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隱退與隱含的作者
——以《狗的自述》為例

張景玲，李宗政，鄭佩偉(山東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山東淄博255000)

作者的隱退與隱含的作者
——以《狗的自述》為例

張景玲，李宗政，鄭佩偉
(山東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山東淄博255000)

“作者的隱退”和“隱含的作者”是現代敘事學理論中的兩個概念，前者是指作者從作品中退卻出來，讓故事中的人物自主“講述”(telling)以取代作者的權威“展示”(showing)；后者是指作者的隱退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不會從其作品中凈身退出，其思想的東西依然存留于文本中，讀者通過細讀文本，仍然能窺見那個隱含作者的身影。“作者的隱退”和“隱含的作者”在馬克·吐溫的短篇小說《狗的自述》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作者的隱退；隱含的作者；馬克·吐溫；《狗的自述》

一、引言

現代敘事學理論主張作者不要充當全知全能敘述者的角色，應盡量從作品中退卻出來，降低作者的敘述權威，將話語權交給故事中的人物，通過他們的內在意識和外在言語、行動等戲劇性地展現故事情節。在這一過程中，作者盡量保持緘默，“由于作者保持這種沉默，通過這種方式讓他的人物自己設計自己的命運，或講述他們自己的故事，他才能取得文學效果，假如他讓自己或一位可信的代言人直接地、不容置辯地對我們說話，取得上述效果是困難的，甚至是不可能的”[1]303。當然，“作者的隱退”不是絕對的概念，作者絕不會退得一干二凈，因為文學作品是作者的創造物，作者只是從敘述層面上退了出來，但其思想的東西不可能完全從小說世界銷聲匿跡。正如美國文學評論家布斯所說：“我們永遠也不要忘記，雖然作者在一定程度上選擇他的偽裝，但是他永遠不可能選擇消失不見。”[1]23作者往往以“第二自我”(second self)的形象依然存在于作品之中，讀者的任務就是要找到這個“隱含的作者”，以便更好把握真實作者的創作思想，“讀者在閱讀中要建構隱含作者形象，就必須聯系現實作者的創作語境，辨別作者的真實創作意圖”[2]52。《狗的自述》是馬克·吐溫以動物為題材創作的短篇小說，評論界大多從作品所體現的幽默、諷刺和小說中折射出的人性主題等方面加以分析。本文主要從現代敘事學理論的角度，結合具體的文本較為詳盡地闡述“作者的隱退”和“隱含的作者”在《狗的自述》中的體現，為深層解讀該部小說提供新的視角。

二、作者的隱退

“作者的隱退”是敘事學理論里面探討的問題，指的是一種小說創作的戲劇性表現手法。說得通俗一點就是像看戲一樣，劇作家退出舞臺，躲到幕后，把故事、情節、人物、行動等直接呈現到觀眾面前，讓事實本身來講故事。英國作家喬治·艾略特較早地提到小說創作的“戲劇性表現”，文學批評家喬治·亨利·劉易斯曾盛贊過奧斯丁的戲劇性表現手法：“描寫是小說家常用又好用的招數，但是她反倒不用，而是采取少用又難用的戲劇表現手法：她不對我們敘說人物是何身份，有何心情，而是把人物展示出來，由他們各自亮相。”[3]43與之遙相呼應的法國作家福樓拜提出小說創作的“非人格化”敘事方法，他說：“小說家必須像上帝一樣，從不出現在作品中而同時又讓讀者感覺到他的身影無處不在，并且無所不為。”[4]138美國作家亨利·詹姆斯和他的學生珀西·盧伯克對這一戲劇性敘事方法倍加推崇，并進行了發揚光大。詹姆斯最為人稱道的一點就是他在《小說的藝術》一文中提到的作者的隱退(the author’s retreat )和人物視角(the points of view of the characters)。詹姆斯不贊成作家充當全知全能的角色(omniscient writer)，因為在全知敘述中，作者往往向讀者一股腦地灌輸信息，且事無巨細。按現在讀者反映理論的觀點來看，讀者成了被動的故事受述者，這不利于調動讀者閱讀文本的主觀能動性。相反，作者隱退之后，就等于削弱了作者的聲音，放棄了作者對故事和人物的絕對掌控權，拉大了作者與讀者的距離，使讀者變成了積極主動的參與者和行動者。人物視角指的是作者隱身消聲之后故事中人物的自行“表演”，就是盡量以人物的眼光去客觀地觀察現實，體驗生活，讓人物傾情向讀者“講述”(telling)，而不是讓作者面面俱到地“展示”(showing)。詹姆斯認為在人物“講述”的時候，可采用單一視角或多重視角敘事，這樣均能達到很好的戲劇化效果。詹姆斯的敘事理論對后來的20世紀現代派作家影響很大，比如，菲茲杰拉爾德在他的代表作《了不起的蓋茨比》中讓故事中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尼克來“講述”，作者完全從故事中退了出來。福克納在《喧囂與騷動》中讓故事中的四個人物分別“講述”，做到了多視角敘事，全方位展現康普生家族興衰變遷的歷史。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下邊以馬克·吐溫的短篇小說《狗的自述》為例，對“作者的隱退”敘事技巧做進一步的闡述。

