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歐亞自貿區”的模式選擇

趙傳君+張肖平

[摘 要]中國提出的“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與俄羅斯主導的歐亞經濟聯盟實現戰略對接需要一個大平臺，即統一的貿易與投資政策與規劃框架，也就是建立“大歐亞自貿區”。 “大歐亞自貿區”既不能模仿東盟，也無法照抄歐盟，而應依據自身的實際情況和要達到的戰略目標，科學合理地設計自己的模式，其中中俄共同主導應是“大歐亞自貿區”的突出特點。

[關鍵詞]大歐亞自貿區；歐亞經濟聯盟；絲路帶

[中圖分類號]F1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283（2017）02-0026-02

2015年5月習近平主席和普京總統在莫斯科發表了關于“絲綢之路經濟帶”（以下簡稱“絲路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實現戰略對接的聯合聲明，對此國內外專家學者紛紛進行解讀并提出了有關進行戰略對接的各種思路和觀點，概括起來，這些觀點存在兩方面不足，或者說是兩個認識誤區：一是對什么是“戰略對接”沒有搞清楚；二是如何實現戰略對接的問題仍沒有解決。所謂戰略對接不是指某個或某些項目的對接，而是指中俄兩國，更準確地說，是中國與歐亞經濟聯盟5國在經貿合作方面的戰略方向、戰略目標的對接，這種戰略性對接意味著包括中俄在內的“絲路帶”沿線國家廣泛、深入、高質量、可持續的貿易與投資合作。這種對接與中國建設“絲路帶”的目標和俄羅斯要建立“歐亞統一空間和在獨聯體地區甚至中亞地區實現經濟一體化的目標”及“向東看”戰略高度契合。那么，如何才能實現這種戰略對接呢？我們認為，“絲路帶”建設是中國的對外經貿合作戰略，也是一個國際合作倡議，而歐亞經濟聯盟則是俄羅斯主導的經濟合作組織，也是一個5國自由貿易區，一個戰略、倡議怎么能與一個組織、一個自貿區直接進行對接呢？所以，必須要通過一個有效的大平臺，即一個統一的貿易投資的政策、機制和規則的大框架體系，把包括中俄在內的“絲路帶”沿線國家納入這一體系并按統一、透明、有約束力的機制和規則，展開廣泛深入、高質量和可持續的經貿合作。這個大平臺，就是簽署自貿協定，建立“大歐亞自貿區”。

如上所述，中俄實現戰略對接的最適宜、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建立“大歐亞自貿區”。目前世界上已建立起了多個區域性自貿區，那么“大歐亞自貿區”應選擇什么樣的模式呢？我們認為，“大歐亞自貿區”應依據本地區及各參與國的實際情況與特點，協商制定適應自身戰略目標與各方利益訴求的模式。

一、中俄共同主導應是“大歐亞自貿區”的突出特點

建立“大歐亞自貿區”是中國與“絲路帶”沿線國家開展廣泛深入和長期合作的大平臺，是實現該地區經濟一體化的主要形式，而在這些沿線國家中，俄羅斯不但是體量最大的，而且也是該地區在地緣政治、地緣安全和地緣文化等方面最具影響力和凝聚力的國家。俄羅斯一直在追求以獨聯體國家為主體建立起統一的經濟空間、政治空間和戰略安全共同體，這是俄羅斯國際戰略和對外政策的優先方向，目前已建立起以俄為主導的歐亞經濟聯盟，其“轉向亞太”和“向東看”戰略已經開始付諸實施。在這種形勢下，沒有俄羅斯的支持與合作，中國自己很難組織起“大歐亞自貿區”。“中俄共同主導”不但意味著中俄合作，更意味著中俄的平等關系和中俄在“大歐亞自貿區”中的核心地位，不但可以消除中俄之間的任何疑慮，還可以消除參與“大歐亞自貿區”的其它國家對中國或對俄羅斯的疑慮或恐懼。有俄羅斯作為主導者之一，印度、蒙古、伊朗等國會更愿意或更放心地加入；而有中國作為主導者之一，一些對俄羅斯有疑慮或恐懼的中亞小國會愿意或敢于加入。“中俄共同主導”可發揮各自優勢，形成具有較大凝聚力和吸引力的核心力量。

