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盧梭政治哲學對法國大革命的影響

王 培 培(天津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天津300384)

論盧梭政治哲學對法國大革命的影響

王 培 培
(天津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天津300384)

自1789年法國大革命爆發以來，國內外學者對盧梭政治哲學理論與法國大革命關系的研究，可謂見仁見智，莫衰一是。從盧梭政治哲學自身的理論困境出發，闡釋盧梭政治哲學理論和法國大革命的關系,認為盧梭的政治哲學理念充滿著矛盾:一方面,它閃爍著自由、平等、民主的理念和革命精神,啟發了轟轟烈烈的法國大革命運動；另一方面,它也內蘊著與自由、民主意識大相徑庭的、可能導致無政府主義、極權主義、獨裁專制與暴政的主張，使得法國大革命最終出現了以“集體暴政”為特征的雅格賓專政，并因此招致失敗。

盧梭 ； 政治哲學理論； 法國大革命

一、引言

讓·雅克·盧梭(Jean Jacgues Rousseau，1712— 1778)是 18 世紀法國偉大的思想家、哲學家，資產階級革命的思想先驅，他的名字是與“第一次建立在人權理論和正義原則基礎上的”[1]198法國大革命聯系在一起的。然而，隨著法國大革命由轟轟烈烈的開始到以“雅格賓專政”失敗而告終，也使得盧梭在歷史上一直飽受爭議。有人認為他是反封建特權的民主主義斗士，是自由民主精神的領航者(尤其在法國大革命開始時)；也有的認為他是專制主義、極權主義的始作俑者。塔爾蒙(J·L·Talmon)把盧梭視為“極權主義民主”的創始人。二戰后，他則把“極權主義之父的帽子扣在盧梭的頭上”[2]55。

盧梭的政治哲學理論也充滿不可調和的矛盾:一方面,它蘊含著自由、平等、民主的革命理念,體現著反對專制、人人追求自由平等、民主和政治參與的價值理想；同時,它也體現著獨裁專制與暴政、無政府主義與極權主義的主張。這樣,就造成了盧梭政治哲學實踐與理論的矛盾。盧梭死后11年，法國大革命爆發了，法國大革命使盧梭“復活”了。近代以來，人們常把盧梭的政治哲學理念和法國大革命密切聯系起來,認為法國大革命是盧梭自由、平等、民主理論的演習,是盧梭構建直接的人民民主的道德國家的現實寫照。然而，盧梭那充滿矛盾的政治哲學在法國大革命的實踐中，展現給世人的卻是另一幅畫面:專制獨裁與騷亂動蕩。從雅各賓專政到拿破侖軍事專制獨裁,一場波瀾壯闊、波詭云譎的大革命,以追尋自由、平等與民主開始,卻以專制獨裁告終。實踐歷程的悖論反過來映射和揭示了盧梭政治哲學思想固有的矛盾和張力。所以，法國大革命極端化的政治實踐，尤其是雅各賓專政時期所采用的、極端化的盧梭政治哲學思想，最終暴露了盧梭政治哲學自身的理論困境。

面對盧梭政治哲學引發的法國大革命的災難性后果，作為法國大革命反對者的埃德蒙·伯克(Edmund Burke)認為：“正是在錯誤的抽象理論指導下,法國革命才走上了一條顛覆社會政治秩序、破壞自由和財產的歧路。”[3]234他將批判的矛頭直指盧梭。雖然伯克對盧梭進行了全盤否定，不免有些偏激，但是我們不得不承認，盧梭對法國大革命的產生、進程乃至成敗都有著不可低估的巨大影響。“法國大革命反思的一個特別重要的課題是處理盧梭的問題，在那個時代不受盧梭影響的人幾乎沒有”[4]21。