《狗的自述》是馬克·吐溫于1903年發表的罕有的動物題材的短篇小說。該短篇小說為人稱道之處在于其故事獨特的敘述視角，在這里，作者沒有充當一個全知全能的敘述者，而是完全從前臺躲到幕后，整個故事由一個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名叫愛蓮·麥弗寧的家犬講述。馬克·吐溫找的這個講述者有著雙重身份，她既是個講述者，又是個事件的參與者，最重要的是她代表了作者的價值觀，可稱得上“可靠的敘述者”*原著小說中，作者運用擬人的手法，稱謂狗時用的代詞是“she”，因此，譯文中用的是“她”。。美國著名文學評論家布斯于1961年出版小說理論專著《小說修辭學》(The Rhetoric of Fiction)，在該書中，他提出了“可靠的敘述者”(reliable narrator)和“不可靠的敘述者”(unreliable narrator)，前者指的是敘述者的價值判斷和行為準則與隱含作者的并無二致，后者恰好相反。布斯也稱“可靠的敘述者”為“戲劇化的敘述者”(dramatized narrator)，因為敘述者在小說中扮演一個角色；他稱不扮演角色的敘述者為“非戲劇化的敘述者”(undramatized narrator)。這部小說的故事結構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愛蓮·麥弗寧講述她母親對她施予的家教；第二部分講述她被人賣掉的經過；第三部分講述她的孩子被主人實驗致死的遭遇。故事自始至終以狗的口吻用第一人稱的敘事視角在“講述”，而不是以作者的視角在“展示”。作者有意識地放權，讓故事里狗世界中的主角狗、次角狗和人類社會中的主要人物、次要人物去自主“表演”，讀者聽到的主要是狗的聲音，而作者的聲音降到了最低。馬克·吐溫在小說中很成功地確立了一個人物的意識中心，詹姆斯稱之為“邏輯中心”，有了這個狗的意識中心之后，其他方面都聚合在了一起，這樣小說在內容和形式上就成了一個完整的統一體。在小說中馬克·吐溫通過狗的意識、狗的觀察來構建故事情節，這一方法盧伯克稱之為“圖畫法”，它要求作者退出作品，借助人物的視角、人物的意識展現事件，較為關注人物的內心意識。小說中，家犬愛蓮·麥弗寧是一個有心、細心的觀察者，她從小生活在有教養的狗媽媽身邊，近距離觀察媽媽的言談舉止，耳濡目染了媽媽所做的一切。她觀察到媽媽雖有教養，但學問不大。她媽媽愛慕虛榮，愿出風頭，愛在別的狗面前賣弄從別處學來的就連自己還沒搞懂的佶屈聱牙的詞匯、成語等。盡管如此，她發現媽媽身上也有好多的長處，關于這一點，作者借助于家犬愛蓮·麥弗寧的言語或她的意識較好地表達了出來：“啊，她干的那些勇敢的事和漂亮的事可真了不起！她真能算是一個勇士；你不能不佩服她，你也不能不學她的榜樣，哪怕是一只‘查理士王種’的長耳狗和她在一起，也不能老是完全瞧不起她。所以，您也知道，她除了有教養而外，還是有些別的長處哩”[5]3。后來愛蓮·麥弗寧被賣到科學家格萊家里，她注意到主人的妻子和兩個孩子及家中的仆人都對她很友好，只是格萊先生在她從火中救出小主人之后，錯誤地將她暴打一頓，讓她很不理解，且傷心不已。她進一步觀察到，等她生了個小狗娃之后，主人家除了那位科學家之外，都越發喜愛她，她幸福到了極點。愛蓮·麥弗寧總愛觀察、總愛聆聽別人講話，在格萊的實驗室里她聽到那些懂科學的人們在談論她，說她能從火中舍命救出小主人是出于本能的表現；而格萊說是比本能要高，是理智的表現，她當然對本能和理智這些是不理解的。再后來，她又聽到那些人談論令她茫然的光學的問題，說是腦子受了傷會把眼睛弄瞎，為了證明這一命題，那些人就拿她的小狗娃做實驗，她是親眼目睹了狗娃先是滿頭是血在地上打滾，然后瞎得什么也看不見，最后命喪黃泉的一幕。所有這一切，馬克·吐溫將故事的事件經過狗視角的觀察、狗意識的過濾和狗語言的講述呈現在讀者面前，給人以耳目一新之感，如若作者處處干預，就不會達到應有的效果。狗的自述更能體現出狗的單純、狗的善良，與人性的復雜、人性的罪惡形成巨大的反差，對小說主題的表達起到很好的效果。

