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刺客列夫的報復與覺醒

趙偉華

摘 要：希刺克列夫對凱瑟琳深深的愛因凱瑟琳的離世演變成一場瘋狂的報復，這種因愛成恨得強烈情感使希刺克列夫和現實的一切反目，包括親人，還有門第等傳統價值觀，他向這一切發起挑戰。恨使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直到愛情再現，愛終于超越一切。

關鍵詞：呼嘯山莊；希刺克列夫；羅沙梅爾；凱瑟琳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6）12-0173-02

《呼嘯山莊》為讀者演繹了一場無與倫比、糾纏不清、是非不分愛恨情仇。希刺克列夫為了得到凱瑟琳的愛，可以付出一切，生命也在所不惜。失去了這份愛，就對上天詛咒，就像一切劊子手報復，不管他們有多強大，不管要用多長時間，誓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希刺克列夫在得知凱瑟琳嫌棄他貧窮和身份低賤后離家出走，3年后衣錦還鄉，成為紳士，沒有人知道這幾年他是怎么熬過來的，他是回來迎娶凱瑟琳的。可事與愿違，凱瑟琳結婚了。本想悄悄地看凱瑟琳一眼，殺死辛德雷，然后自殺，就此了結一生。也許是長久以來形成的心靈感應，希刺克列夫感到凱瑟琳過得并不幸福，他要確證一下自己的看法。闊別3年后第一次相見，凱瑟琳的驚喜溢于言表，雙眼也因此綻出光芒，卻仍然無法掩她的憔悴。凱瑟琳的滿腔激情、無盡的活力、沸騰的血液被看似謙遜有禮、肅靜高貴的畫眉山莊窒息了。如果凱瑟琳依然像以前一樣真摯快樂，健康活潑，希刺克列夫是不會染指畫眉山莊的。凱瑟琳曾經皎潔明亮的眼睛暗淡下來了，而深愛著凱瑟琳的希刺克列夫真切地感知到這一切，他下定決心向奪走凱瑟琳和他自己幸福的人進行報復。

一、對羅沙梅爾的報復

希刺客列夫深愛著凱瑟琳，也痛恨她對自己的背叛，再度重逢，除了愉快，更多的是對她的怨恨，一是恨她拋棄自己，二是恨她嫌棄自己。由于凱瑟琳的自負，希刺克列夫在偶然中得知羅莎梅爾·林頓愛戀自己，復仇計劃就因此開始實施。凱瑟琳病重成全了希刺克列夫和羅莎梅爾的私奔，卻也使希刺克列夫因此后悔不已，無數個日夜，一想到凱瑟琳因自己病重、而自己卻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就恨不得殺了自己，也殺了那個女人。

希刺克列夫為什么非要和羅梅爾私奔，非要向羅莎梅爾報復呢？除了羅莎梅爾是凱瑟琳丈夫的妹妹，和哥哥的關系要好外，更重要的是羅莎梅爾給凱瑟琳上了生動的一課，無論是穿戴、趣味、言行舉止都讓凱瑟琳嘆為觀止，都令她心馳神往，讓她開始改變原有的生活，開始拋棄希刺克列夫，開始用高貴、典雅來填充自己的虛榮心，因此也和希刺克列夫漸行漸遠。在某種程度上，是林頓家族尤其是羅莎梅爾使凱瑟琳走進高貴、榮譽家族里的，讓凱瑟琳以一個小姐而不是鮮活的人現身的。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希刺克列夫自己和羅莎梅爾的私奔，錯過了救活凱瑟琳的最佳時間，如果他不走，如果他陪在凱瑟琳的身邊，如果他不顧一切的和凱瑟琳私奔，兩個人在一起，凱瑟琳絕不會那么早的離開人世，這是希刺克列夫最致命的傷痛。因為他第一次出走，要了凱瑟琳半條命，而他第二次出走，沒有回來安慰他，要了她剩下半條命。即使是希刺克列夫自己的計劃，可要是沒有羅莎梅爾，也就不會發生這一切了，所以希刺克列夫更恨羅莎梅爾，因而對她也更兇殘、更惡毒。

二、向門第家族挑戰

希刺克列夫對辛德雷的報復，讓人感覺是因果報應。一方面是希刺克列夫幼年時所遭受的百般凌辱，更重要的是辛德雷把他貶到仆人的位置，除了干活，什么權力都沒有，因而成為一位粗俗之人，還禁止他與凱瑟琳說話，正式因為這樣，才使凱瑟琳覺得希刺克列夫配不上自己。希刺克列夫恨辛德雷，但他已經是閱歷資深的紳士，他意識到與其說是辛德雷毀了自己的幸福，不如說是恩肖這個顯赫的家族葬送了自己的幸福，因為財產，因為出身——一個有色人種，他們絕不會讓這么個窮小子娶有地位的富家小姐。所以他對辛德雷只限于奪取他的財產，使他淪為傭人，而沒有更惡毒的對待他。卻對葬送他幸福生活的世俗觀念和家族門第進行了不屈不撓地報復。