二、盧梭政治哲學引領法國大革命

盧梭的政治哲學理論對18世紀末法國資產階級大革命的準備和發生產生了很大影響。盧梭的政治哲學思想和法國大革命密切地、不可分割地聯系在一起。它的革命信念的象征，為各種不相同的、有時甚至針鋒相對的政黨學說提供了理論基礎。在法國大革命中,盧梭的政治學說成了雅各賓黨人的行動綱領。雅各賓派把是否擁護盧梭思想視為區別人民與敵人的標準。雅各賓派的領導者們都是盧梭的忠實信徒。盧梭的自由、平等與民主等價值理念經過革命黨人羅伯斯庇爾、馬拉在法國大革命中廣泛傳播與實踐，給法國一千多年的封建專制以沉重打擊。在法國大革命中，“人人平等”成為群眾運動的口號和追求目標， “主權在民”的民主思想深入人心，得到很好貫徹實施。

(一)盧梭的自由平等觀與法國大革命

盧梭的自由、平等觀為大革命提供了理論根據，并在革命中起到了巨大作用。盧梭在《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中宣揚：“每個人都生而自由、平等。”[5]5提倡：“法律的條件下對人人都是同等的，因此既沒有主人，也沒有奴隸。”[5]24盧梭有關“人人自由、平等”的觀點順應了資產階級反對封建地主階級的革命要求，成為法國大革命所追求的目標。

在盧梭那里，“自由,是因為一切個人的依附都要削弱國家共同體中同樣大的一部分力量平等,是因為沒有它,自由便不能存在”[5]69。平等構成了自由的前提和基礎。要拯救自由，關鍵在于建立社會平等。因而，在法國大革命中，平等理論受到特別重視，實踐上貫徹的也最徹底，“徹底地以平等作為根本價值原則來構建社會契約的是法國人盧梭”[6]238，因而也超過了自由對后世的影響。視盧梭為精神導師的羅伯斯庇爾也認為平等高于自由，他說：“人民，你要記住，如果在共和國里不是正義完全占統治地位，如果正義不是意味著熱愛平等和祖國，那末自由就只是徒有其名。”[7]238

1789年8月26日，法國制憲會議通過著名的《人和公民的權利宣言》指出：“在權利方面，人民生來是而且始終是平等的。”1790年3月15日，法國議會正式宣布“一切特權，一切財產的封建性質和貴族性質一律廢除。” 1791年9月3日，著名的《人權宣言》正式頒布：“一切公民，除德行和才能上的差別外，都得無差別地擔任各種職位和職務。”[8]34這意味著盧梭提出的公民在“法律上平等和政治上平等的原則”終于真正取代了舊的封建特權的等級原則，得到了貫徹落實。不過，盧梭深深地意識到：“各種不平等最后都必然會歸結到財富上去”[9]111，因而他始終把經濟平等原則放在首要地位。他指出，要真正實現經濟上的平等，就要做到“人人都有一些東西而又沒有人能有過多的東西”[9]111。

(二)盧梭“主權在民”的民主觀與法國大革命

在盧梭的代表作《社會契約論》中始終貫穿著一個主題：“主權在民”的民主思想。盧梭認為人民的意志高于一切，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國家是在人民同意的基礎上，相互簽訂社會契約構建起來的，所以主權作為國家的最高權力，它應該屬于全體人民所有。法國大革命徹底貫徹了盧梭這一思想，這在長期奉行封建君主專制的歐洲有巨大革命意義。

第一，主權不可分割理論在大革命時期的驗證。在盧梭看來，主權是不可分割的，主權是公意的運用，是人民對公共意志的行使，公意是共同體唯一的共同意志，是不可分割的整體。在此基礎上，他十分明確地否定了三權分立學說，認為：“人們所能有的最好的體制，似乎莫過于能把行政權與立法權結合在一起的體制了。”[5]87盧梭既不贊同君主專制，也不贊同以分權學說為根基的君主立憲制，提出構建一個行政權與立法權密切相結合的民主共和制體制。在法國大革命時期，法國曾拋棄英美的兩院制，實行一院制。革命派反對當時法國正實行的貴族式的英國兩院制，因為他們認為兩院制違反盧梭的主權不可分割理論，而主張建立盧梭所提倡的“一院制”。革命派們提出，一院制與盧梭的“主權在民”原則相符，因而立法權就應該由人民代表構成的一院制議會來執行。在1789年9月10日的法國制憲會議表決中，以投票方式，順利通過了實行一院制決議。

