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斯大林曾秘密上前線
蘇聯偉大衛國戰爭的勝利,作為最高統帥的斯大林功不可沒。戰時幾乎所有時間,斯大林都在莫斯科大本營中運籌帷幄,而1943年8月秘密前往格扎茨克和勒熱夫之行,是斯大林戰時唯一置身于距離首都一百公里開外的前線地帶。
俄羅斯近日出版新書《手提箱札記·克格勃首任主席去世二十五年后面世的秘密日記》,其中的片段就詳細記錄了斯大林格扎茨克和勒熱夫之行的故事。日記的主人伊萬·亞歷山德羅維奇·謝羅夫,1941-1953年任蘇聯內務人民委員部(內務部)主要領導,1954-1958年任蘇聯克格勃首任主席。
1943年8月的一天,最高統帥斯大林傳我去克里姆林宮。我趕到時已是凌晨三點,斯大林笑著看了我一眼,說:“我打算去西部方面軍找索科洛夫斯基(時任西部方面軍總司令),去加里寧方面軍找葉廖緬科(時任加里寧方面軍總司令),現場了解部隊下一步的進攻行動,并督促葉廖緬科展開更積極的攻勢。”又接著說道,“警備工作和行程安排就交給你了。隨后我打電話告知你我的出行路線。您馬上去格扎茨克,準備過夜的住房和就餐點。明早迎接我們的專列。明白嗎?”我回答道:“明白。”他又補充說:“這事您不能泄露給任何人,包括警備局局長弗拉西克將軍。”
我趕到格扎茨克。這個城市不久前從納粹手中解放出來。街道上空空蕩蕩,只有三三兩兩的婦孺和老人——男人們都在城市解放之后被征召入伍了。我查看了市郊的一處小屋。屋內有一名內務人民委員部的工作人員看守。我問:排雷工作搞過了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我又趕往火車站等候斯大林的到來。時間不長,他的專列便抵達了格扎茨克。和斯大林同行的,還有75名假扮成列車乘務員的警衛人員,乘坐的是節加掛的車廂。我當時想,派這些警衛,應該事先征得了斯大林的同意。
我把斯大林安頓好。他看起來對住處很滿意,留在屋子里休息。葉費莫夫(負責生活起居的處長)開始圍著院子里的爐子忙乎。我過去找他的時候,他已經準備好了頭道菜(通常是湯食),燒好了一壺開水。

前蘇聯宣傳畫“斯大林在前線”。事實上,真正的戰斗前線,斯大林一次也沒去過
三十五分鐘后,我們正站著聊天的時候,斯大林同志突然走了出來,問我們在干什么。我回答說在做飯。斯大林揭開鍋蓋看了一眼,說他不想喝粥(斯大林同志總把頭湯叫成粥),“你們自己吃吧”。然后他一轉身,發現了灌木叢背后藏著的一名警衛,于是很驚奇地看著我問:這是什么人?我回答說,是警衛人員。又過了幾分鐘,他發現了藏身灌木叢的另一名警衛,又詢問我是什么人。我如實回答后,他皺起了眉頭:“您是從哪里弄來這些人了?”我回答,他們是跟您一起過來的。他勃然大怒:“把他們都弄走!老百姓中男人都沒有了,他們卻到處游蕩!”這樣,他能調配的貼身警衛已所剩無幾:我、圖日洛夫、我的司機福明契夫、生活處長葉費莫夫、備用司機斯米爾諾夫,以及赫魯斯塔列夫上校。我想,我們得輪流熬夜執勤了。
當晚,斯大林到達林區內方面軍的通信站,打完電話后,斯大林把我叫了過去:“明天我們去葉廖緬科的加里寧方面軍。在勒熱夫地區逗留。我們明早坐火車去那里,您坐飛機去。安排一下吧。”
我選中了一處帶有院落、相對干凈一點的房子,跟女主人商量說,一位蘇聯將軍將在這里住上兩天。這個蠢女人當時就沖我嚷嚷起來:這是怎么一回事,德軍占領時一個上校住在這里,蘇聯軍隊來了——又讓將軍寄宿在這里,那我住哪兒呀?我也發火了,說半個小時后你立馬從這里消失。我事先打聽到,她兄弟家就在附近,她晚上可以去那里過夜。
