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終端用戶”水處理是否可行？

莫未民

為了應對弗林特小鎮的飲用水危機，密歇根州已經向居民分發了14萬個水過濾器，這是一種安裝在水槽下面的裝置，能夠從飲用水中去除鉛污染，專家稱這種水處理方式為“終端用戶”水處理。美國環境保護署在弗林特的測試表明，經過“終端用戶”處理后的水，鉛污染幾乎完全清除干凈。最先揭露弗林特水問題的弗吉尼亞理工學院的教授馬克·愛德華茲說，每套“終端用戶”過濾設備的花費大約是40美元，這應該是一種廉價的解決方案。

弗林特也許是特殊了一點，因為一般的水處理都是由中央水處理系統來完成，但是，美國聯邦法律允許為供水用戶少于1萬名的地區提供“終端用戶”解決方案，以使他們飲用水的水質達到州或者聯邦的標準。雖然“終端用戶”凈水器有時候能夠減少飲用水處理的成本，但是這種凈水設備的使用率并不是很高。美國環境保護署并沒有對凈水器的具體使用情況進行跟蹤調查，根據得克薩斯州環保部門的數據，該州只有一個公共供水系統使用這種過濾器，數量只有約4600個。

政策分析師和市政官員說，即使凈水設備的技術已經被證明是能夠使用的，但是，凈水器的使用在美國卻有太多的規定。美國聯邦要求供水公司對使用凈水器的家庭至少每個月進行一次上門服務，服務的事項包括對水質進行測試，對凈水器進行檢修等。勞動力成本和對家庭用戶的教育是凈水器使用的主要障礙，一些家庭認為供水公司頻繁的上門服務是對他們私人生活的打擾，不愿意配合他們的上門服務。最終，凈水器的高運營成本意味著這種新產品并不適用。雖然對那些關心自來水水質安全的人來說，凈水器很便宜，但并不是最佳的解決方案。

時任美國環境保護署飲水司司長威廉·戴蒙在2001年的一份備忘錄中寫道：“確保凈水器的有效性，已經使一些用戶不堪重負，因此這些設備并不具有吸引力。”最近這種情況正在悄悄發生變化，因為美國的弗林特小鎮出現了飲用水污染事件，這些接在水龍頭上的凈水器又派上了用場，美國環境保護署正在對這種凈水產品進行重新評估，至少在減少飲用水鉛污染方面，凈水器能夠達到聯邦的飲用水標準。

“終端用戶”污水處理

在美國，使用凈水器對飲用水在家庭終端進行處理，在法規術語中稱之為“終端用戶”污水處理（POU），這是1996年聯邦《安全飲用水法案》修正案的一部分。使用這種方法的主要是一些小型社區，該法最大的好處是降低飲用水的處理費用。美國《安全飲用水法案》修正案的出臺，為供水公司使用凈水器來清除飲用水中的某些污染物提供可能。但是，凈水器不能清除某些微生物，或者某些化學物質，其中一些微生物可能會立即引起人類的疾病或者死亡，例如隱孢子蟲或大腸桿菌，另外水汽還可以攜帶一些細小的化學物質，進而被吸入人類的肺部，引起疾病或者癌癥，例如氡。

美國各州可以制定更加嚴格的標準，例如美國加州對凈水器的使用就有更嚴格的要求：要求供水系統所連接的用戶的數量必須少于200個，而且必須證明市政集中污水處理不可行，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允許自來水的終端用戶使用凈水器。其次，安裝凈水器的決定不能遭到半數以上群眾的反對，這需要由民眾投票來決定。此外，終端安裝凈水器最多使用3年，3年之后，有需要的用戶需要重新提供書面申請。

實際上，專家指出使用凈水器進行“終端用戶”水處理并不便宜，僅弗林特小鎮供水系統的成本花費就需要大約1.69億美元到3.63億美元。因此，專家建議，可以結合其他水處理方法一塊兒進行，例如在水井附近進行現場水處理，或者設立中央污水處理廠。但是，這樣的運營成本將會是驚人的：每年運營成本增加到原來的2～3倍。

雖然使用凈水器的“終端用戶”水處理方法在技術上是可行的，但是，按照現行的美國飲用水管理成本超出人們能夠承受的范圍。堪薩斯州珀利小鎮的官員們也發現了使用凈水器的不足，因為他們近年來一直在尋求解決城鎮井水中硝酸鹽超標的問題。

堪薩斯州珀利小鎮政府職員帕蒂·布萊斯說：“我們對凈水器進行了研究，但是發現成本太高而沒有采用。”帕蒂說，珀利小鎮有320個水表連接的終端用戶，如果每個終端用戶安裝一套凈水裝置，則安裝成本為40萬美元，還要考慮每年至少5萬美元的凈水器運行維護費。這些數字還只是假設每個家庭只在一個水龍頭上安裝一套凈水器，這意味著沒法保護浴室或者家庭其他的水龍頭。珀利小鎮最終選擇建設一個反滲透系統，一次性投資170萬美元，但從長遠來看仍然是比較便宜的選擇。“凈水器是一種高維護成本的解決方案，”布萊斯解釋說，“如果我們只有25個到30個家庭，這種解決方式可能是合適的。但是我們現在有300多個家庭。”

為什么弗林特小鎮供水系統的水污染事件與眾不同呢？首先，這是一個緊急事件。其次，水中鉛污染與其他污染屬于不同的類別。供水中鉛含量的測試必須在居民家中進行，這是美國環境保護署的規定，因為鉛污染由供水系統進入千家萬戶，污染發生在水流出市政處理廠之后。因此，根據美國聯邦標準中有關“鉛和銅”的規定，供水系統中的鉛污染被稱為是一種“共同責任”，這樣對問題的解決將會帶來更多的機會。“共同責任結構，這意味著你可能還有其他的選擇，比如選擇供水服務公司進行維護等，這使得凈水器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吸引力。”愛德華茲說。

美國環境保護署指出，他們正在考慮將水龍頭凈水器作為解決家庭鉛含量超標的工具。環保署可能委派一家公用事業公司為附近家庭提供凈水器試驗。美國環境保護署授權公用事業公司為含鉛量超標的家庭安裝凈水器作為臨時措施，直到徹底更換供水管網。

邁克·卡根是美國農村水資源協會的分析師，該協會主要考慮小型供水系統的利益。他指出，對于小型社區來說，建設中央水處理系統可能太昂貴，安裝終端水處理裝置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美國目前有超過1100萬公里的供水管網嚴重老化，全部更換大約需要10年，在這10年的等待中，安裝“終端用戶”凈水器仍然是有吸引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