第二，主權不可代表論和直接民主制的建立。 在盧梭看來，主權歸屬全體人民，只有人民能夠直接規定主權和運用主權，人民的議員是受人民委托執行人民的意志，并沒有任何的實際權力，人民有權選舉、撤換和罷免他們。可見，盧梭主張人民直接參政，親自參與公共事務。法國大革命采取的正是盧梭主張的全民參與的直接民主制度，開啟了以激進方式反對舊封建社會的歷程。 1793年，雅各賓派憲法規定在選舉公職人員方面，人民直接選任代表(第七條)，主權的人民包括法國公民的全體(第八條)，人民委托選舉人選舉刑事審判官、行政官與大理院的審判官(第九條)。

總而言之，盧梭的自由平等、“主權在民”的民主思想，在法國大革命中已經成為人人知曉的真理。正如前蘇聯學者沃爾金所說：“從一定意義來說，革命替我們闡明了《社會契約論》。”[10]246

三、盧梭政治哲學的理論困境與法國大革命失敗

為什么以自由、平等和民主名義發動的革命，在法國卻走向了極端的中央集權，自由、平等、民主是怎樣與專制暴政暫時不穩定地結合起來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法國大革命就是盧梭政治哲學理論的一個歷史——文化的災難性后果。盧梭一手導演了雅各賓派專政。雅各賓專政展現了盧梭政治哲學雙重特征:一方面，以盧梭的道德激情為出發點,試圖按照道德理想主義原則拯救整個社會,卻陷入了 “烏托邦”情結，難以自拔；另一方面，為鎮壓自己的政敵,大力實施恐怖統治 ,走向了典型的暴政專制。

(一)道德理想國覆滅——從盧梭到羅伯斯庇爾

從盧梭到羅伯斯庇爾，一個天才構想家建構起一個此岸的道德理想國；另一個天才實踐家將這個道德理想國付諸現實，乃至成為危險的政治烏托邦。然而，這個完全按照盧梭理想所建立起的雅各賓派共和國最終還是越過了道德邊界，道德理想主義在實踐中的血腥暴戾成為盧梭政治神學論在實踐中的災變。

盧梭心中的美好國家是道德王國，他認為，一個好的政府首先應當是道德政府，然后是法治政府，強調德治高于法治。“‘什么是最美好的政府’這樣一個大問題，在我看來便縮小成為這樣的一個問題了：‘適于造就最有道德、最為開朗、最為聰慧的人民’，其性質始終最接近于法的政府”[5]24。對于自由，盧梭堅信，人的最高自由從心而生，只有道德自律才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自由。盧梭還極力反對把道德與政治分開，他說：“企圖把政治與道德截然分開研究的人，結果是這兩種東西一樣也弄不明白。”[11]327

盧梭這種將政治領域道德化，在國家中堅持道德王國的統治，就有可能把個人的基本權利置于道德理想之下，甚至有可能使政治統治假借道德理想侵犯個人權利，由此出現道德面紗之下的專制統治。而真正將盧梭這一道德的理想王國付諸實踐的是另一個道德實踐家：羅伯斯庇爾。他堅持美德政治理論，追求的是一個永恒正義的美德共和國。在羅伯斯庇爾那里，道德與政治是同一的，沒有孰輕孰重之分。在羅伯斯庇爾執政后期，道德成為衡量一個人立場和信仰的唯一標準。所有的政治斗爭全部轉化為道德判斷、道德斗爭。“人民是美德的化身，我是人民的化身，因而我也是美德的化身”[12]231，這成了羅伯斯庇爾的道德法則。最終道德的邏輯打敗了理性的邏輯，道德的國度被推上了頂峰。在他構建的道德法庭下：有罪的總是少數人，居于人類中的少數這一事實本身，就是邪惡的證據，邪惡者不受法律保護。在這樣的邏輯引導下，“道德再也控制不住了，得到的審判成為殘暴、自私的個人審判”[12]231，最終使整個法蘭西共和國陷入一場道德漩渦之中，也注定了羅伯斯庇爾悲劇之產生。隨著熱月政變的爆發，道德理想國最終走向了覆滅的歸宿。正如朱學勤先生所說：“從盧梭到羅伯斯庇爾，從天才的構想到天才的實踐，演繹了盧梭道德理想國覆滅的悲劇。基本上以盧梭政治哲學思想為指導的法國革命的實踐，讓社會付出生命和財產的重大損失也就成為必然了。”[12]232

