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音樂的價值是什么
——文化、科技、市場、受眾與人性的建構

宋欣欣 （中國傳媒大學 100024）

流行音樂的價值是什么
——文化、科技、市場、受眾與人性的建構

宋欣欣 （中國傳媒大學 100024）

隨著互聯網時代的全面滲透，新媒體與自媒體等媒介手段與形式的推陳出新，流行音樂文化也順勢搭載互聯網的順風車極速前進。于是，帶有流行符號表征的音樂以及文化傳播現象便信手拈來，順手而去。面向大眾播放的歌曲通常以“流行音樂”自詡，被冠以“流行音樂”標簽化傳播現象。大眾對“流行音樂”的基本屬性與文化價值的判定，似乎帶有偏頗、批判乃至“有色眼鏡”的意味。基于此，流行音樂的價值是什么？本文對此做一分析。

流行音樂；價值屬性；受眾；人性

一、流行音樂文化屬性的建構

通常意義上，“流行音樂”被冠以與“高雅音樂”相對的“世俗音樂”，與“雅文化”相對立的“俗文化”的概念化符號。通俗音樂是政治過程的產物，正如它是商業和美學的產物。將流行音樂置身于文化語境下進行透視，是通常意義上研究流行音樂的基本語境。人類的音樂首先是一種文化事像其次才是一種藝術事像。人類創造出音樂這個文化生存工具，絕不僅僅是為了用來填補自己余暇時間的精神生活，而是為了用這個工具來服務于自己的生存目的，和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而從事各種生存活動。

首先，流行音樂不是一個單一范疇，它包含諸多復雜的領域與要素。流行音樂的興起與繁榮不是一時的噱頭或工業文明的過剩品，而是特定歷史時期經濟、科技、政治、文化、意識形態多重作用下的復合型文化產物。作為文化的一部分，文化研究中的核心問題在于文化的基本屬性：流行音樂屬于流行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流行音樂的商業在地性、利益指向性終究要把流行音樂引向市場化、集約化、批量化的生產模式。在這一過程中，流行音樂的商品化特質得以最大化闡釋，是建立在“流行音樂”被定義為“音樂商品”或者“文化產品”的前提之上的，音樂商品相對應的是“音樂消費”，消費一詞不僅僅限定于經濟范疇，文化消費是當今全球化趨勢下崛起的新型消費模式，人們生活在現實文化中，在潛移默化中消費著文化產品。葛蘭西派文化研究認為“消費產生文化”，人們在資本主義文化工業所提供的商品中創造文化遵循這一思路，從流行音樂產生伊始，投入流行工業不斷產生音樂商品的歷程中亦持續不斷產生文化內容。消費的主客體對差異性的文化內容解構與建構的過程中產生認同感。而這些流行文化基因被冠以各種象征性符號。

其次，流行音樂這一文化生產活動生產的“文化產品”，文化產品主體成分是內容化的。筆者認為，流行音樂的主體內容具有雙重成分。既包括本體內容又延展出語境內容。聯系當下“內容為王”，內容的意義與表征系統是文化研究中關注的重要范疇，表征不僅僅單純的反映到現實世界，更是一種文化建構。表征涉及到的內容與問題眾多，并且具有強烈的指涉作用。這樣的表現與文化研究領域內的權力、話語和主體性密切相關，既有的表征史、方式或形成的概念系統與權力、社會性別、種族、主流與邊緣、支配與被支配等重要問題聯系起來。可以說，“文化表征是一種極其復雜的意識形態關系最集中的再現，擁有支配權力、壟斷生產體制并對大眾審美情趣加以物化導向的社會機構關系往往可以在某一歷史時段中，依據自身的需要，決定文化表征的內容與形式，即“以符碼的形式對自己和他者進行自由的表征”。