三、隱含的作者

“隱含的作者”最早是由布斯在他的《小說修辭學》一書中提出的概念，也叫作者的“第二自我”。關于這一概念，我國文論家申丹作了進一步的解釋：“所謂‘隱含作者’就是隱含在作品中的作者形象，它不以作者的真實存在或者史料為依據，而是以文本為依托。從閱讀的角度來看，隱含作者就是讀者從整個文本中推導建構出來的作者形象。”[6]224這里的以文本為依托，就是說同一個作家在其不同的作品中，隱含在作品中的作者形象不盡相同。比如，莎士比亞在其早期的喜劇作品中，給人留下的印象是一個涉世不深、滿目春光的樂觀者形象；而到了悲劇創作時期，其作品中流露出的是一個熟諳世事、看破紅塵的憤世者的形象；而至最后的傳奇劇創作階段，他又成了一個忽覺老之將至、哀嘆人生苦短的悲觀者的形象。這么看來，作家是帶著面具在寫作，是個多面人。談隱含的作者，就不得不提作者的隱退，二者之間的關系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作者的隱退是個相對的概念，作者不可能從作品中退得無影無蹤，那樣，作家的創作還有什么意義呢？因為文學作品是作家經過藝術加工后的創造物，是“個人對生活的直接印象”[7]127，其對生活的感悟不可能完全游離于作品之外。作者之所以隱退，除滿足作品的自足性，即少一些作者的干預，多一點人物的自主表現之外，還有一個用意就是，作者為達到自己特定的創作目的，可以借助于這個第二自我，更加寬松自由地表達自己所持的立場、觀點和態度。但要很清楚地找準這個第二自我有一定難度，因為他總是若即若離、若隱若現、飄忽不定地出現在作品中。閱讀文學作品最根本的一點就是把握作家的創作思想，作者隱退了之后，讀者就要隨形逐影找到他的第二自我，從而理清作家的創作思路。如何找到這個第二自我呢？只能依托具體的文本，當然可以適當參照關于作家的外部背景資料，但不能僅僅依靠史料的分析，因為依據史料分析得來的真實作者在特定情況下與文本中的隱含作者不一定完全吻合，可以說在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是一一對應的關系，“我們根據作品來了解隱含作者，而根據傳記、自傳、信件等史料來了解真實作者”[8]72。文學作品的復雜性就在這里，作者很多時候是言此而意他，這就是文學作品的隱晦性，也是其魅力所在。下邊結合具體的文本《狗的自述》對“隱含的作者”做進一步地探討。