(二)盧梭的自由與平等理論，存在著專制與暴政的危險

盧梭的自由、平等理論，一方面為后世民主主義者反對封建專制提供了有力武器;另一方面也滋生了雅各賓派的專制暴政和20世紀的無政府主義、極權主義。

盧梭沒有看到平等與自由這兩種價值之間內在的緊張關系，沒有認識到它們發生沖突的可能。盧梭的自由不是個人主義的自由,而是“在平等的基礎上實現自由”。盧梭忽視了“在平等的基礎上實現自由”對于自由的內在傷害:平等作為實現自由這一目的的手段，反過來可能會限制自由本身。由“在平等的基礎上實現自由”轉向“平等限制自由”，其理論以實現自由為目的，卻以自由的限制或喪失而收場。平等和自由之間發生沖突的可能性正是盧梭理論的盲點，尤其是盧梭關注平等甚于自由,當自由與平等發生沖突,寧肯放棄自由,也不可犧牲平等。正是由于這樣，使得法國大革命蛻變為一種個人自由慘遭壓制的暴政。正如哈貝馬斯所說：“法國革命期間激化起來的自由主義和激進民主的矛盾……這種爭論涉及的是，怎樣把平等和自由、統一和多樣、或者多數人權利和少數人權利統一起來。”[13]630

而盧梭所極端重視平等思想，雖在法國大革命中在一定程度上得以貫徹實施，但結果使得人們熱愛平等勝于熱愛自由，這種對極端平等的追求，導致激進乃至恐怖主義革命的發生。由于人們對現實的不滿會產生出激烈的反抗，在對平等的強烈渴望下往往會采取各種激進的革命行為，法國大革命后期雅各賓派的激進、血腥暴力鎮壓革命就是這種情況的很好說明。

歷史現實一再證明，法國大革命雖然在一段時期內實現了法國人民在政治法律上的平等，但由于當時社會制度的根本沒有發生變革，生產力發展水平不高，導致經濟平等不可能真正實現。盧梭主張的財產經濟的平等，是建立在私有制前提和基礎上的。雖然在法國大革命中，雅各賓派政府采取了一系列經濟上人人平等措施，如反對投機倒把、“平等面包”、強制推銷公債和國家調整物價等，但這是想消除社會財產的極端不平等和貧富分化現象。如果前提沒有廢除私有制，是不可能實現真正的經濟平等。至此，羅伯斯庇爾感慨道：“唉，平等、自由、正義呀！莫非你們只是空洞的名詞嗎？”[14]97因而，盧梭偉大但卻具有理想主義性質的平等理論，僅僅是曇花一現，最終還是沒有能夠真正實現。

(三)盧梭的民主暗含著獨裁專制、極權主義暗流

在法國大革命中，“重平等、輕自由”，對平等的極度渴望，對自由機制的嚴重限制,同時又缺乏一套健全的政治制度設計,使得大革命所建立的民主制不僅沒有發揮作用,反而最終走向多數人暴政的“極權民主制”，導致“真正的暴君統治”。