20世紀早期，西方流行音樂唱片市場發明“種族音樂”和“種族唱片”“種族化”分裂、南方市場和北方市場的區分。強調種族是文化的建構，與此對應的是黑人音樂符號和白人音樂符號。黑人的音樂符號化承載著更多黑人歷史和文化記憶，以此作為黑人文化認同的憑證，強化創造和團體的凝聚性。山區音樂的白人特性并不是某種聲音的本然特性，也不單單表達白人的優越性，而是透過一種具體的音樂實作而產生，這種音樂實作和南方的過往有著懷舊（種族話的奴隸制勞動）的聯系，結合了山區音樂的白人特性和對現代工業勞動的批判。草根藍調、鄉村及西部音樂等這些山區音樂衍生而來的音樂類型，也繼承了許多白人特性的扣連概念。學者喬治認為跨界現象是黑人社會和文化權利的稀釋。認為以主流為目標的黑人藝人是拋棄黑人音樂的傳統。”黑人音樂與白人音樂的融合與跨界證明了此時的流行音樂在進化過程中出現了文化基因的多重傳遞與滲透。黑人與白人之間的界限并不是絕對的，黑人音樂與白人音樂的符號不斷上演著表征與反表征、支配與反支配的籌碼，音樂工業市場利用了種族分化的噱頭創造不同的受眾市場來實現利益的最大化。

筆者認為，跨界并不意味著文化權利的稀釋，而是黑人以另一種方式來實現自我表征的路徑，看起來蓄意遮掩一些現象，隱含自身的意識形態意圖，模糊族群和社會身份之間的差異以及內在的矛盾。實際上是對主流或支配地位文化系統進行有效的揭示、抵抗或者顛覆，上演著霸權與反霸權、表征與反表征等方法論意義的指涉。他們用更貼近自身文化符號或者主流文化符號，不只在音樂中瓦解種族的刻板印象，也延伸黑人音樂的可能性。通過對被種族化的他者（也就是白人）對話以音樂的符碼雙重文化結合的方式實現對他者的自由表征，證明自己的文化身份、文化立場，實際上也是破除種族主義的迫害，爭奪文化權利和社會認同的表現。

二、流行音樂與科技、市場、受眾、人性的關系

流行音樂工業與媒體工業相似，都需要產品制造、流通載體、受眾群體。媒體信息的傳播效果與流行音樂的流行、風靡程度是相似的。工業的發展離不開技術的不斷創新。對于流行音樂工業也不例外。流行音樂更需要先進的技術植入、無論是產品制造環節、產品流通環節、產品發行環節乃至產品營銷環節。因此，實際上，追溯科技史演進過程，也是流行音樂文化不斷升級的繁衍過程。另外，如果科技創新中的要素隨著工業生產的規模化、集約化、批量化趨勢而從生產環節持續確立技術的可行性。無疑，技術植入產品背后的內涵所反映的是意識形態、價值觀念、審美意識以及文化心理等。因此，筆者認為如果說技術生產過程中，可以說是一個文化符號模式的建構過程。麥克風的鄰近效應，物理現象克服了歌者自身聲音的諸多局限，從細節強化了情感的宣泄，為聲音帶來溫暖的感覺。揚聲器的發明，從20世紀引入到無線電廣播和群體演說中隨著有聲電影的問世，制造出適用于不同場合的揚聲系統。（錄音室、舞臺演出、家庭聆聽）演出范圍、受眾對象的擴大，以披頭士等搖滾樂需要而選擇露天的大型演出場所時，揚聲器的設置與應用更需更新為另一套實用系統，揚聲器與擴音裝置等技術產品等促進了流行樂的早期進步，延伸了聲音的力量。錄音機的出現和多軌磁帶錄音機是聲音品質和彈性的象征。以及后來所出現的唱片、CD、黑膠唱片、卡帶、磁帶、專輯、互聯網媒介等技術的逐步發展改變了流行音樂的表演模式與空間、甚至對市場營銷與受眾群體的消費都有所影響。技術空間、設計和實作聯合構成多軌錄音的過程，成為通俗音樂的主要生產模式。

