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濃四季餛飩香

山東省青島第一中學高一六班 李左嫻

情濃四季餛飩香

山東省青島第一中學高一六班 李左嫻

常喜歡去阿婆的攤上買碗餛飩。

七月，盛夏，鶯囀蟬鳴，空氣中鼓動著一絲燥熱。遠遠望去，一個模糊的輪廓勾勒在遠處的攤前，熟練地翻舀著什么，周圍的細絮隨這舀動也快速地上下飛舞著，一剎那間，竟恍惚成一個正在舞動的仙女，與小絮一同載歌載舞。走近看，一個女人的輪廓便清晰開來，額前細密的汗珠，眼角蔓延開的皺紋，時光在她的臉上雕刻了太多，以至于耳邊的鬢發中的銀線像流水一般散開，微佝的身軀依舊不失剛強。

“阿婆，我來啦。”微微愣神后匆匆跑到阿婆的餛飩攤前。“一碗餛飩。”我笑著說。“多放點芝麻粒，一點點醋，還是老樣子，對不？”阿婆抬眼含笑說著，手里的活計依舊不停：雙手翻飛，將和好的肉餡擠進薄爾筋道的面皮里，整成一個小球，像白胖的小娃娃，坐在席上咯咯笑著，包好幾個后，一股腦兒地將這些小球倒進開水中，不一會兒，陣陣清香傳來。阿婆所在的道旁，聳立著顆顆玉蘭樹，風可勁兒地跑過，那玉蘭花瓣循著香味，乘著小風落下，留下蘭花的清甜香，混入阿婆的餛飩香中，香甜的氣息交織，輕嗅一下，鼻腔中充滿了幸福的味道。

“囡囡，做好啦。”阿婆呼喚著我。我趕忙上前，阿婆從桌旁抽出一張紙巾，包裹在餛飩碗下，輕輕遞給了我，道一句：“兩只手端著，小心，別燙著。”餛飩散出的霧氣氤氳了我的雙眼，這熟悉的話語是多么清脆！阿婆每次做完餛飩，都會向客人說句如此。像家中對親人的一句溫暖叮嚀，像春天里第一縷清風，像田野里新長出的一個嫩芽。雖渺小，雖干淡，但卻讓我無法忘懷。

坐在阿婆攤前的桌上，用勺子清攪著微微燙的餛飩，嗅著不遠處玉蘭的清香，聽著阿婆迎接客人時，那反復重復的話語，吮一口餛飩湯，輕咬一口餛飩，充盈在嘴邊的，亦是那甜蜜的滋味，亦是那濃濃的溫情……

阿婆有兩個兒子，都遠在異鄉，平時很難能看到他們，阿婆老了，獨居在道路盡頭的小巷中，卻仍是那么地熱情，那么地樂觀，把生活中的小細節常掛在嘴邊。小攤也越來越紅火了，那“兩只手端著，小心別燙著”的語句我百聽不厭，因為當阿婆說出這話時，身邊就會彌漫著濃濃的香甜氣息，鉆進鼻孔里，沁入心田里。

“兩只手端著，小心，別燙著。”阿婆攤前的餛飩飄香，攤后的玉蘭清香，將同這話語一起，深深留存在我的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