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輝志
喝杯賞月酒
◎雷輝志
中秋節(jié)將近,想起小時候,當(dāng)明月高掛的夜晚,我們團聚在家的后院小坪里,圍坐在一張老式四方桌旁,母親早就準(zhǔn)備了月餅、炒花生、炸麻條等,每人桌面前放著一個小酒杯。這時,父親笑呵呵地從家里拿出一瓶酒,宣布說:“今晚是中秋節(jié),每人喝杯賞月酒。”
從我懂事開始,就知道父母很重視中秋夜的團圓賞月酒。平常,母親是不準(zhǔn)我們嘗酒的。可中秋節(jié)是個特殊的日子,父母會陪我們一起喝。不過,我們的酒父親兌了點糖水,不會喝醉。
我們總是跟著母親一起端著酒杯,面朝皓月,聽母親不知念了些什么吉祥話后,一家人就開始喝賞月酒了。
民間有“無酒不歡”“百禮之會非酒不行”之說,正因為有了“酒”這種傳統(tǒng)禮儀,人間也就多了歡愉的氛圍。
尤其是在古詩詞中,對中秋節(jié)飲酒抒發(fā)情感的詩文頗多,《說文》云:“八月黍成,可為酎酒。”
唐代飲酒之風(fēng)十分盛行,長安城有詩曰:
長安百花時,
風(fēng)景宜輕薄。
無人不沽酒,
何處不聞樂。
唐代的中秋節(jié)歡慶方式,是以賞月喝酒、拜月為主。五代王仁裕著的《開元天寶遺事》記載,唐玄宗在宮中舉行中秋夜文酒之宴,蘇颋曰:“清光可愛,何用燈燭?”大家喝酒時熄滅燈燭,在月下進行“月飲”,可謂情趣之樂。
是詩仙也是酒仙的李白,一生喜愛借酒抒情,曾留下很多抒發(fā)個人內(nèi)心苦悶的飲酒詩句。如這首《月下獨酌》,成了男女老少,舉杯淺酌時的心靈吟唱: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后各分散。
永結(jié)無情游,相期邈云漢。
千百年來,多少文人墨客,就是在中秋月下,“舉杯邀明月”“我歌月徘徊”。
那中秋佳節(jié)飲用的是什么酒呢?桂花酒。中國用桂花釀制露酒已有悠久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戰(zhàn)國時期,那時就記載有釀“桂酒”的故事。《楚辭》中的“奠桂酒兮椒漿”,即是對桂花酒的描述。到了漢代,郭憲在其著的《漢武帝別國洞冥記》中記載了“桂醪”及“黃桂之酒”的制作與飲用。
唐代流行飲酒,也多是桂花酒。宋人葉夢得在《避暑錄話》中說:“劉禹錫傳信方有桂漿法,善造者暑月極美,凡酒用藥,未有不奪其味,沉桂之烈,楚人所謂桂酒椒漿者,要知其為美酒。”寫的就是唐代著名詩人劉禹錫釀制桂漿酒的故事。
到了金代,“百花露名酒”中記載有桂花酒的釀制。據(jù)清代潘榮陛著的《帝京歲時記勝》記載,八月中秋,“時品”飲“桂花東酒”,在此文獻中還有“于八月桂花飄香時節(jié),精選待放之朵,釀成酒,入壇密封三年,始成佳釀,酒香甜醇厚,有開胃、怡神之功”的記載。
關(guān)于桂花酒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從前有一位釀酒的寡婦,被人尊稱為“仙酒娘子”。由于她的善行,曾救了一位癱瘓的乞丐和挑柴的老頭,感動了月宮里管理桂樹的吳剛大仙。因此,吳剛送她桂樹種子,并有一紙桂花酒秘方,上曰:
月宮賜桂子,獎賞善人家。
福高桂樹碧,壽高滿樹花。
采花釀桂酒,先送爹和媽。
吳剛助善者,降災(zāi)奸詐滑。
這時仙酒娘子明白了,她所救助的那兩人都是吳剛的化身。她欣喜地種下桂花種子,很快長出桂樹,開滿桂花,釀出象征富貴吉祥的桂花酒,傳入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