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亮
東方藝術·大家:你印象中的啊昌是什么樣子的?
晏燕:他很平易近人,也很詼諧,言行舉止與表達都是自由自在的,又另類的幽默風趣,還很調皮,氣質活潑,像個老頑童。他很智慧,在他的作品中也時常流露出來,對待創作,他則十分認真,積極而專注。
東方藝術·大家:今日美術館不是第一次辦行為藝術類展覽了,你認為美術館是展示行為藝術的理想場所嗎?
晏燕:行為藝術進入美術館空間,或圍繞美術館空間的實驗,在上世紀70年代十分常見,被記錄、討論,以及研究的過程,正是行為藝術作為當代藝術的重要分支為自身立法的過程。一方面,行為藝術作為驗證當代藝術邊界與包容性的試全石,另一方面,美術館空間也不斷的通過展出行為藝術,以及表演藝術標榜自身的實驗性。今日美術館一直比較支持現場性的藝術項目,也是希望現場的表演,行為,觀念作品能夠與觀眾在公共空間進行互動,將現場藝術和空間發生密切的關聯,在其中探索藝術的邊界與活力的問題。此次何云昌的行為藝術展覽,是以一個嚴肅而學術的態度,梳理行為藝術家近20年的行為藝術實踐,以案例的方式,提供給公眾如何認知行為藝術及其實踐的線索,并提供一個嚴肅的行為藝術研究的展覽案例。
東方藝術·大家:具體到這次展覽的策劃(包括“布展”),有什么細節使你難忘嗎?
晏燕:此次展覽主廳的作品《狼牙》,它不能算是一件新作品,僅作為啊昌歷時近10年的作品《出入》——2007年開始,啊昌日常出入工作室的劈柴行為,作品仍在進行中——的一次“新生”。此次展覽將他所劈的柴,全部搬到美術館,并以巨型狼牙的體量展出,作品將日常的看似無用的行為的結果,通過形式感的重塑,再現出一股強烈的力量。這種轉換,對于我來說十分有趣,也算是賦予了一件作品新的意涵,在展覽的結構中,也起到一個提示作用,即將藝術家啊昌行為藝術的智慧,以體量的方式強調出來。
東方藝術·大家:你如何看待行為藝術以及它在中國的發展?
晏燕:行為藝術的發展總伴隨著特殊的文化語境。上世紀六十年到八十年代是國際上行為藝術發展的巔峰和活躍期。冷戰的特殊時期,政治的高壓,精神的束縛,一些藝術家們用身體發出了對社會,對生存境遇,對自身的深刻反思,這時期的行為藝術方式偏向極端,不斷嘗試碰觸藝術的邊界,探討身份、性別,及政治意志的問題。隨著國際環境的改善,政治格局的變化,國際行為藝術的發展也陷入了困境,不斷被經驗的行為現場與實驗,很難再提供新的視覺及體驗的經驗,到上世紀80年代,國際行為藝術也走向發展的瓶頸期。
在中國,行為藝術的發展另辟蹊徑。到80年代末,90年代初,中國的藝術家在接觸西方當代藝術及行為藝術的經驗后,開始利用行為藝術現場的方式,表述自身的生存境遇,個人體驗;大多數作品直指來自于傳統的束縛,以藝術的創作,并持續至今,對他行為藝術發展軌跡的研究,可以了解他行為藝術探討主題及觀念,方式等多方面的轉變,隨著時間的推移,身體的體驗轉向身心體驗的新維度。也以此提示出中國過去20年行為藝術的發展路徑,從暴力語言轉向觀念內省的階段。當然行為藝術的發展,不僅僅在于藝術家的狀態及作品,還依賴于學術機構嚴謹的學術研究與梳理。今日美術館組織啊昌個展也僅以個案的方式提供一個藝術家研究及展示的方案,在今年年底今日美術館還將推出《2015年行為藝術年鑒》,記錄2015年中國行為藝術的生態,以此做一些基礎工作。也希望有更多的機構加入對于中國行為藝術的研究,并作出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