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山水畫黑白體系研究

◎劉桂秀 張鑫

冰雪山水畫黑白體系研究

◎劉桂秀 張鑫

自文人畫興起之后，水墨山水畫因其樸素含蓄的畫面風格、清靜明朗的黑白體系備受世人推崇，經久不衰。本文通過介紹人們對于“黑白”的傳統認識，到黑白體系在山水畫中的重要作用，引申到冰雪山水畫的黑白體系布局，闡明冰雪山水畫黑白體系與黑白觀念的特點，借以總結冰雪山水畫中黑白體系的特征，為自己今后的藝術創作作以理論積累和實踐鋪墊。

冰雪山水畫 黑白 疏密 虛實 意境

每次提及中國水墨山水畫，在人們的印象中定會出現一幅意境幽遠、云霧繚繞的水墨山水畫，可見，黑白體系為主導的山水繪畫已經深入人心，但在宋代，尤其是漢唐時期，中國繪畫的形成仍以五彩紛呈的色彩為主流。為什么中國繪畫會從五色走向黑白體系的物色繪畫呢？筆者認為原因如下。

一、黑白體系山水畫深入人心

（一）樸素的自然觀念與儒、道、釋哲學思想的影響

在人類樸素的世界觀中，一直存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白天、黑夜之分，這種自然的情感體悟與中國哲學中的陰陽相消相長完全吻合，世間萬物皆由黑白、陰陽構成，同時，這種色彩理念恰當地反映了中國傳統的儒、道、釋思想，通過黑白構成體系，用繪畫的語言形式體現著永恒不變的宇宙法則。

唐時期的“丹青”繪畫被后世的“水墨”所取代，與社會發展、人們的審美意識的變化是緊密相承的。“絢爛之極歸于平淡”“五色令人目盲”的色彩運用被文人士大夫酣暢淋漓地表現在畫面中，突出了不為迎合統治者的口味，只為純粹地表現自我思想感受，將繪畫的功利性變為純粹性的審美活動。

（二）黑白色系有著深刻的精神內涵

老子曾說：“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畫面有過墨色的暈染即為黑，無墨處皆為白。墨色畫飛鳥，白色即為天空；墨色為游魚，白色即為海洋；墨色為高山，白色即為河流瀑布；墨色為遠山，白色即為云霧飄渺……黑白色系在中國畫中給予欣賞者不盡的臆想空間，使盈寸般大小的紙面可以囊括萬里滄桑，充分表現繪畫者心中的闊遠、高遠、深遠。

黑色白色為色彩學中最極端的對比色，是極具抽象的色彩，畫家通過對自然事物的觀察與感悟，皆知曉“得其形，不如得其勢，得其勢，不如得其韻，得其韻，不如得其性”的涵義。畫家可在畫面中神游，可以在黑白色系中體會“寧靜致遠”的安然，可以在黑白色系中體味世間百種變化、千里色彩、萬種情懷，在黑白的畫面中隨心所欲，暢游無阻，體會自我與宇宙間的天人合一境界，這種無礙的畫面感受只有黑白色系的水墨畫面能夠做到。

二、黑白體系在山水畫中的重要作用

自文人畫興起以后，黑白水墨畫開始占據山水繪畫的主體地位，黑白體系因為含蓄內斂、內涵豐富使觀者能夠擁有無限的想象空間而備受推崇，而山水畫中無限的意境空間也是依托于畫面的黑白體系從而加以表現的。

（一）無限深遠的意境空間

中國話講究“計白當黑，無中生有”，其特點形成了中國繪畫特有的藝術表現形式。《老子·道篇》第十二章指出“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可見，豐富的色彩容易擾亂欣賞者的視聽，會干擾中國山水畫意境的表達。黑白體系本身既具有單調性也同時富含豐富性，在微妙的黑白灰感官中能夠更加注重表現畫面的氣勢恢宏與意境深遠。通過黑白色調的不同，用黑白分割畫面的遠近關系、層次關系，利用黑白體系的有機組合，體現畫面的層巒疊嶂、煙霧繚繞、濃淡虛實。

（二）縱橫交錯的形式構成

五彩紛呈固然可以塑造萬千世界，但黑白色塊同樣可以描繪世上萬物。中國的水墨山水利用五色墨染法橫縱分割畫面，在黑白灰的世界中體現出神秘、雋永、輕松與平實。水墨山水畫利用黑白灰的微妙變化，體現虛與實的交融、動與靜的相依、開與合的相承。通過黑白畫面分格，不僅體現了老莊思想的樸素之美，更是通過畫家的黑白構成體現畫家心理感受的視覺語言。