20世紀80年代以來，流行音樂的傳播進入全球化市場，受眾群體呈現大眾化趨勢。在全世界范圍內，流行音樂以其固有價值和工具價值長久主導著音樂市場，成為世界音樂類型化發展的風向標。隨著英國貓王和披頭士等搖滾樂隊文化現象的陡然興起，為當時搖滾樂的發展注入了強心劑，貓王商業上的巨大成功搖滾樂進入流行音樂市場并且不斷流行而形成符號效應。此時流行音樂產業開始了更加嚴密和精細化的專業分工。逐步拓展形成產品開發、銷售及運營的基本模式。流行音樂產業不僅僅停留在音樂產品的開發，而是投入到明星包裝、娛樂領域，以打造巨星的策略保證唱片的銷售量和經濟效應。

21世紀以來，獨立音樂、獨立音樂人、獨立樂隊群體的流傳與傳播，中國香港地區的粵語歌曲以及“地下搖滾”也一直潛伏于流行音樂的市場。筆者最近接觸了來自香港設計學院訪問的本科生團隊，這些90后群體中不乏自由組建樂隊的青年。其中的代表是21歲的丘俊輝，他從15歲開始組建自己的樂隊并且自己創作歌曲，主打“地下搖滾”，樂隊的收入來源于定期商演，每場出場費大概在兩千元左右，但由于名氣和獨立樂隊實力的有限，所以樂隊獲得商演的機會時有時無。每個人都能做音樂，每個人都在做音樂，但實際情況是音樂需要中介。個別樂手和表演者很少有能力將作品呈現給大眾。他們必須和其他人締結契約---經紀人、活動贊助商、出版商、唱片公司安排或推動巡回演唱會，制作樂譜、唱片或CD即使網絡版權也需要中介；需要有唱片公司來提供一切支援服務---錄音室、錄音師與制作人，包裝與唱片封套設計者和攝影師、，宣傳與公關人員等進行包裝、行銷策略的制定，以此來打開自身知名度，吸引粉絲和受眾的關注。所以流行音樂為主要生產內容的流行音樂產業，是一個組織嚴密、分工細致、環節繁多、解構復雜的生產、推介、銷售和消費對象建構的完整系統。直接的指向性仍是市場商業性。一言以蔽之；流行音樂賣什么？賣流行、賣品牌、賣明星？流行音樂怎么賣？用廣告、用宣傳、用輿論、用造勢、用隱私？解決了這些問題，就解決了流行音樂的特殊問題和難題，挖掘了流行音樂存在的多重價值。

筆者認為流行音樂創作的終極內容具有人性釋放與回歸的指涉性。人們總在探討人性距離真理有多遠，實際上這是一個存在大量證偽的問題，很難證實。于是，上帝又在暗中竊笑人類的愚鈍與無知。流行音樂能讓人們不時的陷入一種讓人類甘愿陷入其中的魔力。聆聽過程中，總能找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歸屬感和宿命感，被其深層次的各種人性訴求而感染，道破心境。在潛移默化的過程中喜愛它，改變原有對流行音樂的價值判斷。所以，誰是流行音樂的大眾?流行音樂的大眾可全民性，流行音樂的粉絲化效應亦可強化。

[1]何曉兵.《從中心到相對電視音樂傳播價值論》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7年.

[2][英]約翰?斯道雷，楊竹山，郭發勇，周輝譯.《文化理論與通俗文化導論》.南京大學出版社，2001.

[3]鄒威華.《斯圖亞特?霍爾的文化理論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

[4]劍橋讀本編者SimonFrith，WillStraw，JohnStreet，蔡佩君，張志宇譯.《流行音樂與搖滾樂》.商周出版社，2005（10）：210.

[5]劍橋讀本編者SimonFrith，WillStraw，JohnStreet，蔡佩君，張志宇譯.《劍橋大學流行音樂與搖滾樂讀本》.商周出版社，2005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