斯大林很喜歡我們選中的屋子。進屋后,他拿起電話,傳喚方面軍司令葉廖緬科。我在院子里聽見電話中“吵鬧”了大約十分鐘之久,爭吵的起因是方面軍進攻受阻,停滯不前。我第一次聽斯大林如此罵人。打完電話,斯大林把我叫過去說:“葉廖緬科馬上就過來了。需要去村口迎一下,把他領過來。誰能辦這事?”我跟他說,加里寧方面軍后方警備局長祖巴列夫少將可以辦。斯大林說:“讓他過來吧。”
我派人叫來了祖巴列夫,跟他講了一下斯大林交待的任務,并特意補充說,見面后應該稱呼“斯大林同志”,不要加任何頭銜。“明白嗎?”我問他。他目光呆滯地盯著我說:“我還從未見過斯大林同志。”我說:“您馬上就會見到。”
走進斯大林房間后,祖巴列夫臉色發白,不敢吭聲。我介紹說,斯大林同志,祖巴列夫將軍到了。祖巴列夫鼓足勇氣,說:“蘇聯元帥、最高統帥同志,按照您的指示,祖巴列夫將軍前來報到。”說完,左跨一步,雙腳“砰”地來了個立正。斯大林走過去,跟他打了個招呼,祖巴列夫回應道:“蘇聯元帥同志,您好!”又旁撤一步,來了個立正。
斯大林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有責怪的意思,然后問祖巴列夫,知道葉廖緬科不?祖巴列夫在回答時又加了一堆頭銜,又是一通立正,然后才切入正題。祖巴列夫起身離開后,我原本也應該退下,但我知道,斯大林一定會把我叫回來責罵一頓。于是我決定留下來。斯大林看了我一眼,責備祖巴列夫說:“什么也辦不成,什么也不懂。”我說:“他會(把葉廖緬科)領過來的。”“那他為什么像芭蕾舞演員一樣跳個不停?”我解釋說,跟您交談他很緊張局促。
大約三十分鐘后,一輛小轎車駛了過來,后面跟著一輛拉著攝影器材的皮卡。我在距離房子三十米的地方攔住他們。和葉廖緬科打過招呼后,我馬上揮手示意皮卡車開回去。葉廖緬科請求讓“攝制組”留下,以便與斯大林在“前線環境”下合影。我說:“先撤走,這要征得斯大林同志同意。”
我領著葉廖緬科去見斯大林。兩人談話期間,負責后方警備的內務人民委員部的一位邊防軍人把我叫出去,匯報說廣播剛剛通知,我們的部隊已經占領了別爾哥羅德,現正將德軍驅離出奧廖爾。我把這一情況向斯大林作了匯報。他微笑著說:“古羅斯伊萬雷帝執政時,部隊以敲鐘、燃放篝火和大聯歡的方式慶祝勝利,彼得大帝時燃放煙火,我們也應該慶祝勝利。我想,應該用鳴放禮炮的方式向勝利之師致敬。”我和葉廖緬科都支持這一想法。
葉廖緬科趁機向斯大林保證說,他的方面軍也將展開攻勢,從德軍手中解放城市。在葉廖緬科離開之前,斯大林要了一些葡萄酒和水果,為前線戰事告捷干了一杯。見氣氛有所緩和,葉廖緬科鼓起勇氣說:“斯大林同志,我想和您在前線環境下合個影。”斯大林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說:“噢,這主意不錯。”葉廖緬科頓時樂開了花。但斯大林又接著說:“葉廖緬科,讓我們作個約定:您的方面軍轉入進攻、從德軍手里解放斯摩棱斯克之后,您往莫斯科給我打個電話,我會專程去您那兒,到時一起合影。”
早上八點,我去叫斯大林起床。見他和衣躺在床上,便獨自回到院內。不一會,斯大林同志起床走了出來,問我說:“我們住這里,您給這家女主人什么報酬!”
我原本想什么也不給——但想了一下回答說:“給100盧布。”斯大林說:“有點少。再給她一些食物和肉吧。”我說:“好。”斯大林又叮囑道:“再給些水果。”這時我已經按捺不住,便把她當初拒絕的事給抖了出來。斯大林:“好吧,再給些葡萄酒吧,如果還有的話。”
把斯大林送上專列之后,我返回來和女主人“結賬”。她走近我說:“原來住的是斯大林同志呀。”我說:“是。”“那讓他在我們家住多長時間都可以。”我將酬勞如數奉上,然后坐車去機場,搭乘飛往莫斯科的航班。
就在當天晚上,遵照最高統帥斯大林的命令,莫斯科鳴放禮炮慶祝蘇軍取得勝利、解放了別爾哥羅德和奧廖爾。二十四門大炮齊放了十二響禮炮。
(環球網201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