三、冰雪山水畫的黑白審美意象

冰雪山水畫是水墨山水畫的一個分支，在擁有傳統山水畫的一般特點之余，對于中國畫中的黑白體系表現尤為明顯。這種繪畫特點來源于自然界的真實啟示，得益于中國水墨畫的特殊表現形式，通過冰雪山水畫的繪制，把中國繪畫的黑白審美意象表現得酣暢淋漓。

（一）黑白成趣 疏密有致

冰雪山水畫表現的是圣潔而寧靜的世界，冬季的大雪之后，大地被覆蓋，凋零之后的樹木枝條搖曳，房屋上的裊裊炊煙則給這份冷清的世界增添了無限的生機與溫暖。畫面中近處強烈的黑白對比互相交錯，細密而有序；遠處圣潔的高山，通過豐富的縱向灰色向遠處蜿蜒伸展，稀疏寥落中充分體現了空間遼闊。近處響亮的橫向黑白對比與遠處縱向的豐富灰色協調統一，黑白的冰雪世界亦不缺乏色彩紛呈的色彩感受。

（二）知白守黑 虛實相濟

“知白守黑”出自《老子》，意指有無相生、虛實互補的辯證關系，老子認為：“有色”世界是表象，空幻而不現實，而“無色”的世界才是本真且永恒的存在，后人把這種觀點引入中國畫論中，說明畫面中黑白變化、虛實變化相反相成的形式法則。冰雪山水畫利用黑色墨跡分割畫面中的白色空間，黑色與白色呈陰陽互補勢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制約、相互平衡。橫向的地面、湖泊與縱向的山石、樹木進行交叉互補，使畫面生動、嚴謹。通過大片冰雪的虛化處理，體現近處枯草、樹木的真實存在與骨法用筆，通過虛實的變化，體現畫面層次關系與悠遠意境。

冰雪山水畫不僅在畫面中講究黑白、虛實的交融，同樣注重“畫外之虛境”。通過墨色濃重的枯樹、草枝；松柏上層層疊疊的豐富墨色的堆積表現近處冰雪山水的肅寂，表現的卻是畫外的茫茫雪原、闊達安詳，這正是體現了“虛實相生，無畫處皆成妙境”的詩人情懷，也是這種畫內畫外的黑白、虛實關系，把中國水墨山水畫的抒情情懷表達得淋漓盡致。

（三）黑白相依 意境無限

冰雪山水畫通過黑白體系的有序編排，將畫面的空間意識進行平面化處理，近景的事物可以推向遠處，遠處的事物可以拉到近處，在推拉之間，變三維空間為能夠容納萬物的再現性空間，再將這種再現性空間通過墨色黑白的變化為抽象性空間。一方面注重山水畫形質的變化，另一方面對中國畫筆墨的構圖形式進行了全新的創造與組合，使山水畫家們從對自然的模仿中脫離出來，借筆墨的濃淡與黑白的組合表現無限深遠的意境空間。

冰雪山水畫使中國的筆墨關系中，完全借助墨色的微妙變化和骨感的用筆表現山水的晶瑩剔透，體現松林的厚重堅挺，體現湖面的平靜光滑……在冰雪的山水世界中，中國畫的筆墨情趣體現得更加抽象化與概念化，使之成為表現客觀世界的一種符號，借助黑白的不同形狀、狀態、走向、粗細等表現畫面空間的深度與廣度。

四、結語

水墨山水畫現仍居山水畫壇的主流位置，冰雪山水畫以其獨特的地域特點和畫面風貌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它集傳統山水的黑白體系與現代筆墨精神于一體，充分體現了山水畫黑白體系的典型性與系統性，借助黑白畫面的布局安排，體現著中國繪畫藝術的疏密變化、畫外詩意與深遠意境。

[1]施立華.論水墨畫藝術[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2.

[2]陳海.藝術想象與空間[M].哈爾濱：黑龍江美術出版社，2011.

[3]邱漢橋.以美學視角來觀察黑白兩色——淺析“黑”與“白”在藝術和語言中的表現和象征意義[D].

（責任編輯 劉冬楊）

劉桂秀，女，吉林動畫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美術學（國畫）；張鑫，女，吉林動畫學院，助教，研究方向：美術學（國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