《狗的自述》的敘述者是一只名叫愛蓮·麥弗寧的家犬，很顯然，這里的敘述者與隱含作者是不能劃等號的。根據美國文論家西摩·查特曼的觀點，在一個敘事文本中，隱含作者是信息的發出者，敘述者的信息都是隱含作者提供的。這么說來，愛蓮·麥弗寧講述的內容都是馬克·吐溫的“第二自我”給予的。那么該如何找到這個“隱含的馬克·吐溫”呢？像申丹講的那樣，只能依托文本。通過仔細閱讀文本，盡管讀者看不清楚隱含的馬克·吐溫，但能處處感受到他的存在，他存在于故事中人物的對話、行動、事件和場景之中，透過這些小說的構建成分，可以看到他的身影，聽到他的聲音。小說第一部分，敘述者年幼無知，在媽媽的庇護下，生活安逸，養尊處優，她以非常幽默的口吻講述媽媽恣意賣弄道聽途說得來的一點點學問，讓人忍俊不禁。這里的幽默與馬克·吐溫早期作品中慣用的輕快調笑、詼諧揶揄的手法很吻合。第二部分敘述者以非常嚴肅的口吻講到她被人賣掉，從此骨肉分離，自己要直面未來艱難的生活，一想到像自己這樣規規矩矩過日子的畜生，將來卻到不了另外一個世界得到光榮和報酬，對未來的命運就感到茫然。這部分與作者創作的中期隨年齡的增長和世界觀的形成之后所運用的辛辣諷刺的手法較為對應。在小說的第三部分，愛蓮·麥弗寧既像一個耐心的敘述者，又像一個冷靜的旁觀者，等到最后她先是因為從大火中勇救嬰兒被科學家主人打瘸腿，繼而親眼目睹自己的小狗娃被實驗致死之后，她最終變成了一個對人類倍感絕望的悲觀者，敘述者的話語里字里行間已沒有了先前的詼諧和幽默。這一點與馬克·吐溫晚期創作體現出的悲觀厭世情緒較為吻合。在其后來的作品中，由于他民主理想破滅和對資產階級未來喪失信心，所以處處流露出悲觀的情緒。故事的一開始，愛蓮·麥弗寧說自己是個“長老會教友”；在第三部分里，她提到她有一位性格溫順的好朋友，名叫羅賓·阿代爾，這只狗的主人是個當牧師的蘇格蘭人，也是一位“長老會教友”。長老會起源地是蘇格蘭，在美國擁有很多信徒。長老會由基督教分化而來，其本質就是篤信通過基督而獲得上帝的恩典，傳播神恩是他們的職責。愛蓮·麥弗寧一直在用自己的行動踐行長老會的教義，媽媽常常教導她“在危機的時候要表現得勇敢和敏捷，絕不逃跑，無論是朋友或是生人遭到了危險，一定要大膽地承擔下來，盡力幫助人家，根本別考慮自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5]3。就是這樣一位心地善良的信徒，不但沒有得到神恩，反而白白搭上自己孩子的一條性命，這里隱含著作者對美國虛偽的宗教文化的有力諷刺。在格萊的實驗室里，愛蓮·麥弗寧舍命救主的“英勇行為”成了格萊和那20個科學家的談資，他們都在納悶一個死了都不能上天堂的小畜生怎么會有這么了不起的表現？這些高智商的人最終討論的結果是出于本能，但格萊意見相左，說是出于比本能還要高的理智，正如他說的：“這比本能高得多，這是理智，有許多人雖然是因為有了理智，可以得天主的拯救，和你我一同升天，可是他們的理智還不及命中注定不能升天的小畜生這么個可憐的傻東西哩。”[5]10這只家犬從小受到良好的家教，對人忠誠，心地善良，在危難時刻的義舉是她高尚道德的自然體現，這與本能和理智有什么干系呢？這里我們仿佛聽到了作者對那些衣冠楚楚、滿口仁義道德之流的諷刺和嘲笑。美國內戰之后，科學技術得到長足發展，資本主義商品經濟的快速發展使人們的價值觀、道德觀受到極大沖擊，社會上享樂主義、拜金思想泛濫成災，階級貧富差距拉大，在這樣的一個“鍍金時代”，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完全物質化、商品化，人的關系的異化使得人變成了非人。故事最后，家犬愛蓮·麥弗寧冒死救了科學家格萊的兒子，而她自己的孩子卻被這個科學家主人奪去了性命，人性淪落到連畜生不如的境地，小說的這一結尾不是很好的佐證嗎？這里隱含著作者對人性墮落的極大諷刺和有力批判。

