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調查特朗普陣營是否“通俄”

●本報駐美國、德國特約記者　李勇　青木●柳玉鵬　甄翔

“聯邦調查局（FBI）局長科米向特朗普丟出兩枚炸彈！”對于科米在美國國會聽證會上爆出的猛料，有美國媒體發出這樣的驚呼。當地時間20日，美國眾議院情報委員會就“俄羅斯干預美國大選”舉行聽證會，科米在會上表示，FBI正就特朗普陣營是否與俄羅斯存在共謀展開調查，他還否定了特朗普指責奧巴馬對其進行竊聽的說法。自特朗普當選總統以來，有關“俄羅斯干預美國大選”的傳聞被炒得沸沸揚揚，但FBI證實調查特朗普陣營還是首次。在美國輿論看來，這無異于是對現任總統的直接“打臉”。這“兩枚炸彈”會有多大威力呢？美國媒體莫衷一是，有的認為威力超過克林頓時期的“萊溫斯基案”，是導致尼克松辭職的“水門事件”以來白宮所面臨的最嚴重調查；也有的預計，FBI“放兩聲響”之后或因證據不足不了了之。無論哪種情況，至少在相當一段時期，特朗普都將面臨不小的麻煩。

“可能為特朗普遭彈劾鋪路”？

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道，科米20日在聽證會上首次確認，FBI正在就俄羅斯與特朗普競選班子可能存在的共謀展開調查。他說：“這包括調查特朗普競選陣營有關人員與俄羅斯政府任何聯系的性質，以及選舉班子與俄方行動之間是否有任何協調。”科米同時含蓄地駁斥了特朗普對奧巴馬的指控，表示他“沒有信息”支持特朗普遭到奧巴馬竊聽的說法。科米還稱，俄羅斯總統普京對美國總統人選有明顯的傾向性，他喜歡的人選顯然不是希拉里。美國情報機構一致認為，俄羅斯企圖插手選舉，幫助特朗普。“他們希望破壞我們的民主，破壞她（希拉里），幫助他（特朗普）。”

“科米表態雖短，卻是對一個可以炒他魷魚的總統‘異乎尋常的指控。”美國《大西洋月刊》稱，雖然科米有關特朗普政府和俄羅斯關系的表態只有短短幾句話，但卻給特朗普任期以及其之前的競選活動投下長長的陰影。《華盛頓郵報》稱，科米的證詞給特朗普帶來危險的政治時刻。特朗普此前曾堅稱“俄羅斯（干預選舉）是假新聞”，是反對派捏造的，意在動搖他的總統地位。科米現在證實在白宮門口進行刑事調查，并表示將“一查到底”。

作為FBI掌門人，這已不是科米第一次將自己置身于華盛頓的政治旋渦。去年10月底，在希拉里和特朗普選戰的關鍵時刻，科米突然宣布重啟希拉里“郵件門”調查，引發輿論嘩然。上次他“得罪”的是希拉里和民主黨，這次則是特朗普和共和黨。美國“政治”網站稱，科米確認正調查特朗普競選團隊是否“通俄”，這一戲劇性舉動無異于一腳踢在白宮的腳后跟上。美國眾議院情報委員會民主黨議員希夫表示，“如果特朗普團隊幫助或者慫恿俄羅斯人，這不僅是嚴重的犯罪行為，而且也是對我們民主最令人震驚的背叛”。

FBI的調查究竟有多大影響？媒體的判斷大相徑庭。《今日美國報》稱，從克林頓與萊溫斯基的關系，到布什政府時期的前中央情報局（CIA）特工身份泄露案，FBI這些年來對白宮高層展開過一系列調查。但自尼克松辭職的“水門事件”半個多世紀以來，從未有一項官方調查可能具有如此嚴重的后果。喬治·華盛頓大學政治歷史學家馬修·達萊克說，這種指控“比我們近幾十年來見到的任何事情都更嚴重，這遠非一個孤立的泄密案，或者一位總統在與白宮實習生的性關系方面掩蓋事實”。英國《獨立報》稱，科米因為重啟希拉里使用私人郵件的調查而一直被指責破壞了后者的總統夢。如今，FBI有關特朗普與俄羅斯關系的調查將一直困擾著特朗普政府，如果找到罪證，可能為特朗普遭彈劾鋪路。

CNN稱，科米證實正在調查特朗普競選陣營是否與莫斯科串通后，共和黨人大為煩惱。調查將讓白宮陷入數月的不確定，可能的泄密與干擾早已在關鍵時刻危及特朗普的政治資本。不過報道認為，很有可能出現的結果是，特朗普的助手不會遭受懲罰，FBI也沒有找到特朗普助手犯錯或者與俄羅斯共謀的證據。但是，未來幾個月，包括前競選經理馬納福特等特朗普競選班子的一些人，甚至特朗普本人，都將處于被懷疑的境地。“拖延越久，疑云越大”，眾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共和黨人努涅斯在聽證會上對科米說，敦促他盡早完成調查。“現在，你給擔負領導國家重任的人罩上了巨大的陰云。”

俄反擊美國國會是“偏執狂”