二、“一區兩制”的新模式

歐亞經濟聯盟是由俄羅斯主導，有哈薩克斯坦、白俄羅斯、亞美尼亞和吉爾吉斯斯坦參加的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也是一個5國貿易區。2013年俄白哈3國建立了關稅同盟，2015年形成自由貿易區，之后亞美尼亞和烏茲別克斯坦加入其中，2016年底，5國簽署了共同的關稅法典。俄羅斯主導的歐亞經濟聯盟是俄羅斯歐亞戰略的重要支柱，初始意圖是要把獨聯體國家建成統一的經濟空間，烏克蘭原來為該聯盟的聯系國，后離俄而去并成了歐盟聯系國。建立“大歐亞自貿區”應分三步走：第一步是中國與歐亞經濟聯盟進行自貿談判，最終形成5+1的“大歐亞自貿區”的核心；第二步是在5+1基礎上吸納上合組織的其它成員國和聯系國加入，形成“大歐亞自貿區”的主體；第三步是吸納非上合組織成員的歐亞地區國家加入“大歐亞自貿區”。在這一過程中如何處理與歐亞經濟聯盟的關系呢？我們認為，最佳選擇是實行“一區兩制”。所謂“一區兩制”是指，在“大歐亞自貿區”內有兩套運行機制和開放標準：一套是歐亞經濟聯盟的機制和標準，另一套是所有加入“大歐亞自貿區”國家的共同機制和統一標準。為什么要保留兩套機制、兩套標準呢？其原因有二：一是歐亞經濟聯盟是經俄白哈多年努力、反復談判才建立起來的一個自貿區（也是俄羅斯參加的唯一一個自貿區組織），它不僅僅是經濟合作組織，也是地緣政治和安全合作的重要平臺和紐帶，正式運轉剛剛3年且效益顯著，如果要把它拆散或用另一個組織取而代之，俄羅斯及其它成員絕不會同意。第二個原因是歐亞經濟聯盟的貿易自由化程度和投資便利化程度相對較高，如關稅水平、邊境開放、人員流動、投資限制等方面，將來要建立的“大歐亞自貿區”在初期階段的自由化和開放度肯定達不到“歐亞經濟聯盟”的標準。所以“大歐亞自貿區”建立后，歐亞經濟聯盟成員國之間的貿易投資仍按其5國已制定的機制、標準和規劃進行，而與聯盟外的國家進行貿易投資時，則應按照“大歐亞自貿區”協商制定的統一標準、規模和政策進行。從理論上說聯盟的標準、規則有些會與“大歐亞自貿區”相同，這一部分屬于交叉部分，即“同質部分”，這部分越大，則二者的差別就越小，如果這種差別已不存在了，二者就合二為一，融為一體。

三、分類型適用標準，分階段逐步推進

將來可能會加入“大歐亞自貿區”的國家，其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競爭能力、市場開放程度和進出口結構等，存在很大差異，因此讓所有成員國從一開始就執行統一的標準、規則和政策會有相當的難度，甚至會把一些國家擋在門外。為此，我們應借鑒東盟自貿區建設過程中積累的經驗，采取“區別對待、逐步推進”的原則，如果有些國家在初期階段的關稅減讓和市場開放方面還達不到自貿區的統一標準和水平，可以設定一個過渡期，過渡期內標準相對降低，過渡期后再執行統一的標準。這種方式既充分考慮到一些成員國的實際情況和利益，又可分階段實現“大歐亞自貿區”的戰略目標。

四、在重點合作領域首先達成共識并強化入區承諾和執行效果

簽署自貿協定建立自由貿易區涉及到貿易和投資規則、標準及裁決機制和例外保護等方方面面，多邊多國的自貿談判有時要延續多年才能達成最終協定。因此，我們提出在協商和談判“大歐亞自貿區”時，應首先把重點放在成員各方都特別關注、特別需要合作的重點合作領域，并就這些領域的相關政策、相關標準及運行規則達成共識、簽署協定。這些重點合作領域應包括：產能合作、互聯互通合作、基礎設施建設投資合作、能源合作、金融合作、電訊合作、旅游合作和農業合作等。其它方面的合作，如果短期內難以達成共識形成統一的政策和標準，可將其暫時擱置、慢慢談判。總之，“大歐亞自貿區”談判應在各方都關注的重點領域、優先領域取得突破和進展，應盡量就自貿協議的主體內容達成一致，不要求全責備，不要期望畢其功于一役，非要談出一個包羅萬象、盡善盡美的自貿協議。自貿區的發展是個逐步演進過程和不斷擴展與深化過程，所以，自貿協議也將不斷完善與補充。“大歐亞自貿區”應該是一個開放、包容的自貿區，它不針對任何國家或國家集團，沒有要“平衡”誰或對抗誰這種政治意圖，在其發展過程中凡具備條件和有意愿的國家都可以加入其中，包括與俄羅斯有矛盾的烏克蘭、格魯吉亞等。“大歐亞自貿區”將遵循平等互利、合作共贏的原則，無論是什么宗教背景、文化背景甚至政治背景的國家都應在真誠、緊密和可持續的經貿合作中相互包容、相互理解，實現共同發展、共同繁榮的目標。

[參考文獻]

[1]王晨興，李興.歐亞經濟共同體與歐亞經濟聯盟比較[J].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2016（4）.

[2]王曉泉.上合組織在“一帶一盟”對接合作中的平臺作用[J].歐亞經濟，2016（5）.

[3]陸兵.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聚同化異規避風險[J].石河子大學學報，2016（2）.

[4]李新.絲路經濟帶對接歐亞經濟聯盟：共建歐亞共同經濟空間[J].東北亞論壇，201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