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麥克林

雪爾·考夫曼+利枝

學校食堂里，外號叫常春藤的艾維·沃特突然湊到我和杰夫·卡彭基的中間來。

她沖我咧嘴一笑，張口就說：“我說胖子，麥克林，既然你的肚子鼓得跟籃球一樣圓，我決定選你來扮演學校圣誕劇里的圣誕老人！”

我頓時覺得臉臊得發燙。哼，這個難纏的常春藤，說話總不給人留面子。

“啊，常春藤，”我諷刺地說，“你有這個空閑時間干嗎不去爬會兒墻或者干別的事情呢？”

“就是，”杰夫附和著大聲說，“離我們遠點兒，別往我們午餐里下毒。圣誕節還有五個星期呢，到時候麥克林準保會瘦得穿不上圣誕服裝的。他正在減肥！”

“哈！”她大笑著說，“誰信哪。”

放學的時候，杰夫為他中午自作主張的話向我道歉。

“這沒什么。”我說，因為我已經在暗下決心要開始進行我的第一百萬次減肥行動了。

然而等我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察看冰箱。11塊巧克力小甜餅蘸著奶油飛快地滑進我的嗓子眼里。

也許明天我就開始節食，也許明天我什么也不吃了，我心想。

這時廚房門被推開，爸爸踱了進來。他的郵袋砰地一聲掉落在地板上，一封信給摔了出來，像一艘紙飛機飄到了另一端。

“咻！”爸爸喘了口氣，一邊撣肩頭的雪花一邊說，“最近幾天下大雪可真受不了，我得好好習慣習慣這樣的壞天氣。”

我從地上撿起郵件。其實它根本算不上一封信，只是一頁從筆記本撕下的紙張折成信封的樣子。幾滴膠水粘著封口，地址是寄給北極的圣誕老人收。

或許是剛才那么一摔，封口已經裂開了。里面的信紙用醒目的印刷體寫成，像是打印出來的。上面寫道：

親愛的圣誕老人，

您不認識我因為您從未來過我家，但是今年我學會寫字了，您能給媽媽帶雙鞋子來嗎？求您了，她的一只鞋底上有個洞，她只得把錫紙填在里邊，還得套一個塑料袋在鞋上才不讓她的腳被雨雪打濕。請您快點來吧，謝謝您。

您的朋友，吉莉·馬克斯，舒格希爾路224號

看完信我把它塞回到爸爸的郵袋里，直到第二天中午艾維·沃特又靠在我餐桌上沖我發號司令的時候才想起來。她手里提著一個很大的棕色紙袋。

“這是圣誕老人的行頭，胖子，”她不客氣地嚷道，盯著我的巧克力圣代冰淇淋，隨即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希望你夠吃哦！”

我轉向杰夫問：“我答應過了嗎？我可不記得要幫艾維做任何事情。”

杰夫還未來得及張嘴，艾維就伶牙俐齒地插話道：“哦，講點風度吧，胖子，”她帶著女王范兒理了理她那頭金色的卷發，“你的塊頭最適合這個角色啦，你不想拉整個學校的后腿對吧？”

“我不知道，”我說。猛然間，我想起來那個小女孩的信，心中立馬有了一個主意。“不過，我可以跟你做筆交易，互相幫忙誰也不欠誰。”

艾維皺起眉頭問：“什么忙啊？”

“是這樣……”我把那封圣誕老人信告訴給了艾維和杰夫。

最后，我問他倆：“你們有沒有興趣給吉莉·馬克斯演好圣誕老人這出戲呀？”

“這還用問！”杰夫自告奮勇地說，“我會做木頭玩具，我在我爸的木工車間里學了一身手藝。”

“也算我一個！”艾維熱情地說，“我可以縫布娃娃衣服，收集舊玩具……”

“打住！”杰夫舉起手打斷了艾維，“我們還是去圖書館查查書本，找些做玩具的好點子吧。”

“好的，立刻行動。”我贊同地說，“我打賭老師肯定有一肚子的好點子也會幫助咱們的。”

真搞笑，就這樣，剩下的午餐時間我就跟伙伴們泡在了圖書館里，連美味誘人的巧克力圣代冰淇淋也沒功夫想起就把它遺棄在了食堂餐桌上。

眨眼之間，12月24號就到了。艾維，杰夫和我一起把所有的空閑時間都攢下來，精心籌備要送給吉莉的圣誕節驚喜。我們仨把零花錢湊一塊兒換了張商場鞋柜專區的禮券，準備送給吉莉的媽媽。

晚上，艾維和杰夫穿著精靈服，我則穿上大紅喜慶的圣誕老人服，嘎扎嘎扎地踩著積雪覆蓋的道路來到了吉莉家的臺階上。這是一幢有些破敗的小屋，孤立于街道上的其他房子，好似一個被遺棄的角落。

我們剛要敲門，吉莉的媽媽正好把門打開，她的眼睛剎那間瞪得如銅鈴大。

“嚯！嚯！嚯！”我喊出了快樂的聲音，“我們是特地來看一個叫吉莉的小女孩的。”

我們三個進到屋后，把裝滿玩具的袋子放下來，忍不住四處張望。屋里沒有圣誕樹，也沒有其他的節日裝飾物。

一個瘦小的小女孩忽然跑了進來，跟我撞了個滿懷。

“哦，圣誕老人！”她驚聲尖叫著，激動地說，“我知道您這次肯定能來，我知道您不會忘記的！”

當我們三個呆在吉莉家時，天真的小女孩真的把我們當成圣誕老人和小精靈了，一幕幕情景深深地感動了我們。

“明年，我們還來！”回家的路上，杰夫提議道。

“行，我們都來！”艾維說，“明年，我們還要帶一棵圣誕樹來。”

我感慨地說：“要知道，像吉莉這樣的小孩子還有很多呢。郵局每年都收到好幾百封寫給圣誕老人的信。大多數信都是普通孩子的一些小小心愿，還有一些信就是像吉莉這樣來自貧困家庭的孩子寫的。”

“那明年我們去看望更多的孩子，”艾維語氣堅定地說，“當然，我們一定能辦到！我們成立一個俱樂部吧，就叫‘艾維·沃特圣誕俱樂部。等學校放署假的時候我們就成立，還有……”

杰夫和我聽著艾維一路的嘮叨，笑著對望了一眼。我倆轉動著眼珠子一齊望向天空。

“胖子！”艾維突然尖叫起來，“你的圣誕服穿起來怎么松松垮垮的？”

兩個小伙伴一起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臉上出現了驚呆的表情。我也在納悶自己到底哪兒出了問題，就聽杰夫大聲嚷道：“他減肥成功啦，減了好多肉！”

艾維撲哧一下樂了，打趣說：“胖子，這是你助人為樂的獎賞哦。這幾個星期你一直忙前忙后，都把美食給忘了吧。看樣子，明年我們還得拿枕頭把你的圣誕服給塞起來呢。”

就是從這天起，我正式走上了減肥之路。

轉眼又到圣誕節了，我的伙伴們現在都叫我超市特工呢。成功減肥的我正靈活地穿梭在超市里為小朋友們購買所需的小禮物，額外還要尋覓一個尺寸合適的枕頭作為圣誕服專用填塞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