聽證會上，科米拒絕回答特朗普陣營有什么人涉嫌犯罪，以免造成誹謗，也拒絕給出更多細節，而是表示“這一工作非常復雜，我無法給出一個何時結束的時間表”。但無論科米還是同時參加聽證會的美國國家安全局（NSA）局長羅杰斯都認為，俄羅斯情報機構將繼續尋求干預美國政治選舉。“2020年，他們還將回來，2018年可能就回來，”科米說，“他們從中學到的經驗之一是他們成功了，制造了混亂和無序。”美國公共廣播電臺稱，科米點燃了政治定時炸彈的導火線，包括他在內，無人知曉它將燃燒多長時間，一旦爆炸后又將產生多大破壞。德國《每日鏡報》稱，自由主義的美國受到特朗普的嚴重困擾，保守的美國則看到了一個陰謀。戰爭才剛剛開始。如果天平偏向自由派，特朗普可能面臨克林頓的處境，特朗普會強硬反擊。

自勝選以來，有關特朗普陣營“通俄”的傳聞一直不絕于耳。上月，特朗普的國家安全顧問弗林因被爆與俄羅斯官員“私下交流情況”而辭職，成為美國歷史上任期最短的國安顧問。面對聽證會上傳出的不利消息，白宮竭力否認。白宮發言人斯派塞說，特朗普不會因自己的指責而向奧巴馬道歉，競選期間是否存在竊聽一事尚有疑問。

隨后，特朗普連發多條推文，攻擊聽證會上的內容。他說，“詹姆斯·克拉珀（前美國國家情報總監）和其他人均表示沒有證據證明美國總統與俄羅斯串通。這完全是假新聞，所有人都知道！”“民主黨捏造和散布俄羅斯的消息，作為進行糟糕競選的借口。”

針對美國國會的聽證會，俄羅斯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21日表示：“他們試圖為己方結論尋找證據，他們是不會成功的，不會找到任何證據，每一次聽證會都會進入第二輪。”俄羅斯衛星網稱，俄多次駁斥美國情報部門關于俄羅斯試圖影響美國大選的指責。多家媒體爆料說，特朗普競選團隊代表長期與俄羅斯情報部門接觸，克里姆林宮稱不符合事實，白宮也予以否認。

俄塔社稱，佩斯科夫此前一天曾表示：“這是美國的內政。我們對這種歇斯底里行為的立場是眾所周知的。我沒有什么可補充的。”俄聯邦委員會信息政治委員會主席普什科夫說，美國國會這種行為是一種政治偏執狂。在奧巴馬執政時期，美政府官員與俄羅斯接觸很多，這絕對是小事一樁。美國會此舉就是為了向特朗普施壓。“今日俄羅斯”電視臺21日稱，該電視臺主編西莫尼揚表示，美國眾議院情報委員會的聽證會就像上世紀70年代的間諜電影：天真、搞笑。讓人感興趣的是，結果會是什么？

俄“今日經濟”網站報道說，俄政治家貝紹夫認為，雖然沒有證據表明特朗普與俄羅斯有聯系，但FBI的調查將迫使特朗普謹慎發展與俄羅斯關系。俄羅斯與美國關系恢復不是幾個月，而可能至少需要一年時間。特朗普擔心表現出親俄姿態，這可能引起新一輪反對他的浪潮。

美國務卿“舍北約而取中俄”

貝紹夫的謹慎分析對一般人來說可能成立，對特朗普來說則未必。FBI調查特朗普陣營被炒得沸沸揚揚之際，路透社突然爆出一條令美歐輿論大跌眼鏡的消息——美國國務卿蒂勒森打算缺席今年4月的北約外長會，卻將于4月訪問俄羅斯。報道稱，美國官員周一透露，為了迎接籌備中的美中元首會晤，蒂勒森將缺席4月4日至5日的北約外長會，這本是他就任美國國務卿以來的首次北約外長會。隨后到4月12日，蒂勒森計劃訪問莫斯科。兩名前美國政府官員就此表示，缺席北約會議卻訪問莫斯科可能讓人感覺美國優先考慮大國關系卻忽視依靠美國提供安全保障的小國。

《華盛頓郵報》隨后稱，美國國務院官員證實，蒂勒森下月將缺席北約外長會，并于一周后訪俄。蒂勒森將先赴意大利出席七國集團部長會議，隨后直奔莫斯科。面對“俄羅斯干預美國大選”的指控，白宮讓蒂勒森訪俄似乎是要正面應對爭議。蒂勒森擔任埃克森美孚首席執行官時曾與俄羅斯開展石油談判，并獲得普京頒發的總統友誼勛章。

“蒂勒森舍北約而取中俄”，德國《法蘭克福匯報》21日稱，蒂勒森的安排讓美國的盟友感到不安。多名美國前高官擔心，蒂勒森此舉或讓人們更加以為美國在討好莫斯科。德國《時代周報》稱，特朗普此前多次對普京給予正面評價，稱普京是一個“強有力的領導人”。而對北約，特朗普則說是“過時”的機構。有專家批評蒂勒森訪問俄羅斯將是嚴重的錯誤，可能會破壞美國與最重要的同盟之間的信任。

俄新社稱，針對媒體報道蒂勒森計劃于4月份訪俄的消息，俄外交部發言人扎哈羅娃21日表示，俄羅斯對這一信息泄露感到震驚。她說，莫斯科不否認，也不確認這一消息。“我們對華盛頓經常泄露這樣敏感消息感到震驚。”她呼吁美國鷹派查清楚，“這是否又是‘俄羅斯黑客侵入美政府服務器還是美國自己威脅自己的信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