一般認為，希刺克列夫對小哈里頓的報復是對辛德雷報復的延續，而筆者認為，這是希刺克列夫對門第觀念的挑戰。與其說是希刺克列夫為自己報復，不如說是為了凱瑟琳，恰恰是家族觀念、門第觀念誤導了凱瑟琳，使她在婚姻的選擇上走向歧途，葬送了美好的愛情。希刺克列夫從來沒有歧視、打罵過小哈里頓，哈里頓對他的態度甚至比對自己的父親還要好，甚至把希刺克列夫當做父親。希刺克列夫也是愛哈里頓的，只是取消了他作為少爺的權利，諸如教育、享樂、游山玩水，而是教導他用同樣強橫、野蠻的方式對他自己的父親，教他不說臟字就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讓他有干活的能耐而沒有享樂的權利，還使他保有一顆真摯而蒙鈍的心。門第賦予哈里頓所有的權利都沒有了，但他仍敢愛敢恨，仍活力無限，激情四射。哈里頓沒有任何門第作做靠山，仰仗著希刺克列夫，心靈手巧，熱情開朗，樂于助人，心靈雖蒙鈍卻又敏感羞怯，自然而然成為大自然之子。如果這是報復辛德雷的后果，希刺克列夫無疑是失敗的。希刺克列夫就是讓哈里頓不依靠門第成長，以此證明了門第一文不值，可貴的是人的心靈。

辛德雷曾經擁有呼嘯山莊，但他卑鄙、兇狠、懶惰、暴躁、怨天尤人，還賭博酗酒，終于失去了呼嘯山莊，淪為連他自己都瞧不起的傭人。

小凱瑟琳，是本書中最美的形象，身體健康，出身高貴，生機勃勃，真誠善良，勇敢堅強，聰明體貼，善解人意，對一切未知事物充滿強烈的好奇心，希刺克列夫對她的摧殘可以說是對門第世俗觀念更強有力的挑戰。因為可憐林頓，小凱瑟琳被騙到呼嘯山莊遭到監禁，面對從未有過的拳腳相加并不屈服，只是念及臨終前的父親才無奈地答應和林頓結婚。在她父親死后，在她失去畫眉山莊和所有財產之后，在失去了林頓頭銜而成為希刺克列夫夫人之后，在她以一己之力照看垂死的林頓的時候，她認清了世間冷暖，她應該向命運、向暴君希刺克列夫屈服。而身無分文的她更加傲慢，更加無視他人，更加敢于反抗希刺克列夫，而不是畏懼他的拳頭。她高貴的心從未屈服，她高貴的心從不需要仇視她的人的憐憫。在呼嘯山莊，她處處樹敵卻毫不在乎，她高傲孤獨卻從不自怨自艾，她身陷囹圄卻從不怨天尤人。她堅強、倔強、高傲地活著，時不時地給暴君希刺克列夫一些瘋狂的刺激，當然免不了會招來他的一頓拳腳。財產、門第早已拋棄了她，她孑然一身，只能依靠自己。絕不屈服、妥協的性格成就了她自己，哈里頓和小凱瑟琳這兩個身無分文、沒有門第的人靠自己的天性贏得了希刺克列夫的原諒和尊重，終于贏得了屬于他們自己的幸福。

三、愛的呼喚

希刺克列夫在哈里頓身上看到了幼時的自己，在小凱瑟琳身上看到了他最愛的人，他們在艱苦卓絕的環境中所萌發的愛情感染了希刺克列夫，終于喚醒了他心中的愛，終于結束了他瘋狂的報復，呼嘯山莊終于走向和諧，也終于喚來了徘徊在外20年、找不到家的凱瑟琳。

希刺克列夫和凱瑟琳是那么相愛，連他們的死也是那么相像：凱瑟琳感到窒息，不顧一切地打開窗子，讓寒風吹過脆弱的身體，為了召喚兩個人曾經在一切的呼嘯，付出了生命。希刺克列夫不是故意絕食，只是一直感到凱瑟琳在召喚他，不顧一切的奔走，追趕，終于打開了窗子，風雨交加，呼嘯而過，大睜著雙眼，帶著幸福的笑容，闔然長逝。他們愛得那么深，都不讓自己死后的靈魂回歸上帝，依舊漫步在呼嘯山莊的曠野之上，享受他們的愛情，補償他們生前虧欠的幸福。

愛的力量是強大的。失去了愛，愛就會轉換成滿腔的恨，所以痛恨一切與此相關的東西，要毀滅一切。在報復的過程中，偶然碰到相似的愛情，像曾經的自己，不屈不撓，四面楚歌卻決不放棄。于是觸碰到自己心中最柔弱的地方，于是恍然大悟，于是放手，自己終于得到解脫。恨融化了，沒想到愛來敲門，終于告別了陰陽兩隔，重新步入幸福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