喙林兒
暮 色(外二首)
喙林兒
所有的色澤,在黃昏降臨之時
變得柔和起來
暮野四合,蟲鳴高漲
老楊樹是村落的燈盞,指引人們找到回家的路
河流日復一日送來神的旨意,然后帶走
人間的懺悔
鴨子搖搖擺擺找到窩棚
我在一邊,母親在一邊
更遠處的山巒,隱藏起它們的姓氏
暮色里,越來越接近天空的額頭
時間倒帶,我們不厭其煩
重復著十年二十年前的嬉戲,憧憬
空氣輕柔地互相推動背脊
懸吊在屋頂的水晶燈
慵懶地注視著沙發上的兩個人。日復一日
哦,一切都太熟悉了
突然婉轉起來的語調,令整個房間
充斥著矯情
仿佛,我們必須打開窗戶
必須讓窗外的世界流進來
中年的細胞才可以獲得暫時真實的鮮活
這樣想著
房間再一次陷入慣性的沉默
疼痛中,一棵樹會不會哭泣
現在,整片曠野
只剩下這半棵快要撲倒在地的槐柳
它不停飛舞的影子
像要抓住什么
還有風。風中晃動腰身的草,漫到了天邊
有云,如失去故鄉的游子
越飄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