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跑線

陳書儀

起跑線

陳書儀

簡單每天背著方方正正的書包，大步流星地走在上學和回家的路上，目不斜視，一心一意只為了那個大人口中的“遠方”。

說是大步流星，其實只是一個六歲小孩子所能竭盡全力的大步而已。從小被教導“不能輸在起跑線上”的她，不知不覺也學到了大人的這種走路習慣。還好，在眾多行色匆匆的人中間，她也并不顯得突兀。整個城市都在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站，永遠都希望“快一點，再快一點”……

簡單很小，可她并不簡單，琴棋書畫樣樣都拿得出考級證書。母親在與別人談起她的時候總是謙虛而矜持地笑著，心里卻知道她的起跑線已經比同齡人往前了一大截。

看著她肩膀上被書包壓出的兩道紅印，父親十分心疼，卻只能嘆息著每天接送她。

“簡單，學這些東西苦嗎？”父親邊開車邊輕聲問道。

“不能輸在起跑線上。”簡單瀟灑地說，身板挺得筆直，神情嚴肅，像極了她的媽媽。

“爸爸小時候啊，沒有這么多可以學的東西，每天在田野里跑啊跳啊瘋啊，或者爬上樹摘果子，或者下池塘摸魚。爸爸小時候也沒什么想法，就是覺得內心很安靜很安寧。在自由的生長中，在一步步的發展中，我們的心會被生活慢慢揉捻，越來越有韌性， 為長大成人做著充足的準備……”父親緩緩地講著。他從后視鏡中看到坐在后排的女兒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也沒有回應什么，只是呆呆地望著車窗外的朝霞。

天邊的云，層層堆砌，折射出并不絢麗的光彩，卻讓人只看一眼就深陷進去，可以完全忘記周遭的事物，仿佛沉醉于一片樹葉而忘了整片森林。

看著簡單那帶著一層柔和光暈的臉龐上似乎多了一份輕松，父親欣慰地看著遠處的地平線，在那里太陽正在升起，帶來光芒萬丈，而今天他想要為女兒刷下嶄新的起跑線。他邊看邊想著回去如何說服簡單的母親，他要帶女兒去田野去山坡，去湖邊去森林，陪她度過剩下的童年時光……

這時，女兒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爸爸，開快一點，不然要遲到了。”

“我們不上課外班了，好嗎？”父親柔聲對女兒說。

“媽媽說，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到了少年宮門口，看著女兒背著大書包堅定地走下車，父親的心再次沉了下去，他失魂地坐在駕駛位上，任后方響起一片急促的鳴笛聲……

（指導教師 張 健）

（責任編輯 曹 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