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

李宗鴻

世間萬物，終會有花落那一日，它已美過，我也賞過，真有幸與它相伴為友。

電腦桌前，總會有那么一抹綠影，把我亂糟糟的房間襯出一種不一般的活力。

幾年前買回來的一棵仙人掌，特意吩咐老板幫它換了一個陶瓷底座，看起來更具古樸氣息。

只是聽說電腦輻射會讓人皮膚衰老，而仙人掌可以吸收電腦輻射，且極易打理，所以，順理成章的，它從煙塵飛揚的小店住進了我亂哄哄的房間。

仙人掌似乎并沒有不滿意，很快地，在我的電腦桌上，長出了第一個寶寶仙人掌，而且立在上方，似乎在向我邀功：“看，我長大了！”

我對仙人掌報以一笑，伸手去輕輕撫摸它，它還在生長，永遠充滿生機。它身上還沒有長出令人生畏的尖刺，我倒是寧愿它永遠如此，不過，它胖嘟嘟的身上慢慢冒出了些粗糙的白點。

“但這終究不現實，它會堅強地生長，長出它們的標志—— 一個屬于它們成長成功的標志，然后老去，萬物皆如此。”媽媽淡淡說道，如話家常。

我站起身去，和往常一般，拿來了小水壺，輕輕倒水，水從底座滲了出來，再細心地擦拭干凈，如同對待珍寶一般細心呵護。仙人掌寶寶很爭氣，漸漸地，又從側面長出了另一個仙人掌寶寶。

有天早上起來，我睜開眼望向書桌，陽光從窗外射進來，打在仙人掌身上，那種綠色如同施了魔法般蔓延開來，鋪滿整個世界，綠寶石般的仙人掌交錯縱橫、光滑，映著陽光，宣告著一個頑強、富有活力的生命。

眼前的綠，讓我倍感神奇，我輕輕地跳下床去。

不知什么時候，仙人掌長出了一個難看的塊狀物。我不擔心，相信那是它那富有生機的生長的另一種方式。陽光照在它身上，溫柔地撫摸著它，如同一位慈愛的母親。

“你好，綠色！”我輕聲道，伸出一根手指，象征性地與它勾了一下，算是打過了招呼吧。

塊狀物是仙人掌的花苞，看起來很煞風景。幾個星期后，它冒出了紅色的尖尖，不久，花降臨了，不得不驚嘆，這樣樸拙的軀體，竟然可以孕育出如此精致美好的花兒。自然總會交出最好的安排啊！

花落那天，我小心地替它收拾好，并沒有傷感。世間萬物，終會有花落那一日，它已美過，我也賞過，真有幸與它相伴為友。

該上學了，我背上書包，桌上仙人掌依舊與清晨陽光相伴。

也許它會再次打花，誰又知道呢？我輕輕一笑，帶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