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江
夏日炎炎話蚊趣
◎楠江
炎夏之時,人們對蚊子深惡痛絕。可是,在我國文化中卻不時看到蚊子的身影,說來也別有一番趣味。
蚊謎在謎苑中,有的謎面中含有“蚊”字,如謎面為“蚊子停眼皮上”,打一古人名(謎底:張飛);謎面為“消滅蚊蟲”,打一字(謎底:文)。而有的謎底與“蚊”有關,如謎面為:“細腿尖尖嘴,最愛吸紅水”“長腳小兒童,吹簫入洞房。愛吃紅花酒,拍手見閻王”,打一昆蟲名(謎底:蚊子)。
蚊詩蚊子令人討厭,這也時常流露于詩人筆端,如唐代詩人元稹的“蚊幌香汗濕輕紗,高卷蚊廚獨臥斜”。生動刻畫了為躲避蚊子進入蚊帳,卻又不堪悶熱而將蚊帳卷起的情景。唐代白居易在《蚊蟆》中吟道:“斯物雖微細,中人初甚輕。有如膚受譖,久則瘡痕成。”詩人感受到了蚊子的嗡嗡聲不僅讓人心煩意亂,被蚊子叮咬后更是瘙癢難忍,撓破了還會變成瘡痕,真乃切膚之癢。宋代范仲俺的詠蚊詩:“飽似櫻桃重,饑若柳絮輕,但知求旦暮,休要問前程。”作者將蚊子貪得無厭的形象刻劃得入木三分,尤其以櫻桃形容吸飽血的蚊子,可謂生動至極。明代陳大成的《咒蚊》:“白鳥向炎時,營營應苦饑。進身因暮夜,得志入簾帷。噓吸吾方困,飛揚汝自嬉。西風一朝至,蕭索竟安之。”詩人表面是詛咒蚊子,其實是痛斥趨炎附勢的奸佞小人。
蚊畫畫家胡佩衡與國畫大師齊白石是一對忘年交,有一次胡佩衡到齊白石家中拿出一本冊頁請老人家畫蚊子,齊白石信筆畫了只欲跳的青蛙,接著在青蛙的左上端,畫了只飛蚊,所畫之蚊翅膀瘦長輕挺,觸須和腿細而長,活靈活現。老人家將蚊、青蛙畫在一起,意指“蚊子是害蟲,畫蛙來吃它”。打蚊煙,是現代藝術大師豐子愷故鄉桐鄉的民俗,即用艾蒿和蚊子草放在火爐里燒以熏蚊子。這一民俗觸發了豐子愷的靈感,他的漫畫中就有一幅《打蚊煙》,畫面上一個孩子提著蚊煙,一個拿著扇子在扇,另一個則被煙熏得捂住雙眼。藝術大師寥寥幾筆,就將孩子天真無邪的童趣描繪得淋漓盡致,別具一種意境。漫畫家華君武畫有一幅“蚊圖”,其畫面極其簡潔:盤中一巨蚊撐出盤外,旁邊有筷一雙、杯一只。畫旁附有文字以說明某地蚊害甚烈:“七八個蚊子能炒一盆菜。”
蚊聯明代大畫家唐伯虎曾為商人寫對聯,曰:“生意如春意,財源似水源。”但該商人胸無點墨,認為此聯表達的意思還不明顯,沒有把發財的意思點出來,要求另寫一副。于是,唐伯虎稍加思索,給該商人又寫了另一副對聯:“門前生意,好似夏日蚊蟲,隊進隊出;柜里銅錢,猶如冬天虱子,越捉越多。”該商人看罷此聯,頓時眉開眼笑,連連叩謝。其實,唐伯虎撰寫的后一副對聯語帶譏諷,暗中將此商人市儈般的庸俗和貪婪,刻畫得剔骨見髓。
蚊喻以蚊為題,多以其兇、貪、毒的象征,借題發揮、諷喻寄意,如作家周曉楓將蚊子比喻成黑暗中一針見血的刺客,可謂形象生動;清代詩人袁牧把蚊子比喻成賊:“蚊虻疑賊化,日落膽盡壯。嘯聚聲蔽天,一呼竟百唱。”馮夢龍編的《掛枝兒》卷八有一首詠蚊小曲諷喻的是惹是生非之人:“蚊蟲哥,休把巧聲兒在我耳邊來攪諢,你本是個輕腳鬼,空負文名,一張嘴到處招人恨。說甚么生花口,貪圖暗算人。你算得人輕也,只怕人算得你狠。”有的將蚊子喻為清客,如明崇禎四年進士左懋第勸其姑父遠離一伙靠奉承巴結取利的清客,并寫道:“入耳皆雅奏,觸面盡深機。吸飽飛飏去,主人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