文物具有一定的生物學結構，它們以無機物為網狀骨架，有機物填充于骨架之間，在長期的保存過程中，有機物發生不同程度的降解，形成間隙，這種間隙結構為此類文物的長期保存提供了可能性。其中含有的有機化合物是由碳氫原子以共價鍵的形式相互連結而成，若鍵斷裂就會造成有機物分解。紫外光具有足以使有機物化學鍵斷裂的能量，使器物中的有機質受到破壞。紅外線是熱輻射線，獸牙吸收紅外線后，表面及內部溫度急劇上升，產生內應力，出現翹起、龜裂現象。保存時需要避免接觸自然光，器物應該保存在暗處，展示時不可避免的文物照明，建議使用專業的博物館照明燈具并控制光的照度和照射時間。

溫度大于20℃，濕度大于60%時，寄生在器物表面的霉菌孢子容易滋生蔓延。霉菌對藏品的危害主要是分解有機質并分泌色素污染藏品。因此，器物保存應確保恒溫恒濕，控制在20℃的溫度及60%的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