四、結語

本文所談論的“作者的隱退”和“隱含的作者”屬于敘事學方面的問題，現代敘事學為保持文學作品的客觀性、自足性，主張作家從作品中隱退出來，這與傳統的作家充當全知敘述者的敘事方法有很大的不同。按現在的敘事理論，作家應將自己的干預度降到最低，不應高高在上向讀者“展示”事件，而應讓人物自主地“講述”故事。這樣能大大增加讀者閱讀作品的積極性和參與度。這就像觀眾在劇院里看戲一樣，觀眾看到的是舞臺上人物的對話、行動、場景等，而不是聽舞臺解說員在一旁喋喋不休，妄加評說。解說員這一角色是多余的，應退出舞臺躲到幕后。《狗的自述》中的那只家犬以一個敘述者的身份講述她的生活遭遇，馬克·吐溫沒有干預她，而是自覺地從小說中退了出來。當然，現代小說雖主張作家盡量隱退，削弱其主體地位，但他們不會完全退出，只不過以一種更為隱蔽的方式躲藏了起來，正如喬伊斯所說：“像造物主一樣，藝術家隱藏于他的作品之內，之后或之外，無影無蹤，超然物我。”[9]219所以，作者的隱退只是一個相對的概念而已。作者隱退之后，他的“第二自我”依然存在于文本之中，如《狗的自述》中，讀者聽到的是狗的聲音，但從狗的自述中讀者能看到作者的身影，聽到作者的聲音。要找到這個“隱含的作者”，我們認為應以文本為主，以史料為輔；完全拋開史料，一味地依托文本不是很得當，最好把內在分析與外在分析結合起來，這是因為，“同一個作者可以創造不一樣的隱含作者，每一部敘述文本，各有不同的隱含作者；作者為不同的敘述文本創造一個特殊的隱含作者，也是對自己的一個重新認識的過程，因為隱含作者是作者理想化選擇的結果”[10]229。讀者在讀一部小說的時候，往往都是有選擇地讀某作家的某部作品，在讀之前對作家的印象先入為主地進入到讀者的腦海，這樣一來，這個真實作者的形象就會對隱含作者形象地分析產生一定影響，真實的作者與隱含的作者有時候是一致的，但大多時候是不一致的。一致的時候，可以借助史料的分析更好地把握隱含作者的形象；不一致的時候，就只能依托文本，就事論事。文學作品的魅力在于含不盡之意見于言外，讀者應細讀文本，悟言外之意，聽話外之音，從而找準隱含的作者，繼而把握作者的真實創作意圖。

[1]W.C.布斯.小說修辭學[M].華明，胡曉蘇，周憲,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7.

[2]佘向軍.小說敘事理論與文本研究[M].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2014.

[3]朱虹.奧斯丁研究[M].北京：中國文聯出版社，1985.

[4]Morris Shapira. Henry James: Selected Literary Criticism[M]. Westport Connecticut: Greenwood Press,1978.

[5]馬克·吐溫.狗的自述[M].張友松,譯.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0.

[6]申丹，韓加明，王麗亞.英美小說敘事理論研究[M]. 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7]常耀信.美國文學簡史[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8.

[8]申丹，王麗亞.西方敘事學：經典與后經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

[9]Richard Ellmann.Letters of James Joyce II[M].New York: Viking Press, 1966.

[10]趙毅衡.廣義敘述學[M].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13.

(責任編輯 李逢超)

On the Author’s Retreat and the Implied Author——TakeADog’sTaleas an Example

Zhang Jingling，Li Zongzheng，Zheng Peiwei

(SchoolsofForeignLanguages,ShandongUniversityofTechnology,Zibo255000,China)

“The author’s retreat” and “the implied author” are two concepts of modern narrative theory. The former refers to the author’s retreat from his work, letting the characters in his work “tell” the story autonomously instead of the author’s authoritative “showing”. The latter means that the author’s retreat is relative, not absolute, and he may not retreat from his work thoroughly. Something like his ideological things still remains in his work, and the readers can detect the implied author through close reading. “the author’s retreat” and “the implied author” are appropriately embodied in Mark Twain’s short storyADog’sTale.

the author’s retreat; the implied author; Mark Twain;ADog’sTale

2016-11-28

山東省社會科學規劃一般項目“《管子》英譯的歸化度研究”(16CZWJ59)。

張景玲，女，山東臨沂人，山東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歷史學碩士；李宗政，男，山東臨沂人，山東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文學碩士；鄭佩偉，男，山東平邑人，山東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文學碩士。

I712

A

1672-0040(2017)03-0084-05