第一，把權力監督寄托于道德，缺乏有效權力監督機制。盧梭提出人民主權論，被稱為“現代民主主義之父”，可惜他并沒有繼續深入思索此種民主理論怎樣在現實政治制度中實現。其中一個重大缺陷就是缺乏權力制衡,把權力監督寄托于道德本身，“什么是支持和推動這個政府的主要動力呢？是美德。我指的是公共美德……它將會在共和主義的法國創造出更加驚人的奇跡”[7]98。革命者認為監督權力濫用的手段是“人治”意義上的“道德”，這必然導致不能采取有效的手段防止權力濫用。因而在大革命實踐中必然破壞社會秩序,讓社會付出生命和財產的重大代價，最終走向覆滅。羅伯斯庇爾對如何防止代表人民權益的立法議會濫用權力，除了把任期設定為1年之外，沒有提出更多有效措施。對于如何防止立法議會濫用權力，更是沒有任何行之有效的措施。因而，立法議會就隨時有可能假借民意，實施專政統治。

第二，盧梭“主權”“主權者”的民主概念，隱含著極權主義暗流。在盧梭那里，“主權者”是個有深刻寓意但卻含混不清的概念。“主權者”絕不是指某一個人，而是指一般的人民，“主權者”的統一意志就是“公意”，它具有決定一切公共事務的至高無上權威。人民直接參加立法，凡屬重大問題都必須召開全體人民大會作出決定。盧梭強調：“主權者既然只不過是一個集體的生命，所以就只能由他自己來代表自己。”[5]35可想而知，盧梭賦予“主權者”很高的地位和權力，但這個“主權者”僅僅只是一個抽象、形而上學的概念，只是在名義上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沒有任何一種現實性社會機構能夠代表它。換句話說，在名義上人民是國家的主人，擁有絕對權威，但在實際行使權力時，卻是那個形而上學的“主權者”的奴仆。這樣就為那些別有用心的政治野心家們攫取權力、極力加以利用提供了可能性。從盧梭的平民主義理想到羅伯斯庇爾、希特勒等人的極權主義實踐中間只有一步之遙，只須將那個抽象的“主權者”轉變為現實的獨裁者就可以了。盧梭這種極權主義暗流在18世紀末雅各賓專政中展現出它恐怖的一面，并在19世紀、20世紀不同程度地在很多現代極權主義政治實踐中顯露。

總之，盧梭的政治哲學思想始終充滿著矛盾,這種思想對摧毀一個沒落的舊社會,無疑是最具有革命性的武器。然而，當這種學說被用來構建一個新社會時,它往往會使人們陷入一個非理性的狹隘通道中。一般來說，“一個批判的盧梭主義者通常是一個令人肅然起敬的民主斗士；而一個建構的盧梭主義者倘若不是一個浪漫主義的空想家，就必定是一個極權主義的獨裁者”[14]49。

[1]李鳳鳴，姚介厚：18世紀法國啟蒙運動[M].北京:北京出版社,19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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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哈貝馬斯.在事實與規范之間[M].童世駿，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3.

[14]趙林.試析盧梭政治學說中的極權主義暗流[M].學術研究，2004，(6).

(責任編輯 魯守博)

On Rousseau’s Political Philosophy and It’s Influence on the French Revolution

Wang Peipei

(SchoolofMarxism,TianjinUniversityofTechnology,Tianjin300130，China)

200 years has passed since the outbreak of the French Revolution. However, in these years, scholars at home and abroad have been unable to correctly view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ousseau’s political philosophy and the French Revolution. Rousseau’s political philosophy is full of contradictions: On the one hand, it contains such concepts as freedom and equality, democracy and revolutionary, which led to the outbreak of the French Revolution; On the other hand, it also includes such tyrannical proposals as anarchism, totalitarian dictatorship and autocracy, all of which go diametrically against the inclination for democracy and freedom, and result in the YAGE Bing dictatorship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collective tyranny”, and therefore incur failure.

Rousseau; political philosophy; French Revolution

2017-01-22

天津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青年項目 “盧梭與馬克思政治哲學比較研究”(TJZX16-002Q)。

王培培，女，湖北襄陽人，天津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法學博士。

B565.26

A

1672-0040(2017)03-001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